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探索紀錄片，他起先以為來人是那個蒙古大叔，然而開門之后卻看見司彥提著一個輕便的旅行箱，神色淡然地向他打招呼：“hi?！?/br>
柯越吃驚地張大嘴巴：“你怎么來了？”問完之后又覺得他自己作為一個客人問主人這樣的話太過奇怪。

“手頭沒什么事，給自己放個假?！彼緩┬πΓ崃寺眯邢渥哌M屋來，“順便看看你過得怎么樣。”

“啊，”想到他大約是專門來看自己的，柯越不由得有些感動，摸了摸后頸道，“這里挺好的?！?/br>
司彥熟門熟路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靠在冰箱門上慢慢喝著，抬起眼睛看向柯越：“你……心情好點了？”

柯越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只是分手而已，沒什么啦?！?/br>
司彥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什么，這是他一貫的涵養(yǎng)。

柯越等他喝完水，忍不住問道：“你平時度假就來這里？”

“有的時候會來，”司彥察覺到他話中有話，挑起眉毛，“怎么了？”

柯越撓了撓頭：“我是說，這里風景挺好的，可是沒有鄰居也沒有朋友，不會覺得悶嗎？”

司彥咳了一聲，放下杯子，想了想才道：“你是這幾天都在屋子里呆著嗎？”

柯越用一副“不然我能去哪”的神情看著他。

司彥又咳嗽了幾下，才微微笑著說：“那明天開始，我?guī)愠鋈ネ嫱姘伞！?/br>
關于司彥所說的“玩玩”指些什么，柯越并沒有多想，誰知第二天清晨就在睡夢中被叫醒了。

“柯越，我們要出發(fā)了。”

柯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窗外的天空還是灰蒙蒙的，看起來現(xiàn)在甚至不到六點，他做夢似的看著一身勁裝的司彥：“去哪?。俊?/br>
司彥向他笑了笑：“去個散心的地方。”

等柯越夢游一樣洗漱完跟著司彥鉆進車里的時候，只見那個蒙古大叔正抱著一把槍坐在后座里看著他們，登時嚇清醒了：“槍……槍？！”

司彥好笑地拉了他一把：“查干手上那是獵槍，我們今天要去打獵。”

原來那個蒙古大叔叫做查干，柯越聽說是打獵，這才覺得自己的反應非常大驚小怪，趕忙歉意地向查干打了聲招呼。

說來柯越根本沒有打獵的經(jīng)驗，只有上學軍訓的時候摸過槍，他起先以為他們?nèi)齻€應該是隨便扛著幾把槍到附近的森林里打打松鼠或者兔子之類，然后就可以回去了。誰知司彥帶著他們一直駛?cè)肓艘黄瑥V闊的私人獵場，觸眼所及又是大片的植被，還有許多大小不一的湖泊。

司彥一邊開車一邊囑咐他說：“一會進去會有人帶你去辦槍支、狩獵許可證，你不是本地人，所以只能用獵場提供的槍支，記得挑一支順手的?！?/br>
柯越忽然有些慌，他想起自己軍訓打靶時十發(fā)子彈全部脫靶的光輝記錄，忍不住說：“我，我不大會用槍?！?/br>
司彥看出他的緊張，安撫地笑了笑道：“沒事，如果你不喜歡打獵我們可以坐船去釣魚，這里的魚很好。”

結(jié)束培訓課程之后，柯越拎著一把SKS走了出來，他身上還穿著分發(fā)的安全背心，頭發(fā)在風中吹得亂蓬蓬的，看起來像個十足的傻小子。而山坡下的司彥正仰頭看著他，看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近，身后披著夏日的和煦陽光，像披著一領金色的斗篷，他在那刺目的光芒中微微瞇起眼睛，卻不愿調(diào)開視線。

第七章

柯越走過來向他身后張望了一番：“那個蒙古大叔呢？”

“查干在這里兼職做狩獵向?qū)?，今天獵場來了好幾支狩獵團隊，他們臨時請了查干過去幫忙?！彼緩┎患辈宦亟忉屚?，笑著指了指他手里的槍，“怎么挑了這一支？”

柯越干笑了一聲：“看它眼熟?！彼S躍欲試地抓起槍托，“咱們?nèi)ゴ螯c什么？”

司彥笑了笑：“你喜歡什么？”

柯越摸著下巴想了一會：“我喜歡鹿?！?/br>
司彥看了一眼腕表：“如果要打鹿的話還是等到黃昏的時候比較好，現(xiàn)在太早?！彼f完對柯越指了指遠處那條河，“我們可以去水邊，打幾只野鴨子。”

他所說的水邊是一條河流的轉(zhuǎn)彎處，那里有大片的淺灘，棲息著各種水鳥?？略揭幻嫜b子彈一面猶豫著問：“我們這是不是在破壞生態(tài)環(huán)境？”

司彥輕輕笑了一聲：“你剛剛沒有認真聽課嗎，在這里被狩獵的動物種類和數(shù)量都有嚴格控制，不會讓你破壞到生態(tài)的平衡?！彼f完，又瞥了柯越一眼，用玩笑的口氣道，“再說，首先你也要打得中才行?！?/br>
柯越是個經(jīng)不得激的性子，端起槍就對遠處開了一槍，水鳥們受驚地撲啦啦四散飛去，只留下一灘凌亂的水面。

司彥在他身后“嗤”地笑出聲來：“你知道開槍之前有個步驟叫做瞄準嗎？”

柯越嘆了一口氣：“我從來沒有瞄準過?！?/br>
司彥狀似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抓著他的胳膊托了起來，另一只手從背后繞過他的肩膀，在槍上點了點：“你知道三點一線吧？缺口，準星，目標?！?/br>
他托著柯越的胳膊，將目標轉(zhuǎn)向了左前方，那里停著一只大鳥，像是野雁，司彥怕驚到那只獵物，放輕了聲音，在柯越耳邊道：“瞄準目標?！?/br>
柯越的耳朵被那暖暖的氣流撓得有點癢，他竭力忍住笑意，搖搖晃晃瞄準了那只倒霉的野雁，司彥的手指壓著他的手指按在扳機上，忽一用力，只聽“砰”的一響，那只野雁翻倒在了河灘里。

柯越揉著被后坐力震得微微發(fā)痛的肩骨，“嘿”了一聲：“真打中了?！?/br>
他們一下午又收獲了四只松雞，還撿了一兜子雞油菌，足夠晚上飽餐一頓。天色漸漸昏黃，已到了大型獵物出沒的時間了，司彥把一背包的獵物扔進了車內(nèi)，帶著柯越沿著小溪走進了叢林深處。

此時傍晚的陽光透過樹頂照進密林里這條蜿蜒的溪水，宛如金紅色的琥珀流淌在碧綠的翡翠上，叢林中隱約有些霧氣彌漫，他們兩人躡手躡腳地一路前行，突然先后停住了腳步。前方的霧靄中慢慢浮現(xiàn)出一個身影，那是一只矯健的公鹿，正低頭飲水，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身旁的危機。

司彥拿出背后那桿槍，正要向鹿瞄準，他身邊的柯越卻低頭撿起了一枚松果，揚手向那只鹿丟了過去，公鹿吃了一驚，連蹦帶跳地消失在了叢林深處。

眼看那只鹿逃得滑稽，柯越哈哈大笑：“嚇它一下?！?/br>
司彥微微一愣，放下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