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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么?柳郎是正經(jīng)琴師,別的什么也不會。三哥哥,你要是再這樣說話,我就要生氣了。”“正經(jīng)琴師?哈哈哈——”李瀟登時笑得前仰后合,連眼淚都快出來了,竟好像李衍的話是什么春秋大笑話似的。李衍被李瀟弄得一頭霧水,迎賓老婦居然也跟著笑了,又別有深意地說:“公子此言差矣。要知道,這銀屏閣里的人物玩意兒,但凡是能用眼睛看到的,那都是能用錢買到的。只要客人愿意出錢,就算是銀屏閣后院水井里的月亮,咱家也能給你撈出來,更何況區(qū)區(qū)一個琴師呢?”銀屏閣雖小,口氣倒是很大。李衍頗感意外,而柳卿聽了這話,也只是懷抱蘭琴順服地站在老婦身邊,神色仍然是溫柔如水,微微淺笑紋絲不變。另一邊,恭王終于笑夠了,又見自家弟弟與一個男琴師眉來眼去含情脈脈,索性大手一揮,將這琴師留下,又拋出銀錢,叫端上好酒好菜。老婦收了銀錢,更是殷勤非常,媚笑著出去了。不一會兒,又帶人送上美酒佳釀與精致菜肴。端酒布菜的也都是美貌少女,可惜兩位客人并不怎么搭理她們。待酒菜上齊之后,眾人一皆退出,只留下兩位客人與琴師柳卿。柳卿抱琴坐下,手撫琴弦,問道:“兩位客人,有什么想聽的曲子么?”李衍興致勃勃地問:“柳郎,你會彈琵琶么?會唱這一折么?”柳卿神色一怔,道:“我只會彈琴,琵琶曲藝……并不熟練。”李衍沒想到,這位柳郎真的除了彈琴以外什么都不會了,怪不得他在這富麗堂皇的銀屏閣里如此混不開面兒。或許是端王的失望神情太過明顯,柳卿站起身,低眉順眼地問道:“客人,要不要換個會彈琵琶的來?”李衍擺了擺手,道:“無妨,你會彈什么就彈什么罷。”柳卿點點頭,再度坐下,慢慢撫琴。李瀟李衍就聽著琴聲對飲吃菜,聽了幾曲,李衍也漸漸品了出來,柳卿的琴彈得確實不錯,但并沒有老鴇所吹噓的“堪稱一絕”那般優(yōu)秀。倒是這琴師的面孔氣質(zhì),比他的琴聲要更讓人愁腸百結(jié)。李衍聽著這清雅琴聲,再看柳卿的端正身姿與白凈面孔,不禁想起了自家與表哥的愛恨糾纏。憂愁情愫,百轉(zhuǎn)千回,難以排遣。那端王忽然就黯然神傷,也不再與哥哥說笑,只是默默地飲著美酒。恭王被弟弟冷落在一邊,自是百無聊賴,端著酒杯,唉聲嘆氣地說:“本想著與你兄弟兩人玩耍吃酒快活天地,到頭來,卻坐在這兒看一個老爺們兒彈琴?!?/br>李衍借酒澆愁,這會兒功夫已經(jīng)喝得雙頰泛紅,暈乎乎地說:“老爺們兒……嗝……彈琴……也……嗝……風雅得很……”李瀟怒而丟下酒杯,義憤填膺地說:“我們這是在娼館,還講什么風雅不風雅!”李衍卻已經(jīng)喝醉了,趴在桌上呵呵傻笑,直勾勾地盯著那白衣琴師,口中還喚道:“哥哥……哥哥阿……”恭王奇怪極了,道:“阿衍,你的親哥哥不就在這兒么,你看到哪里去了?”端王又竭力提起金酒壺,扶著壺嘴往嘴里灌酒,又迷迷糊糊地說:“哥哥……別生我的氣了……別不理我了……我們再一起玩罷……”恭王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弟弟口中叫的是別的“哥哥”,于是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原來阿衍喜歡上男人了!說阿,是哪個好哥哥?可是你在陳宛遇到了什么人?”李衍本是傻傻笑著,忽然眼睛一紅,道:“哥哥,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呀……我不是女的,你也不是女的……”恭王問了半天,端王也只重復著“男男女女”這幾個字,怎么也不肯說他的好哥哥是誰。恭王不由大失所望,再說他平日吃酒最討厭的就是容易喝醉的人。要本王對著個醉鬼喝酒,實在是孤單寂寞。不過這醉鬼又是自家幼弟,恭王也不能丟下他不管。只能無奈搖頭,從弟弟手中接過了酒壺,自斟自飲一杯,道:“都是男人又有何妨?男人也能與男人相好的。”他只是隨口一說,但李衍聽了,卻忽然瞪大眼睛,搖搖晃晃地坐起身來,斷斷續(xù)續(xù)地問:“什、什么意思?什么叫,男人也能與男人相好?”恭王饒有興趣地問:“你要我教你么?”端王大驚失色,連連擺手道:“萬萬不可!我們、嗝、我們是親生兄弟呀!”恭王道:“我說的是口頭教你!你想到哪里去了?”李衍搖搖頭,道:“不了……不了……”愣了一會兒,又問:“但是,男人原來也能喜歡男人的嗎?”“那是自然?!崩顬t篤定地說,又興致勃勃地打聽,“你究竟喜歡上什么男人了?說出來,哥哥幫你分析一二?!?/br>李衍略作猶豫,終究是開了口,說道:“我從前……有那么一點點喜歡他,但是后來……后來他走了……他走了,一開始,我很傷心……再后來,我漸漸地把他給忘了……可是現(xiàn)在,我又見到了他,我又變得很奇怪,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他了……”李瀟聽完這沒頭沒腦的一段話,苦苦思索半天,終于明白過來事情原委,道:“是不是你喜歡上了一個男人,與他分別以后,你以為自己已經(jīng)翻過這篇兒,卻沒想到再度重逢以后,你又為他動心了?”李衍猛點頭,道:“對……對對對……”李瀟大笑一聲,說:“這還不好懂嗎?其實,你一直都是喜歡那男人的。與那男人分別以后,你也從來沒有真正忘記過他,你只是在強迫自己不去想他罷了?!?/br>李衍疑道:“這有區(qū)別嗎?”“當然有區(qū)別了!”李瀟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若你真的把他給忘了,那你就是不再歡喜他了。就算再遇到他,你也是心如止水不為所動。但若你是強迫自己不去想他,那么你就是愛他愛得不行。只要稍微一想他你就心痛異常,所以只能強迫自己不去想他,免得憂愁而死。”原來過去三年間,本王只是強迫自己不去想崔渚,并不像母親說的那樣把他給忘了?而這都是因為我愛崔渚愛得發(fā)狂?端王嚇了一跳,道:“感情的事情,哪里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呢?若我真心愛他,我又怎么可能強迫自己不去想他?”恭王忽然拿起筷子,猛地戳了一下弟弟的手背。李衍吃痛連忙收回手,李瀟笑道:“你看,你的手痛了,自然而然就往回縮。你的心痛了,自然而然也要往回縮。你愛那男人愛得不行,一旦與他分開,你就心痛難忍,所以只能做只縮頭烏龜,把他的事情裝在心里頭。等到再遇見他,你這心思阿,就又活絡(luò)起來了。”原來如此,李衍這才想通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