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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來,幾乎日日夜夜相對的容顏;這是在他心中最柔軟的角落里,始終占據(jù)一席的容顏……爸爸、mama。沈沐在心中默念,指尖已刺入掌心。這是他的父母。末世如同絞rou機,收割著人類的生命,無論是誰都沒有把握幸免,沈沐理智上知道父母兇多吉少,自己和弟弟也是自身難保,然而心底還是有所企盼,企盼他們平安無事。可現(xiàn)實將一切赤裸裸血淋淋地展現(xiàn)在他的面前,無情地嘲笑著他渺小的奢望。爸爸、mama。強烈的感情沖擊著沈沐的內(nèi)心,他耳邊似乎響起陣陣嗡鳴,眼前也模糊不清,好一陣子,才重新聽到女助手的聲音。“小沈,你沒事吧?”她的眼中,除了擔憂,還有懷疑。女助手不是周霖,不能從微小的表情中推斷出許多東西,作為一個研究人員,她對于情緒的判斷比普通人還不如,但沈沐的樣子實在有些駭人。少年的五官扭曲成痛苦的模樣,卻依然是美麗的,甚至因為這痛苦有了更極端的美感,如同天使被邪惡所侵染獻祭時的神情;漆黑的眼中染上了沉郁的色彩,明明已經(jīng)是純凈的黑色,卻仿佛被更為深沉的色彩所浸透,瞳孔透出的光芒純粹到無瑕,如同不屬于人間的珍寶,充滿了難以名狀的吸引力——仿佛絢爛的火光,吸引著人像飛蛾一樣靠近。女助手本能地感到危險,卻無法控制自己,向著沈沐走了幾步。她露出柔和的笑容,再次開口說了同樣的話,卻沒有了懷疑,只剩下純?nèi)坏膿鷳n,還有連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虔誠、向往和卑微:“小沈,你沒事吧?”“沒事,”沈沐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神色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如此:“對不起,我太激動了?!?/br>少年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以前,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后來她因為一些事情離開了……我本來我們的感情不會變的,沒想到……真的很難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純粹的愛情了……劉姐,你的作品,很出色?!?/br>沈沐在說謊。——效果卻出乎意料得好。他的話語有些顛三倒四,因此更顯得真情流露,女助手聯(lián)想到那些漂亮女孩嫁入豪門攀高枝的故事,對這年輕俊秀的男孩不免就有了一些同情。女人總是感性的,她幾乎是立刻放下殘存的幾絲懷疑,恰在此時,沈沐轉臉凝視著她,神情真誠而專注,帶著些微的悵惘和懷念:“真希望能順利完成它。”女助手臉上微微發(fā)紅,張了張口,卻失去了言語。“劉姐,你的聲音真好聽,”沈沐勾起唇角,笑容柔和一如三月的春風,那是能夠令大地復蘇的魅力,又帶著微不可察的寂寞,語聲低沉,輕輕撥動敏感的心弦:“跟我多說說話吧。”“我……跟你說說他們的故事吧。”兩人的目光,又落回那對男女身上。那是很奇特的姿勢。似乎是直面了某種非??植馈o法力敵的存在,女人的表情十分驚恐,而男人好像是從另一個方向沖過來保護她,這從腿腳呈現(xiàn)出的模樣可以推斷出來,而他的手正努力將女人往外推,想要她遠離危險,女人卻固執(zhí)地握住他的手不肯離開,生死之間兩人的角逐使得男人的手扭曲成怪異的形狀。他們就在這時候死了,時間定格,仔細看去,男人臉上充滿了焦急,而女人卻仿佛想到了什么,臉上好似帶著別樣的表情,是能夠共赴黃泉的欣喜?是不用再擔驚受怕的釋然?還是對孩子的祝福?沈沐不知道。“人體實驗這種東西,雖然普通民眾不知道,但每個國家都在暗地里做的,沒辦法,發(fā)展需要嘛?!?/br>“原先我們的材料基本都是監(jiān)獄的死刑犯,嗯,就是周霖他們那個監(jiān)獄,末世之后,沒有了補充,剛巧那些重刑犯挾持了監(jiān)獄的工作人員,蔡教授跟他們談判以后暫時相安無事,還有了新的材料來源?!?/br>“哎呀,我真是的,東扯西扯,”女助手捂住嘴巴做了個不好意思的表情,猶豫著道:“嗯,小沈,那個……你對弱rou強食怎么看?”“你說的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是說,如果你明知道一個和你關系親近的人做得不對,但是由于各種原因,你沒有阻止甚至幫助了他,”女助手低下頭,又小心地抬起眼皮偷瞄少年,明明是個近三十歲的人了,此時的神態(tài)卻像是偷吃了糖的小女孩般,支吾著道:“會不會很不妥?”故事里的人即是我系列。沈沐依然笑著,溫文爾雅,凡是和他稍微熟悉的人都會知道有多不正常,可惜這些人里明顯不包括眼前這位:“劉姐是個很溫柔的人呢。”他的聲音愈發(fā)低沉:“我相信,都是有原因的?!?/br>這句話意味不明,女助手卻仿佛從中汲取了莫大的勇氣,將一切娓娓道來。血雨之后,喪尸出現(xiàn),蔡教授對這種新型的生物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一頭扎入了研究當中,而就在他的研究告一段落的時候,得到了另一個消息——人類當中,出現(xiàn)了異能者。盡管在平常看來是個普通的樂天派老人,可遇到和實驗相關的事情時,蔡教授就會變得非常執(zhí)著,脾氣也非常壞,到來的死刑犯中只有周霖是異能者,偏偏他的地位不低,沒幾個犯人同意將他作為實驗品,只能另找人選。他們盯上了一個車隊。這個車隊當中,有一個風系的異能者,在使用異能的時候被出門找食物的罪犯瞧見,便給他和他的同伴招致了滅頂之災。蔡教授和女助手都出了研究院,在路旁看著這場狩獵,或者說,屠殺。是的,一邊倒的屠殺。普通人又怎么會是持槍罪犯的對手?即使再團結,即使再友愛,即使百折不撓,這到底是現(xiàn)實,不是電視劇也不是熱血漫畫,不會有憐憫,不會有奇跡,更不會有救世主。完滿成功。蔡教授獲得了他心心念念的實驗品,罪犯們也好好地發(fā)xiele一通,還搶到了賴以生存的物資,得到了幾個可以yin樂的女人,皆大歡喜。“其實他們的結局說不上好,也不是最壞的,起碼這個女人沒有遭到侮辱?!蓖桥?,說到這兒女助手難免有些義憤填膺。沈沐緩緩道:“如果只是需要抓異能者的話,為什么要把其他人都殺掉呢?”他心中已有了答案。“因為不能走漏了消息啊。”女助手答道:“蔡教授是個很重要的大人物,即使秩序崩潰,也總會有人想要借助他的力量,而不管內(nèi)里怎樣骯臟,外表必須光鮮亮麗,德高望重的蔡教授怎么會為了做人體實驗而策劃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