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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看見旁邊有一把小銀壺。韓衡揭開蓋子把一只眼貼上去,里頭是奶白色的液體,他鼻子抽動兩下,有點像奶,韓衡猜測是奶酒一類。不管了,他需要吃東西,光吃餅子實在太干了。就著壺嘴,他抽動腮幫喝了兩口下去,再次鼓足力氣把羊rou硬塞到嘴里,直至腮幫酸痛,才放慢進食速度。最后韓衡肚子吃得圓鼓鼓的,靠在車廂上,輕輕拍自己的肚子。要命的饑餓感總算過去了,剛才他餓得簡直眼冒金星,那滋味真別提了。靠在車廂里,韓衡愣了會,意識回籠的瞬間,他不禁猜測起來這是到了哪里。這個吃法讓他想起大西北,要不然新疆,但這不是在他本來熟悉的那片大陸上,他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韓衡沮喪地向后一仰脖子,失神地望著車廂里唯一的光源。等出去以后,要找現(xiàn)在的地圖看看,據(jù)他所知,一共有六個國家,其中有一個已經(jīng)歸降了大梁。大梁,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莊靈為什么還沒把他救走,難道他真的會就這么被老朱帶到大梁去嗎?他好不容易才適應(yīng)了北朔的生活,在北朔,他有了朋友、家人、合作伙伴。還有……珍惜重視他而他也同樣重視的人。他不想重新開始。韓衡沒能清醒太久,事實上,在這間沒有黑夜只有白天的馬車里,他根本沒法判斷白天黑夜。剔羊rou的小刀他沒放回食盒,他在車廂木板上,用小刀刻正字,記錄吃飯的次數(shù),羊rou那次是傍晚,以一日三餐類推。另外一邊,馬車每次中途突然停下,韓衡也會刻下一劃,以此推斷老朱的人還剩下多少個。在他開始記錄之前,馬車曾經(jīng)停下來過四次,為了防止忘記,他先刻上那四劃。當記錄馬車無故停下,且時間都不短的那個正字寫下兩個時,馬車像往常一樣,在短暫的停留后重新上路。這次馬車前進的速度明顯比之前快,韓衡連把茶穩(wěn)穩(wěn)注入茶杯都做不到,茶水滴答得他滿手都是。水壺里已經(jīng)只有薄薄快見底的一層水光,馬車不會因為韓衡叫兩聲就停下來,什么時候給他加水,什么時候給他送吃的換馬桶,都由外面的人決定。韓衡試過朝外面大叫,結(jié)果除了折騰得自己嗓子沙啞發(fā)生困難,沒有任何收獲。老朱被馬桶砸了一次之后,換了個人伺候韓衡,這個黑衣人每次都蒙著臉,比老朱不客氣多了,無論韓衡說什么,他都目不斜視,有一次兩人目光相撞,韓衡從那雙眼睛里看出了殺人的惡毒,便不再對他多說什么。韓衡昏昏沉沉地抱著胸睡覺,馬車再度停下,他掙扎著睜開眼睛,摸到那把刀,剛趴到車板上,正想拔刀的當兒上,車門傳來響動。韓衡立刻靠回車板上,作出剛醒的迷糊樣。老朱一個跨步上來,拽住韓衡的胳膊,以從未有過的粗暴低吼:“下車!”韓衡張大眼睛才看清,老朱臉色鐵青,面頰干燥粗糙,下眼瞼不住抽動,身上一股淡淡血氣被車外的風裹挾著拍在韓衡臉上。韓衡試圖找到他身上有沒有傷口,但天色晦暗不明,看不出什么。這是晚上,韓衡在馬車里坐了六天,兩條腿根本不聽使喚,踉蹌好幾步才站穩(wěn)。“走!”老朱抓著韓衡的肩膀,他的力氣不小。“你輕點兒,抓痛我了!”老朱置若罔聞,強硬地推著韓衡往前走。腳下的路并不平坦,是在上坡,面前是被夜色籠罩著的一座不太高的山。老朱推著韓衡從隱匿在比人還高的荒草中的一條狹窄小路往山上走,冰冷的細雨霏霏,粘黏住韓衡的眉眼,他使勁眨了眨眼睛,冷風灌注進胸肺,韓衡徹底清醒了,他動了動胳膊,卻被老朱更緊地抓著往前推。“你要帶我去哪兒?這是哪兒?”冷颼颼的樹木枝條抽打在韓衡臉上,他突然有點害怕了。前方伸手不見五指,他甚至連腳下的路都不太能看清,全憑著老朱一股勁推著他往前走,走得踉踉蹌蹌。“委屈大人在這里呆兩天,大人別多問,屬下以性命擔保,兩天后一定會把大人安然無恙地接出去?!?/br>山間靜寂,只聽見樹葉被雨水打濕的細碎聲音,因為下雨,蟲鳥一概不叫。韓衡慌張地回頭想找他的兩個隨從,發(fā)現(xiàn)整條山路上只有他和老朱兩個人,走來的路已經(jīng)徹底隱沒入黑暗,他看不見那架馬車,更不要說別的人。“老朱,我沒法一個人待在這兒,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兩天以后我不會安然無恙,我會餓死?!?/br>“大人不用擔心,屬下會留下干糧。”韓衡急了:“山里的野獸會吃了我!”“屬下會封上洞口,野獸進不去。何況,大人不是藏起了一把刀嗎?”原來老朱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韓衡硬著頭皮說:“我現(xiàn)在什么也不記得,也沒武功,沒法防身,你把我扔在這兒,就是謀殺。而且兩天以后誰知道這里會變成什么樣,你要是找不到我怎么辦?你找不到我,回去能交差嗎?”本來韓衡以為這樣能嚇住老朱,然而,老朱突然渾身僵住一般,站定了腳,他轉(zhuǎn)過來的那個側(cè)臉上,嵌著一只發(fā)黃的眼,眼光銳利冷漠,這是一只仿佛野獸的眼。“事關(guān)大梁國運,我會盡力帶你回去?!崩现煅銎鸩弊?,語氣掩不住仇恨,“因為你,我折損了十五個得力手下,放心,無論如何,天佑大梁,我們的百姓,會擁有一個天機神算,會有一個,能誕下天命之子的國師。”如果說韓衡曾經(jīng)懷疑過國師的神奇,也懷疑過老朱的身份,在這一刻,老朱的語氣卻讓他清楚知道,他確實受命于大梁皇室,他對自己國家的忠誠毋庸置疑。韓衡被帶到一個低于路面的山洞,老朱留下了一個裝干糧的包袱,并用十數(shù)塊巨石封住洞口。這是個潮濕寒冷的山洞,韓衡甚至聽不出老朱到底走了沒有。洞中一片漆黑,他用手指摸了摸,包袱里有二十張干餅,還有十來個像窩頭的東西。他進來時借洞口的光,知道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這個洞里有一個水潭,不深。洞里沒有鐘乳石,顯然也不是那種成百上千年的老洞。他渾身僵硬地坐了一會,手指僵硬地摸出那把刀。一開始韓衡想用這把刀挖一條路出去,剛挖了不到半刻,他的手就被刀子磨過石頭的震動給震麻了。韓衡癱軟地背靠大石頭坐著,很快屁股墩就濕透了,褲子冰涼得像墜著石頭。“有人嗎?”韓衡不抱希望地叫了一聲,他聲音很小,但在空曠的洞中卻被擴大很多倍。“媽的……”韓衡有氣無力地罵了一句,他把刀子收起來。用刀挖出一條道來根本不科學,等他挖出去,要不然就是手折了,要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