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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能在歷史的競爭中脫穎而出,果然在教育子孫上確有其獨到之處。老蘇,這孩子如果沒弄錯的話,還是第一次拍電影,你看……他像么?”第一次拍電影?大牌兒如蘇瞬卿也沉默了。別說不像,這表現(xiàn)簡直連在場眾多老戲骨都給生生比下去了。顧疏是他一手挖掘的得力愛將,演戲時有多霸道蘇大牌兒再清楚不過。可殷朝暮跟顧疏正面對上,不僅沒被壓得矮一頭,反隱隱有分庭抗禮之勢!他自負從業(yè)數(shù)十載,不曾錯看一人。惟獨殷朝暮這孩子初見時似極了沒用的世家公子,唯有深入了解,才發(fā)現(xiàn)他韌而有節(jié)、能力出眾。程副導(dǎo)幽幽嘆道:“你或許不知道,我曾推薦這孩子去,老安當(dāng)機立斷給了一半鏡頭,還斷言他一定能紅。可見港島名門,也并不是盡出敗家子的?!?/br>蘇瞬卿本是心比天高的人,此刻聽了老搭檔這幾句,竟眉心一動,似有所感:“名門子弟自然非同一般,你當(dāng)都是人頭豬腦么?嘿,二十多年前我在港島拍戲,差點送命那次……”“就是你每次醉酒后亂編的后山驚魂記?”蘇瞬卿冷笑:“不信也罷,總之我那次因禍得福,結(jié)識了一位真正厲害的人物……你若見到他便知什么才叫人外有人。這兩個都是萬中挑一,”他手一掃場中,“但若和那人一比,卻還差些火候?!?/br>程副導(dǎo)來了興趣,“哦?能得你如此推崇,我倒想知道是哪位了。二十年前的港島……莫非是顧家現(xiàn)任的那位老爺子?”蘇瞬卿神色一暗:“他算什么厲害人物?我也不過是一面之緣,并未深交,只可惜天妒英才,否則哪里輪到顧氏父子兩個活土匪拋頭露臉?!?/br>話至此便沒有再說的意思,程副導(dǎo)一怔,猛然醒悟到這位大牌兒口中的“厲害人物”,竟是早已死了……蘇瞬卿望著場中,神色像是回憶某些記不太清的片段:“不過單論風(fēng)儀,這個‘唐叔虞’倒有三分形似。顧小子就錯太遠了,到底骨子里的東西,改不得。”程副導(dǎo)所見人物中,殷朝暮堪稱最有世家氣度的一位,連他也只是三分形似……他一面好奇,一面望向已然從桂樹上跳下的男子。其實重逢一幕到了這里完全可以喊停。只可惜蘇瞬卿打定主意看看殷朝暮能走到哪里,便吩咐下一幕接著,場上兩人一位心性深沉、一位暗藏多年經(jīng)驗,心中疑惑,手上卻還是不動聲色演下去。這種事一般的導(dǎo)演絕對不敢胡來。可蘇瞬卿不是一般導(dǎo)演,他不喊停,再荒謬的情況眾人也能默默接下去。下一幕,是【刺殺】藏藍武服的新君初見從封地趕來覲見的弟弟,心情愉悅下靠著桂樹聽他連比帶劃,說些別后經(jīng)歷。本是極平常的兄友弟恭,偏偏兩位主角俊朗清逸,帶著年輕人獨有的英氣與活力,從遠處看并不是色彩艷麗的景象,卻因主角氣場的意外相合,而仿若一幅用色舒服到讓人忍不住嘆息的水墨畫。‘唐叔虞’說到激動處,一張小臉都染上了粉色,淡黃桂花恰有一瓣落在那頭如墨暈開的長發(fā)上。少年沒有注意,少年的兄長卻看到這一點,自然地伸手為弟弟拂去花瓣,臉上笑意溫潤,眉含遠山。