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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打算這么便宜跟他回去。何況……幾年來被困圍城,對方并不限制他自由,甚至可以說溫柔體貼,實際上卻守得密不透風(fēng),步步緊逼。難得有個機會放開束縛率性而為,殷朝暮唱著唱著,漸漸身心投入,顧疏在臺下這件事竟真的不再留意。這一場唱完,已經(jīng)將近11點。殷朝暮走下臺來,酒保提醒他有人送了一杯白開水。殷朝暮:“什么?白開水?”酒保:“喏,就在那邊!來了就一直坐著看你唱歌?!本票λ透枋职组_水這個創(chuàng)意保持著濃厚的興趣,所以一直注意著這位點單的客人。慢了半拍才想起被他忘掉的顧疏??熳邇刹竭^去,顧疏靠在角落沙發(fā)上歪著頭,黑發(fā)遮了半個額頭,嘴角放松,整個人好像倚著靠背沉思。但繞過去細看,一雙狹長的眼已經(jīng)微微闔起,這人竟是睡著了。殷朝暮:“……”“醒醒,顧疏,醒醒?!?/br>迷迷糊糊中,顧疏聽到有個熟悉至極的聲音在喊他,于是撐著眼皮睜開,食指指尖按上額角輕揉,讓自己清醒一些。“暮生……”飄忽的呢喃,因為主人的不清醒,帶點罕見的撒嬌與委屈。殷朝暮心底好笑,你既然之前那么強硬、寸步不讓,現(xiàn)在又跑出來追人干什么!“咳,醒醒。要睡回家睡去?!?/br>“哦。”困死了的顧疏此刻格外乖巧聽話,腦子一團漿糊,怎么揉額角也清醒不過來,只不過隱約記得還有件事沒說——“白開水,白開水……我?guī)Я怂幊鰜?,上衣左邊口袋里。先吃藥,再回家……?/br>扶著自己的那雙手似乎頓了一下,繼而探進胸口左邊口袋里,接著是一陣沉默。顧疏連著幾天都在著手處理殷氏的問題,但這不是他困倦疲乏的主因。殷氏固然難搞,但他格外擅長布局爭斗,也格外喜歡測度人心、玩弄權(quán)術(shù)。一步步謀劃雖耗費心神,他卻樂在其中,何況殷氏連“東家”都握在自己手里,還有什么控制不住的?為此與殷朝暮產(chǎn)生嫌隙,進而引發(fā)爭執(zhí),才是讓他連日來費心勞神的難解之局。將近半個月的冷戰(zhàn),殷朝暮都睡在客房。他身體遺患未消,最忌動情絲、生戾氣,顧疏一面煩擾,一面還得遵照醫(yī)囑,遷就愛人,已經(jīng)連著好幾晚都沒睡過安穩(wěn)覺了。大吵一架后又尋覓了半個港島,實在累到極限,看見殷朝暮之后,緊繃的心終于放松,聽著懶洋洋的調(diào)子,一個不慎就睡了過去。他此刻勉力支撐,不過是心頭掛著殷朝暮吃藥的事,等了良久,才聽見耳邊熟悉的聲音說:“知道了。”似乎……溫柔了不少?顧疏眨眨眼,抹了把臉,晃晃悠悠坐直身體,“把那杯酒遞給我?!?/br>殷朝暮將瑪格麗特遞給他,順便就著早就涼掉的白開水喝下藥。一扭頭,顧疏瞇著眼小口小口地啜著酒,眼神一點點清明起來。等到整杯下肚,他臉上神色已恢復(fù)成平時那副理智冷淡的樣子,殷朝暮略略有點惋惜。還想抱抱剛才那個會撒嬌的軟軟的顧疏來著!不想這家伙太狡詐,竟然自我調(diào)整剛回來。清醒后的顧疏認真看了看他,確認戀人沒有因盡興的唱歌而導(dǎo)致身體不適,點點頭,站起身往外走:“你沒開車,我送你回家?!?/br>殷朝暮皺著眉:“不了,你自己回家吧。這兩天就要到母親忌日了,我索性搬回去住。”顧疏腳步一頓,隨即平淡地說:“我知道你現(xiàn)在生著氣,本來就打算送你回殷氏。也好,你自己散散心,至少住在那里我放心?!?/br>殷朝暮被他這不冷不淡的態(tài)度噎住。心中頗不屑:明明就想讓我回家想的不行,怎么酒醒了就這么氣人呢?半句軟話也沒有!成啊,那我就回殷氏,自己一個人睡去吧。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顧疏偶爾會趁著紅燈停下來捏一捏眉心,臉色一直很蒼白。那副疲憊模樣看得殷朝暮心里很是不忍,但隨即默默告誡自己:這家伙有多能裝,你又不是沒領(lǐng)教過!難道吃的教訓(xùn)還不夠么?不能再被他騙了。嚴叔之前接到顧疏尋人的電話,就一直候著消息。殷朝暮和顧疏難得回來一次,老管事爬起來親自張羅。自從沈倦于兩年前病逝后,殷朝暮就遣散了下人,反正他也不會再住在這里。唯有嚴管事家中無人,不肯離開守了大半輩子的地方,這屋子里就只有他一個人住了。“少爺,怎么這么晚過來?屋子我早上才收拾過,但是顧先生那套枕巾被罩剛洗好還沒晾出來……要再取一套出來,還是你們用一套呢?”沒想到殷朝暮擺擺手,遲疑了一下說:“沒事,他不住這里,就我一個人回來住?!崩瞎苁嘛@然很詫異,看著他身后從后備箱往外抱東西的清俊男人,皺眉道:“顧先生……”顧疏合上后備箱,走過來露出個無奈的笑容,眼中蘊著一閃而逝的溫柔:“讓您擔心了。沒關(guān)系的,只是一點小事,暮生要自己回來住,我?guī)退褨|西帶了過來。”嚴管事看著殷朝暮扭著臉就是不說話的樣子,微微擔心。他從小照看長大的孩子有多倔自己最清楚,偏偏現(xiàn)在身體不好,沈倦又去世了,唯一能依仗的只有顧疏。萬一顧疏對他厭棄了,少爺可就……“顧先生,少爺自小貴養(yǎng),性子難免驕矜,還請你多多包涵擔待些?!?/br>顧疏知他所想,只搖搖頭,靜靜說:“暮生很好,是我做錯了事,惹他不快。”其實爭執(zhí)是兩個人的事,顧疏卻大包大攬推到自己身上。殷朝暮走在前面聽見這句話,還是犟著不肯低頭,但耳朵尖兒卻悄悄紅了。老管事一看這情形,頓時明了。顧疏固然心冷手狠,性格也不討喜,但不可否認,他對殷朝暮用情至深,遷就到極致。兩人鬧到不和解的地步,只能是自家少爺不肯服軟,斷不可能是顧疏委屈了少爺。何況以顧疏從容坦蕩的樣子看來……多半自有打算……年輕人的事,他一個老頭子就不跟著摻合了。【那兩人的關(guān)系是公開還是秘密的呢?】【公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他在大陸玩兒了一手當眾出柜,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br>【公開,雙方父母與親朋好友都認可了。】【喂,不認可的都被你逼走了好么?!?/br>【暮生,難道我說錯了?】【……沒有。】135、番外一說經(jīng)年(下)兩個人進了房間,顧疏把懷里抱著的方西往床上一放,直起身就開始一件件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