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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東西在不停的爬動。 里面是……蠱蟲? “我和澄空之所以沒事,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來自于它?!倍吻榈?,“然而,區(qū)區(qū)一個小盒,收不盡天下蠱蟲,只能當個防身寶貝罷了?!?/br> “拿著吧,大師姐,你比我需要它?!?/br> “小情……” 方笙怔忪的看著自家?guī)煹埽笳邤D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師父說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可是少年……也有長大的那一天啊?!?/br> “他們很多……都沒有長大的機會?!?/br> 站在西蠻與大晉的邊界上,李晏抬手擋住撲面而來的風(fēng)沙,腦海中回想起了楚允說過的話。 他腳下便是當初楚允與柳千易相遇的邊城,也是一切悲劇的起始。 被扣在金鰲島以后,李晏本以為一直到戰(zhàn)事休止才有自由的可能。誰知,在金鰲島答應(yīng)讓大晉腹背受敵后,那位金光娘娘竟然差人送他北上,把好不容易到手的人質(zhì)給還了回去。 好吧,其實留著他也沒什么用。 反正楚允既不會因為他就不跟金鰲島翻臉,也不會因為他多讓幾分利,最多最多就是他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良心突然發(fā)現(xiàn),跑過來救他一條小命。 金光娘娘又不是傻子,搞清楚情況后自然不會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他。 是以,他,李晏,以一介煉氣未滿的垃圾修為,混跡在了伐晉的大軍之中,隨時都可能一個不小心被卷入友軍的招式,然后慘死沙場。 當然,也有可能在出征前就被餓紅了眼的西蠻士兵當加餐吃掉。 這不,受夠了那群對著他流口水的蠻族兵士,他跑到了城墻之上,總算擺脫了毛骨悚然的感覺。 出乎意料的是,即便他躲在了如此偏僻的角落,還是有人找上了他。 那是一名身量還未長成的少年人,步伐輕快的爬上城墻,輕盈無比的躍上了黃土堆砌的土墻,坐在了李晏身畔。 身后是充滿了怪異蠻族的軍營,懸空的雙腳離地足有近十丈,李晏有些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唾沫,手指不自覺的蜷縮起來,仿佛這樣就能坐的更穩(wěn)固似得。 “我不太適應(yīng)這邊的天氣,太干了些?!眮砣苏Z調(diào)自然的與他攀談起來,“我喜歡待在水汽充盈的地方,灌江口和玉泉山都不錯,既濕潤又不會像南洋那般濕熱?!?/br> “咕嘟?!?/br> 李晏又吞了一口唾沫,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扭過頭,看到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話雖如此,但這張丟到人堆里就找不見的臉,是他在夜晚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根源。 “我、我以為你在隋……西蠻皇宮?!彼Y(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己跌下城墻。 “我的本體在閉關(guān),”來人語調(diào)輕松,“眼下的模樣是借了那位宮人的長相,我以為你看到會覺得更親切呢?!?/br> 誰會覺得一個往自己腦子里灌東西的人親切??! 李晏敢怒不敢言,然而眼前人就是當初那個在西蠻皇宮門口攔住他的家伙,就算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隨便造次。 “跟我講講南洋的事吧?!蹦侨诵α诵?,“我和金鰲島十天君還是有點交情的,偶爾也要關(guān)心一下啊。” 如果熟知死狀也算是交情的話……那他們確實是“深情厚誼”。 “……我其實知道的不多,”李晏身體繃的死緊,“除了上島的前幾日,我都被關(guān)在房內(nèi),除了送飯人外,基本都沒見過?!?/br> “那就說說你知道的,”那人聳了聳肩,“我是指——除了氣候。” 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李晏磕磕巴巴的將自己在金鰲島的所見所聞和盤托出,包括“他們?nèi)悸牻鸸饽锬锏摹?、“十絕陣只有輪值護法,卻沒有了十天君”等,就如他所說,全部都是表面信息。 “故人已逝,物是人非啊?!鄙倌旮袊@了一句,“倒是那羅教,竟然把魔家四將給仿了出來,可惜只是形似卻無神韻,修為、功法都差了許多?!?/br> 他指的,自然是文家四兄弟。 作為羅教派出的中流砥柱,老大和老二都在后方養(yǎng)精蓄銳,唯有老三和老四隨軍前來,當了大軍的急先鋒。 “……你是來偵查敵情的嗎?”往后說,李晏音調(diào)越弱。 少年搖了一下頭,“這樣的仗,我已經(jīng)打過一回了?!?/br> “輸家一敗涂地,贏家也未必笑到最后,不過是一場替他人做嫁人的鬧劇罷了?!?/br> 說到這里,他抬頭望向遠方,在地平線的那頭,依稀是大晉邊城的輪廓。 “我想過遏止這場瘋狂的輪回,但人力終有盡時,我又不是老天爺,哪能事事盡如所料?!?/br> “就像當年瘟君呂岳出山,姜太公不是也沒料到嗎?” “瘟君呂岳……”李晏喃喃道,“是……那位號稱截教門下第一人的瘟癀昊天大帝嗎?” “你知道的倒不少,”少年聞言睨了他一眼,“呂岳當年害人太多,人人對他避而遠之,就算上了封神榜,也沒有多少廟宇信眾,沒想到你修為不濟,見識到還湊合。” 來了來了……果然來了! 李晏縮了縮肩膀。 雖然沒跟這位打過幾次交道,但他每次都是這樣,明明語氣并不差,但所言內(nèi)容真的是——異??瘫?。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性格惡劣的一種了。 嚶嚶嚶,他以前就不該腹誹玉泉山的楊師弟是鋸嘴葫蘆,與其被人用溫文爾雅的態(tài)度戳刀子,他寧肯對著鋸嘴葫蘆自言自語! “那截教門下第一人的稱號其實算呂岳自封的,這家伙盡管修為高深,但行事未免張狂了些,招了很多人的眼,才會被誑去幫蘇護討伐西岐,把自己道途都給搭了進去?!?/br> 少年道:“可見,能不能成道,其實還是要看腦子?!?/br> 李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堂堂一代瘟君被評價為“沒腦子”,那他是什么?浮游嗎? “不過呂岳確實給當時的西岐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少年話鋒一轉(zhuǎn),“他自恃法術(shù)精妙,要以瘟丹屠盡西岐,眾仙束手無策,唯有以蓮花塑身的哪吒和修煉的……楊戩得以幸免?!?/br> “……我聽聞,是清源妙道真君去火云洞求三圣才解了瘟疫之圍。”李晏小聲說道。 “然而事情遠沒結(jié)束,呂岳痛失所有弟子,回去潛心修行,直到武王伐紂,才帶著兩名師弟在穿云關(guān)擺下瘟癀大陣,困了姜子牙足足百日?!鄙倌暾f完,看向他,“你知道,為何當今世上只要有人病死,尸身都會被火化嗎?” “……不知道?!崩铌虛u了搖頭。 少年輕聲說道:“因為呂岳,是被燒死的?!?/br> 他說的云淡風(fēng)輕,像是在聊一件極不起眼的小事,然而隱藏的言外之意,卻令李晏遍體生寒。 呂岳是被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