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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徹底,被許天奇連珠炮似的轟炸半天,頭昏腦漲,他不知道是怎么走到門口的,只聽“嘭”的一聲響,門毫不留情地在身后關上,將蒼白的omega和他的大豌豆一共隔絕在一室溫暖的空氣之外。(三十二)肖陽做了一上午報告,家里老爺子坐臺下第一排,夾一副老花鏡,一言不發(fā)地文件上圈圈寫寫。能活著從發(fā)言席上走下來真是感謝皇恩浩蕩……肖陽惶惶如喪家犬,家沒敢回,先去醫(yī)院。走到病房門口,老孫鬼鬼祟祟地招手,“笑笑!”“你才笑笑?!崩蠈O是個八卦販子,肖陽眼珠一轉(zhuǎn),湊過去低聲道,“咋了。”“哎喲你還說呢,”老孫捏著一枚缺了一塊的象棋子,“今上午,嘖,”下巴朝許天奇病房門一抬,“小許他們家omega來了?!?/br>“葉老師?”“我不知道是不是什么葉老師,反正是個omega,懷了?!崩蠈O道,“小許冷落人家,你沒看見他那挓挲毛的樣兒,跟個公雞似的……”肖陽正色,“你怎么能說小許是雞呢,太不講文明了?!?/br>“得得,他不是雞,”老孫嘖吧嘴,“我看那omega挺好的啊,白白凈凈挺斯文的,講話慢悠悠,結果你猜怎么著?!?/br>“怎么著?”“小許連杯水也沒給人喝,”老孫大搖其頭,“把人攆出來了!”“???”這下肖陽也愣了,“那愣頭青又犯渾了?”“可不是么?!崩蠈O嘆氣,“那個omega站門口,可可憐了。哎,笑笑,你跟我老孫說實話,”他拉住肖陽的袖子,“許天奇——丫是不是有外遇了?。俊?/br>“許天奇,起來!”“讓我安靜一會兒?!?/br>“安靜個屁!”肖陽也不顧是在醫(yī)院里,一腳踹過去,床板嘎吱吱晃了好幾晃,“起來!”“滾!”許天奇從被窩里探出個腦袋,臉紅紅的,眼睛有幾分腫。肖陽一見,差點當即笑場,但他還是繃住了臉,嚴肅道,“你他媽今天干嘛了?”“我?”許天奇仰面躺下,閉著眼,“我把葉之蔭攆走了?!?/br>“你傻逼??!”肖陽脫口而出,“人家都巴巴地上門示好了,你居然攆他走?”“你懂什么。”“我懂什么,你懂個屁!”肖陽道,“起來,說過你多少次,冒進主義風險巨大啊我的許同志!”“我沒心情聽你講笑話?!?/br>“那你有心情聽你兒子嗎?!?/br>“沒有?!?/br>沉默幾秒,許天奇坐了起來。兩只眼睛泛著不可思議的光彩,“你說什么?”他問道,“誰的兒子?”“你的?!毙り柮撓滦澳阏f說你,傻逼不傻逼啊,???”“誰的兒子?”“你他媽就不能讓葉之蔭講完了再攆人??”肖陽把襪子拎手里,掂了掂,“你怎么不一口把襪子吃了???”“肖陽,”許天奇扶著床頭柜,慢慢挪到地上,光著兩只腳,站在冰冷的瓷磚之上,“肖陽,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我說你怎么不吃襪子。”“不是,上面,再上面一句?!?/br>“唉?!毙り枌⒁m子穿回去,“我他媽怎么認識你們的???你們,你說說,啊,怎么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是是,我的錯,我的錯,我急功近利我冒進主義我……”“行了。”肖陽打斷鐵哥們的話,“葉之蔭的那個孩子是你的……名字可他媽怪了,大豌豆。你說稀奇不稀奇?文化人的想法,我這個當兵的永遠搞不懂啊?!?/br>補上那0.4。他穿上一只襪子,然后又脫另一只,脫完了一抬頭,情不自禁手一抖,襪子差點砸出去,還好念在近三十年的革命友情份上,他忍住了。“大晚上你笑這么滲人干嘛?”肖陽撇嘴。許天奇呵呵呵笑了一長串,“我要去找他?!?/br>“誰啊?哦?!毙り柎┢鹨m子,“我說,你少來啊。”許天奇不理他,他手腳還不利索,哆哆嗦嗦地套衣服,系個扣子手要抖半天。肖陽道,“老許,你這個脾氣,得改改?!?/br>“改,改?!?/br>“別犯渾了?!毙り柵呐乃募绨?,“你先歇著吧,要是葉老師來找你,你們就好好的,平心靜氣的,開誠布公的談一談?!?/br>“談,我談?!?/br>“我他媽是認真的,你小子也認真點!”許天奇抖著手,扣子不聽話,死活不肯鉆進扣眼里,“我是認真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br>“哼,你后悔,你后悔還兇他?”肖陽真心無力,躺在那張空床上,喃喃道,“老許,老實過日子,可別熊了。”“不熊了,不熊了?!?/br>肖陽“蹭”地坐起來,“那你先躺著好好養(yǎng),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德行,醫(yī)生放你出院嗎?”“他不放我,我強行突圍?!?/br>“呸!你還突圍呢啊,剛說了讓你別熊了,你怎么就是不聽呢??”“我沒不聽?!痹S天奇放下手,沉默片刻,“我只是很想見他,還有……”他的眼神很亮,“還有,大豌豆?!?/br>“那也得看人家葉之蔭和豌豆小盆宇有沒有心情見你了,”肖陽道,“我去打個電話問問,你別亂跑。就你那胳膊腿兒的也跑不動,再惹出事來平白讓葉老師更糟心?!?/br>第二天,葉之蔭沒有出現(xiàn)。許天奇在狂喜中忐忑。第三天,葉之蔭還是沒有出現(xiàn)。許天奇坐立不安,掛著一只吊瓶,在走廊來回踱步。老孫招呼他,“殺一局?”他眉頭緊鎖,兵敗如山倒。到了第四天,許天奇幾乎打算要從醫(yī)院越獄的時候,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縫。葉之蔭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提著一個保溫盒。“許天奇?”“……”“我,來看你。”他鼓足勇氣,慢慢開口,試探地問道,“我可以進去嗎?”(三十三)“今天……挺冷的吧?!?/br>“還好?!?/br>“……你覺得冷嗎?”“不冷?!?/br>“那……”沒話說了。床頭的柜子里有一個孤零零的罐頭,肖陽所謂“韓國進口”貨,團購罐頭時賣家送的添頭。許天奇咽了口吐沫,對低著頭疊圍巾的葉之蔭道,“你吃罐頭嗎?”“???”葉之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