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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根,我跟你說個事?!边@孩子身世可憐,又是貼身服侍的人,韓衡突然想到,他要是跑掉了,莊靈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鐵石心腸,很可能會遷怒到下人身上。他不能白害一個人的性命,這是犯法的,而且他會受到良心一輩子的譴責。對上碧根黑溜溜得像只溫順狗兒的眼睛,韓衡愈發(fā)肯定這么做是對的,多帶一個人應該不難。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強忍著一顆想劇透的心。。。。。第78章七十八韓衡現(xiàn)在住的臥房很大,考慮到他肚子越來越大,起夜很不方便,郎東的意思是叫他用馬桶就在床上湊合湊合。這里的馬桶可不是現(xiàn)代的抽水馬桶,那是真的充滿質(zhì)樸氣息的雕花馬桶,就是個木頭桶,這讓韓衡想起外婆快要過世時,護工把塑料盆塞進病床棉被里。當時才四五歲的他,小小地縮在母親身后,在場的還有其他親戚,一屋子快十個人,聽著被子里傳出的淅瀝水聲,別提有多尷尬了。而他們還在討論怎么處理外婆的兩居室。韓衡當然不愿意在床上尿,他自認還沒有笨重到這個地步。于是為了防止意外,屋里放置了另外一張窄榻,大床和窄榻之間隔著一扇四折屏風。碧根是伺候慣了的,一般都是他守夜。在韓衡的印象里,搬到別院后只有一次不是他,那天來的人他不認識。當窗戶外面?zhèn)鱽碛幸?guī)律的鳥叫聲時,本來就沒睡著的韓衡陡然在床上睜開了眼睛。“碧根?!表n衡側(cè)過頭低喊了一聲。屏風后很快傳來碧根的回應,顯然他也沒有睡著。接著是一陣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韓衡披上一件特別不打眼的小廝穿的衣服,碧根則穿他的袍子。“少爺,咱們真的……非得走不可嗎?”碧根猶豫地問,手勒緊腰帶,利落地挽了個結(jié)。“你不想走就算了。”韓衡匆忙之中分出一眼認真看著碧根,覺得這小子似乎有點害怕,他拍了拍碧根的肩,“真的,你想好,要是跟著我,也許以后過的都是動蕩漂流的日子?!?/br>碧根二話不說堅定道:“少爺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以后你不是我的下人,人跟人都一樣,你可以喊我一聲哥。”韓衡又拍了兩下他的肩膀。窗外的鳥叫聲就像催促,一陣接著一陣的響起。“等一下少爺,你這個頭發(fā)不對,我們下人梳頭不是這樣?!北谈驍囗n衡正在束發(fā)的手,韓衡本來也著急,梳得歪歪扭扭。碧根兩眼放光地望向鏡子。韓衡則喋喋不休地叮囑他怎么假裝自己還在床上,天亮之前,怎么混出去,在城里怎么留記號。銅鏡不如現(xiàn)代制鏡工藝那么清晰,韓衡看不太清碧根的表情,半天沒聽見他回話,就拽了他的手一下。梳子掉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其間夾雜一抹微弱綠光。韓衡眉頭飛快皺了一下,仔細看時只看見碧根手里緊緊捏著那把木梳,就沒想太多。韓衡轉(zhuǎn)過頭,催促道:“快點,不能讓他們等太久,不然他們會以為我出事了?!币鄮б粋€人的事情韓衡只告訴了貢克,貢克白天就混了出去,別院對下人管束不嚴。很快,碧根給韓衡梳了一個小廝常梳的發(fā)髻,他穿著小廝穿的粗布麻衣,只要看不見正臉,絕認不出他是誰。“那我去了。”碧根鄭重其事點了點頭,慌張浸透他的臉,他咽了咽口水,顫聲道:“明天一早小的去哪兒找你們?”“明天早上貢克會回來找你,不用怕,大大方方出去,不要想你要逃跑,就想著下山上街買東西?!?/br>“行……行吧?!北谈杂种沟乜粗n衡。“你想一下,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已經(jīng)在出京的路上了。從今以后,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不用給任何人當下人使喚,自由自在的。六國之中,有多少地方是你沒去過的,有多少美景可以看,多少不同族類的人以各種各樣獨特的方式生活著。你不想去看看嗎?”碧根急切地點頭,“我想!少爺去哪兒我都跟著!”“那你就想著這個,出去之后我們就自由了。待會出門你頭低一點,你走前面,我跟在你后面。對了,你把這個,墊在衣服里。”韓衡把個軟墊交給他。碧根把墊子往肚子上纏的時候,韓衡在屋子里安安靜靜地站了好一會,讓頭腦冷靜下來。他現(xiàn)在肯定是不能帶包袱在身上的,否則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韓衡的目光移到碧根身上。碧根頓時渾身僵硬起來,結(jié)巴道:“怎么了?”“不用這個,換這個,把這個綁在你腰上?!表n衡把收拾好的布包給他,他的行李不多,一套干凈換洗衣服,裝昆山玉那個小盒子,還有就是一些書信和調(diào)查貢克他們幼時待過的那個訓練點做的手抄。碧根扯出軟墊,按照韓衡的吩咐,把不大的包袱纏在腰上。韓衡幫忙他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使他隆起的肚腹更像是一個孕肚,然后整理好外袍?! №n衡退開看了看,點了點頭。“甲初他們離得遠,隨便看一眼,應該不會發(fā)現(xiàn)。就算發(fā)現(xiàn)了,莊靈現(xiàn)在不在這里,他們不敢處置我也不敢讓我心情不好,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擔心?!表n衡再度捏住碧根的肩膀,手掌用了點勁,讓他定定神。漆黑寂靜的院子里,一間屋子門打開來。那間屋子亮起燈時,對面房里值夜的乙未就已察覺,這會半張半闔的眼徹底睜開。兩個人影被廊檐下的白色風燈照得清清楚楚。挺著肚子一手按著后腰的,是那個難纏的,非得讓暗衛(wèi)住到“離我遠點”的房間的青年。這個青年竟說他不是犯人,憑什么被看守起來。考慮到他現(xiàn)在懷著孕,脾氣古怪,又怕影響他心情繼而影響到小王爺?shù)膬?,這不,他這個向來寸步不離跟著小王爺?shù)陌敌l(wèi),只能待在對面屋子里,開著窗戶隔著三米遠盯人。乙未對他盯梢的青年格外不滿,臉色也愈發(fā)陰沉起來。少主前腳走,這個大著肚子的青年就跟聽鴻樓接觸,害得少主現(xiàn)在沒法放心離開京城,要是被人發(fā)覺,告到皇帝面前,少主的人頭就搖搖欲墜了。只見那青年外袍披在身上,被風鼓漲起來。旁邊那人是就在房里值夜的小廝碧根。乙未來了精神,坐起身,看碧根攙扶著他主子去茅房。片刻后,孕夫緩步回來了,他的袍子沒有好好穿著,而是披在整個身上,一只手拽著衣襟,他獨自一人推門進去,臥房里給他的小廝留著燈。看見那個青年進去,乙未就放松了警惕,視線回到桌面上他正在擺弄的皮影。他老家的玩意兒,小時候他爹經(jīng)常演給他看,后來爹娘故去,這一手卻沒有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