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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璃猛地睜開眼,忙用手掏掏耳朵。 沒有小人在她耳朵里跳舞啊。 那叮鈴當啷的聲音哪里傳來的? 阿璃晃晃腦袋,再次閉上眼。 “咣……咣……嘩啦啦……咔……嘩啦啦……” 阿璃努力不睜眼,可只要她閉著眼睛,那聲音就一直不消停,每次還不統(tǒng)一,毫無節(jié)奏,聒噪得她簡直要瘋了! “見鬼了?!卑⒘鹕恚瑢⒆约簭念^摸到腳底,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下了什么咒。 那就——更見鬼了。 許是她的動作太大,恰好巡邏的人路過,便有人在樹下喊道,“誰在上面?” 語氣頗不客氣。 阿璃從樹上跳了下來,數(shù)十護衛(wèi)當即亮出長戟,直指她的鼻尖,動作整齊劃一。 為首的人已經(jīng)認出了她,抬手讓眾人收好兵器,說道,“原來是阿璃姑娘?!?/br> 阿璃解釋道,“我路過這,這就走?!?/br> 護衛(wèi)說道,“可要我們送姑娘回去?” “不用了,我認得路?!卑⒘ё吡藘刹脚膬羯砩下淙~,又好奇回頭,“大哥我問一句,住在里面的那位秦姓女子是誰呀?” 護衛(wèi)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那女子可是穿著白衣?” “對?!?/br> 護衛(wèi)默了一會才道,“她是我們的二夫人。” 阿璃一頓,“什么?” 護衛(wèi)說道,“我們閣主的妾室,秦愫白,秦夫人。” 阿璃訝然,秦夫人?她差點就脫口問了——說好你們厲閣主跟妻子感情深厚鶼鰈情深呢? 而且,她怎么沒聽說過厲天九還有個妾室? 護衛(wèi)已是不愿多說,跟阿璃告辭,繼續(xù)巡邏去了。 阿璃滿腹疑惑,想來這件事能問的又愿意解答的,就只有白無名了。 罷了,反正她也沒法睡了,去問問他秦夫人的事再順帶跟他討教一下耳朵里小人跳舞的事,那豈不是一舉兩得。 白無名比阿璃安靜得多了,滄瀾閣他來過多次,早沒了新鮮感,身邊又沒有一個有趣的人,便坐在閣樓中,眺望遠景。 日光開始照入閣樓時,一個紅衣姑娘緩緩飛入。 見了她,白無名的臉上就不自覺露了笑。 喏,有趣的人來了。 阿璃飄落在他面前,問道,“白公子,你見了我有必要那么開心嗎?” 白無名嘆道,“有趣的人萬里挑一,這滄瀾閣色調(diào)陰郁,令人煩悶,唯一算得上亮色的,也只有遠處的那片楓林了?!?/br> 說完他還指給阿璃看。 阿璃說道,“巧,我剛從那里回來。” 白無名問道,“你想逃出去?” “逃不出去,我?guī)熓褰o我下了追蹤咒,我就算是鉆狗洞逃走的他都能找到是哪個狗洞。” 白無名笑了笑,捉了她的手將她拉到身邊,附耳低聲,“那我要是告訴你,我可以教你一個法子,破解那追蹤咒呢?” 阿璃笑道,“我不信,這追蹤咒下在哪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找出來?而且以我?guī)熓宓男逓?,再結合他對我的態(tài)度,我估計他是鉚足了勁設下的咒術,十分難除。” 白無名見她不信,笑而不語,一會才道,“我給你一個機會相信我。” 阿璃聯(lián)想到他的種種所為,每一次都不走正道,凈是些奇門之術,可結果卻意外得好。 九州文獻她看得不少,就沒有他那樣靈活的法術。 都有些像邪門歪道才知道的法子了。 她說道,“我信你。” “我喜歡聽這句話。”白無名說道,“護魂珠好用嗎?” 阿璃立刻豎起大拇指,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又道,“我還想跟你打聽一件事。我方才去那紅楓林,碰見一位姓秦的中年女子,護衛(wèi)說她是厲天九的二夫人,可我怎么從未聽說過?!?/br> 白無名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特地來找我玩的?!?/br> 阿璃說道,“瞎說,亂講,我就是特地來找你的,只是順便問一下秦夫人的事。”她認真說道,“信我?!?/br> 不信。 白無名雖不信但也沒深究,他說道,“在十八年前,厲閣主確實納了個小妾,姓秦。可是后來就全然沒了消息,但凡厲閣主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身邊只有鶴夫人。久了,眾人也就忘了滄瀾閣還有一位秦夫人?!?/br> 阿璃恍然,“難怪我不曾聽過。”她又笑笑,頗有譏諷的意味,“也是怪,不喜歡人家姑娘為什么娶回來,荒廢了人家十八年的光景?!?/br> 白無名嘆道,“可不是,不愛便不娶,娶了不珍惜,那何必禍害那姑娘?!?/br> 在這一點上兩人達成了深深的共識。 阿璃又覺得奇怪,“可是以厲閣主的身份地位,何必去誆騙一個姑娘的感情,會不會是她做錯了什么事,觸犯了厲閣主。” 白無名探身說道,“既然你想知道,那不如我們……” 阿璃抬手,“不,我拒絕,我不要,我才不要搞事情?!?/br> 白無名又躺回椅子上,閉上眼輕嘆,“哎呀呀,不開心。” 阿璃發(fā)現(xiàn)他還真的不怕招惹任何人,簡直就是大型熊孩子。 “那我先走了?!?/br> 白無名沒應聲。 等那腳步聲走遠了,他才睜開眼。 紅衣姑娘不見了,可心口上,臥了一片毫無瑕疵的紅色楓葉。 是阿璃送給他的。 看起來還是精心挑選過的。 他伸手捻起,細細端詳,這紅楓,熾熱如火,像她。 想著,心情忽然又好了起來。 &&&&& “咣……咔咔……嘩啦啦……” 夜幕沉落,困得要瘋的阿璃躺到床上,才閉眼,又一次聽見了那鐵鏈曳地劃拉出的水聲。 “?。。。 ?/br> 阿璃要瘋了! 她怎么就忘記問白無名鐵鏈的事? 只要她把眼皮合上,哪怕只是快沾上那條縫,耳邊就有小人拖著鐵鏈鬧騰。 又過半宿,已經(jīng)快兩晚沒睡的阿璃覺得自己要死了。 到了下半夜,真要困死的阿璃就在那聒噪聲中,入了夢鄉(xiāng)。 可沒等她睡多久,忽然有人叫她。 “阿璃,阿璃,孽障快醒醒!” 一聽這稱呼阿璃就知道是孟師叔,而且還晃得那么用力,她的肩頭都要散架了。 不醒,就是不醒,她要睡覺。 吵她睡覺的人就是烏龜王八蛋。 “阿璃?。。 ?/br> 阿璃委屈地睜開眼,都要哭了,“干嘛?我要死了?!?/br> 孟平生沉著一張臉說道,“你沒死,倒真有人死了?!?/br> 阿璃的腦袋昏沉,以為他在唬自己,迷糊問道,“誰?” “盈盈姑娘?!?/br> 這下阿璃精神了,她猛地起身,“誰?” 孟平生說道,“盈盈,厲不鳴的貼身婢女?!?/br> 阿璃愕然。 盈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