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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看直播的人也很耐心,只有許清彥,在畫面外大聲感嘆,反復(fù)贊美,還呼嚕呼嚕地擤鼻涕。看完兩個小時的方老師直播,許清彥昏昏欲睡。顧舟澈幫他把藥盒和沒吃完的東西收好,叮囑他:“五個小時以后再吃一次藥,記住沒有?我走啦?!?/br>他沒有跟許清彥說自己去過市場的事情。沒有跟羅勛說,因為羅勛本就不知道付墨的存在,他不想把自己的煩惱強加給別人。許清彥的脾氣要是知道可能有付墨的消息,肯定二話不說拉著他立刻就跑去市場翻個底朝天。他自己都不確定,也深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不能立刻有結(jié)果也沒關(guān)系,他只希望這份突如其來的念想能持久一點,這樣他已經(jīng)覺得很開心了。許清彥閉著眼敷衍地點頭,下一秒就睡著了。顧舟澈關(guān)上門,看了看時間,晚上八點半。他自己出去隨便找了個地方吃了晚飯,心里蠢蠢欲動,在拉面館呆坐了二十分鐘,還是一咬牙背起包,跑去公交車站。從南到北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能去城郊的公交車是最老式的公交車,一路搖搖晃晃。車內(nèi)暖氣充足,車窗上凝滿水氣,襯得窗外霓虹車流都如融化的琉璃瓦般斑斕迷蒙,行駛到哪兒了都分不清。等顧舟澈終于下車時,車上只剩下了他自己,路上接近深夜,也只有孤燈孤零零地亮著。顧舟澈左右看看,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樣跑來有點病態(tài)。要是被羅勛和許清彥知道了,肯定覺得他那晚在這里撞鬼了。他循著記憶拐過幾個路口,找到市場的方向,忽然遠遠看到市場那邊燈火通明,還亂糟糟的。都十點多了,這個時間不是應(yīng)該已經(jīng)關(guān)了么?他不太清楚第一次來的那次是晚上幾點,但肯定超過十一點了。也許當時剛關(guān)不久?現(xiàn)在還在收拾?不管關(guān)沒關(guān),他的目的也并不是要進去,他只是想在周邊轉(zhuǎn)轉(zhuǎn),抱著不切實際的期望,覺得說不定還能再次碰見那天晚上那個人。顧舟澈沿著路邊朝那邊走,特意挨著路邊的枯枝走,想找找那只小灰貓。結(jié)果小灰貓沒找到,快走到市場門口時,聽見院子里傳來的吵鬧聲清晰起來,竟像是很多人在吵架。顧舟澈溜到那塊壞掉的墻后邊,透過鐵欄桿,看到市場里面亮著燈,院子里面聽著三輛警車,許多人站在旁邊,邊罵邊推搡,眼看要動起手來。那天在傳達室里擼狗的那個男人帶著一撥人站在最后面,冷冷的看著鬧劇。他們對面,幾個民警從帳篷里走出來,身后跟著王荔枝。王荔枝表情不太好看,目光四下巡視,看到了遠遠站著的李幸,咬牙切齒地說:“你等著我出來!”“你還能出來?”李幸嘲道。霎時,一群人高聲罵著涌向李幸,立刻被李幸周圍的人擋住了。現(xiàn)場頓時失控,一位民警皺眉呵斥:“王澎,你不要把事情鬧大!”王荔枝不吭聲鉆進警車里。有人小跑著朝傳達室這邊過來了,身后警車緩緩開動,一群人跟著往這邊涌,顧舟澈連忙找地方躲。四下都空蕩蕩的,躲在樹干后面也還是目標太大,又循著一排只剩枝干的林子往后鉆。這里也不知道種了什么樹,橫七豎八的枝丫特別多,顧舟澈艱難地在里面鉆行,被劃得亂七八糟的。好容易看到樹后面有了個岔道,連忙一頭鉆進去。他躲出去不過十幾米,外面的聲音此刻越來越清晰,聽得很真切。岔道盡頭是扇鐵門,中間又拐了個彎。