兩人對視一眼,好像慢鏡頭一樣,無需后期修飾便令人驚艷。記者們暗嘆,從不知一向以冷峻犀利形象示人的顧疏,也有如此溫柔繾綣的神態(tài)。“叱——”衣角帶動風(fēng)聲,清淡的畫面驀然闖進幾個執(zhí)三寸短匕的灰衣男子,每人臉上都覆著一張鬼面,仆一現(xiàn)身立刻成合圍之勢沖向樹下兩人。年輕的君王雙眼一瞇,狹長眼縫中威勢綻露,全身繃緊一手護上“弟弟”肩膀。而“唐叔虞”原本在自家兄長面前略顯嬌態(tài)的表情一收,嘴角慢慢勾起,眼睫垂下,蓋住了目中光芒。“咦?這一段……”唐叔虞的反應(yīng)劇本上只一筆帶過,突出的是年輕的成王。然而殷朝暮這里……蘇瞬卿揉揉眉心,還真是膽大的孩子,竟趁這個機會為自己爭取鏡頭。“三號機給唐叔虞面部特寫,一號機保持?!?/br>鏡頭迅速拉近,周人腰間有時會配兩把劍,只見“唐叔虞”長臂一伸,反手將按住“兄長”側(cè)腰上配的長劍。指骨蒼白,節(jié)理分明,那是一雙即便放大了看仍毫無瑕疵的手,王孫公子的手。劍鞘烏黑,兩相襯托,光影轉(zhuǎn)合下竟透出對比的美感。“呵~”比一般男性略高的嗓音,仿佛鐘音敲在人心,五指一根根合攏。一號棚中原本悠然的氛圍被這么一個刻意緩下節(jié)奏的動作,弄得陡然緊繃!所有人目光都無形中被帶到他握劍的手上,僅僅一個細微到該被忽略的動作,竟詭異地讓人心臟一緊。指尖用力,風(fēng)帶著桂花揚起他額前發(fā)絲,五指猛地握緊青銅劍柄,抽出——“嗡!”劍身自上方劃過一道角度極大的完美弧度,殷朝暮長臂伸直,借這一抽之力腳下從容轉(zhuǎn)過半個圓,站定。紫袍被激蕩的氣流帶起,連同烏發(fā)一道揚在半空,原先猶如不知世事的貴公子執(zhí)劍擋在他王兄身前,劍尖直指圍在數(shù)尺開外的的灰衣刺客。周圍響起幾道抽氣聲,相貌偏弱的少年已在不知覺中把握節(jié)奏、搶過了場景的重頭、控制住所有人的視線!激蕩的發(fā)絲落回額前,他抬頭,眼神凜冽。“王兄,這一次,就讓弟弟保護你吧!”執(zhí)劍的手穩(wěn)如磐石。少年一個人擋在他兄長身前,就好像護住自己整個世界!之前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氣場消失的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猶如出鞘利劍一般蕭殺嚴肅的堅決。只一個瞬間,卻仿佛凝固了一生歲月的堅決!在場見到這一幕的娛記面面相覷,均從對方眼中看到彼此心下的驚懼。殷朝暮一個十六歲少年的心境,何以如六十歲老者般浩瀚深邃、令人難于窺測?而初涉熒屏的少年短短一幕中,氣勢卻一變再變,又需要怎樣的演技才能做到這一點?這怎么……可能呢……場外的程非余爛泥一樣窩在椅子上的靠墊里,似乎沒睡醒一樣喃喃道:“人總把自己當(dāng)天才,看別人都是大傻瓜,總要到發(fā)現(xiàn)別人不像自己以為的那么傻,才肯回頭。這是傲嬌,是病,得治!”姚恩林沒聽清他嘟囔什么,雖然懶得敷衍,但還是出于禮貌性問了一句:“程天王關(guān)于殷先生這一幕……怎么看?”程非余表情驚怔,似乎對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