顧舟澈貼著墻壁,朝里面探頭看,覺得陰森森地怪恐怖的,心想干脆先躲在外面靠馬路的地方,等那些人散去再出去。再一回頭,卻險些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叫出聲來——一只大狼狗站在路口,正盯著他。顧舟澈一眼就認出這是傳達室門口那只,大門開著,它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了出來。顧舟澈上初中的時候目擊別人被狗追過,對這種個頭比較壯的犬類一直有點抗拒,一瞬間整個人嚇呆了,貼著墻壁一動不敢動。他覺得自己頭皮都麻了,手腳冰涼,盯著眼前不出聲的狗心里像是被人塞了個冰坨,當下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完了,要死了,說不定會被狗吃掉。這狗是散養(yǎng)的狗,渾身毛發(fā)粗糲,個頭也比一般的狼狗大。一人一狗僵直在原地,顧舟澈耳中已經(jīng)完全聽不到別的聲音了,他看著被狗堵得嚴實的路口,明白自己是出不去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往岔道里面走,說不定能通往別的路脫身。這么想著,顧舟澈輕輕動了一下。他保持一個姿勢太久,心里又緊張,一下動作大了些還弄出了聲響,嚇得他頓時滿頭冷汗??墒枪分皇俏⑽⑼笸肆艘徊?,依舊緊盯著他,并沒有做出攻擊的舉動。這讓顧舟澈懸在喉嚨的心稍微平穩(wěn)了一點,也許它只是無聊?想看看這個人在做什么?如果自己走開了,它是不是也會走開?顧舟澈緩慢深呼吸,努力在心底催眠自己要冷靜冷靜,千萬不能慌,讓狗覺得自己可疑。他眼睛望著狗,貼著墻壁,又朝巷子里挪了幾步。狗見他動了,立刻跟上來,也往前跑了幾步。顧舟澈要窒息了。他腿開始發(fā)抖,心底一片絕望,可是眼前的處境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只能硬著頭皮貼著墻,繼續(xù)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里繼續(xù)挪。狗一直隨著他的節(jié)奏跟著,挪到徹底陷入黑暗的深處時,顧舟澈腦海中已經(jīng)想到自己后事處理的相關(guān)手續(xù)了。忽然他手下一空,身后的墻壁似乎到頭了。顧舟澈連忙一摸,發(fā)現(xiàn)岔道里面竟然還有個岔道,中間斷開往里一拐,通向了另一條路。他的心理防線瞬間徹底崩潰,猛然轉(zhuǎn)頭朝巷里拔足狂奔。幾乎是同時,狗也猛地沖了出來,同時對著顧舟澈的背影狂叫起來。顧舟澈當然知道越跑狗追得越兇,可現(xiàn)在停下來無疑是死路一條,只能拼命跑的更快??墒菦]跑出幾步顧舟澈心里就爆炸了,這條路盡頭連鐵門都沒有,竟然也是封死的!狗的速度非??欤谒椒オq豫的瞬間已經(jīng)夾著腥氣到了他背后。與此同時一道風聲幾乎貼著耳邊響起,一只手抓住了顧舟澈的衣領(lǐng),猛然一個轉(zhuǎn)身把他朝后甩去,一腳把狗踢飛了。這一下爆發(fā)力極強,狗飛出去撞到墻上,發(fā)生一聲哀嚎,并沒有立刻又撲上來,反而退了幾步。顧舟澈混亂中感覺自己被人攬住腰間猛然往上推了一把,下意識伸手攀住墻頭,還沒抓穩(wěn)就聽到了憤怒的嘶吼聲,身后的人手上猛一用力,自己被人扯著重重地直接摔過了墻頭。僵硬潮濕的石磚地震得顧舟澈整個后背都麻了,即使被背包擋了一下,他也用了好幾秒鐘才恢復(fù)視覺和呼吸,冰冷的空氣灌進肺里,如同吸了一口冰渣,害怕和慌張帶來的沖擊感還沒有完全消散,顧舟澈側(cè)過身去,劇烈的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