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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笑容中嗅出一絲陰謀的味道,“那你還讓我去橫斷山脈干嘛?”“若是沒有陛下的冊封,靈感大王以什么身份入西鳳?北莽人?大隆人?”羽歌夜雙手交握拱手向著南邊,表示敬意,臉上笑容卻頗為嘲諷,“如今,你的爵位可是和我都不相上下,大隆立國以來最為尊貴的異姓王,統(tǒng)領(lǐng)玉門關(guān)兵權(quán),可謂實至名歸。我皇兄也知道,一旦我收到這旨意,就會把你直接派去搶奪玉門關(guān)兵權(quán),到時候,他就可以拉攏你,兼并兩國的功勞,憑空少了一半,而我也有了掣肘之人?!?/br>“可是你手中捏著長絕的命,篤定我不敢背叛你,你的皇上,只是在你瞌睡時候送來枕頭是嗎?”莽紅袖語帶譏誚,羽歌夜連連擺手,安撫笑道:“若是這么說,可就太沒有情義,讓靈感大王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壯舉,豈不成了自投羅網(wǎng)的笑話?!?/br>“難道你還能換個更好的說法出來?”莽紅袖是為了醫(yī)治朔長絕才被迫投靠大隆,如今能否治愈,還是未知之?dāng)?shù),卻已經(jīng)被這對羽家兄弟當(dāng)做籌碼,放上賭桌,以他心中傲氣,怎能受得了這樣被人擺布。“靈感大王現(xiàn)在是為了朔國師的命,去征討西鳳,說到底,是為了一己私利?!庇鸶枰钩料侣晛恚H有些挑釁意味地說道,“就算沒有靈感大王來投奔,西鳳,也是我囊中之物。”“那好,我就帶兵攻到西鳳王城,你戰(zhàn)勝孔雀翎,治好長絕,我就放下兵權(quán),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個探囊取物法。”莽紅袖氣得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他走了幾步,回頭時神色溫柔,“長絕,走?!?/br>“你先回營帳,我和四殿下說幾句話?!彼烽L絕輕咳一聲,不容抗拒地說,莽紅袖臉色變了一變,但以他對朔長絕的熟悉,知道這次朔長絕的想法,不是自己耍賴就能扭轉(zhuǎn)的,只得先行離開營帳。朔長絕向前走了一步,微微搖頭,說出的卻是贊嘆:“四殿下,怕是心中也對我二人不夠信任,所以特地以言語相激吧?”“朔國師聰明?!庇鸶枰怪毖圆恢M,“以大王和國師的本事,若是帶著西鳳兵力,自成一國,我恐怕還真沒什么辦法。”“內(nèi)憂不除,外患頻仍,四殿下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彼烽L絕撩起袖子,露出蒼白手掌,細得不盈三指的手腕,手腕上一條黑線,向著衣袖內(nèi)蔓延,“這早夭之脈已經(jīng)瀕臨心口,長絕時間不多,能否真的活下來,其實已經(jīng)不放在心上?!彼斡尚渥踊律w住那道黑色的經(jīng)脈,“長絕只是擔(dān)心,紅袖為了我的病情,太過努力,最后,反倒害了自己?!?/br>“此話怎講?”羽歌夜不動聲色地看著朔長絕蓋住了手腕,最后只露出如同白筍芽一般稚嫩白皙的手指,學(xué)成兩界大手印這門法術(shù),在這咫尺之地動手,朔長絕就是當(dāng)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他不得不防。朔長絕抬起手,輕拈手指,兩指間泛起模糊光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長絕這條命,能活多久不要緊,就怕紅袖有命打天下,沒命享福分。身為北莽人,去到相隔天南地北的玉門關(guān),更要進入和北莽冰天雪地走入相反極端的西鳳,他縱有天大本事,怕是也翻不出你的手掌?!?/br>“國師多慮了?!庇鸶枰挂采斐鰞筛种福蛑烽L絕的手指靠近,卻在距離半米之時便退回,旋即換了個角度,只近到一尺,朔長絕兩指間,暗含力道,以他神使實力,竟也不知該如何接下,他多次變換,最終以拇指和中指,正面伸手,輕觸朔長絕指尖。朔長絕兩指間泡沫般的模糊幻影,倏忽消失。朔長絕放下手來,再次忍不住咳了一聲,這一聲咳,變得越來越大,最后像是止不住一般,莽紅袖沖進營帳,一拳打來,裹挾著刀鋒般凜冽的殺氣,羽歌夜卻像是一葉飄萍般,貼著他的拳頭,整個人向著后面飄去。“紅袖!”朔長絕制止住莽紅袖,終于慢慢停下咳嗽,他依然含著微笑,如同空谷之中與世無爭的蘭花,美得極靜,極凈,卻也看著極脆弱,好像一旦離開山谷,外面一點寒風(fēng)都會讓他消逝,然而任何和他接觸過的人都會知道,這個男人,看似病弱,卻實在是天下最堅強的人,他讓莽紅袖扶著自己的手,邊轉(zhuǎn)身邊微笑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長絕多慮一步,才有未來的福分。”“朔國師的福分還長著,以后有享不盡的福分?!庇鸶枰鼓克退烽L絕背影,朔長絕頓了一步,并未再言,離開了營帳。羽歌夜緩緩伸出拇指和中指,兩指之間,亮起一圈模糊的虹光,里面竟顯現(xiàn)出光怪陸離的景象,仿佛在兩指之間,凝縮了一個世界。朔長絕和莽紅袖剛走,一個灰衣人影便閃了進來。“賀先生久等了吧?!庇鸶枰剐θ轁M面,親手拿起茶壺,為賀九皋斟茶。賀九皋在外面等著朔長絕和莽紅袖離開的事實被戳破,也并不著惱,他坐在椅子上,緩緩端起茶杯:“我這人貫是擅長等待的,等這一會兒,算不得什么?!?/br>羽歌夜聽了,放下茶壺,也端杯飲茶。賀九皋忍不住笑道:”我雖善于等待,卻也沒有話到嘴邊還要等著的道理。四殿下,我此來為何,你想必清楚。無論京城給了什么諭旨,我和杜銑都不會忘了身份,從西鳳到大隆,我二人了無牽掛,空口白身來投,看似比朔長絕和莽紅袖還要赤誠,卻少了一根線,能讓四殿下握在手中?!彼畔虏璞冻鲆唤z愁容,“杜銑那個所謂的鷹揚大將軍,騙得過大隆子民,卻騙不過四殿下,他一身武藝,只合做個先鋒之將,讓他率先攻打北莽,堪稱任人唯賢,我無異議,但是若把我留在后方,我實在是放心不下?!?/br>羽歌夜輕啜飲茶,一派淡然,賀九皋反倒無奈起身:“以莽紅袖用情之深,就算打下西鳳全境,也會為了朔長絕放棄兵權(quán),而我和杜銑,若是借力使力,就此入了北莽,用句俗語,便是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四殿下心里,想必是這么擔(dān)心的吧?”“賀先生未免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羽歌夜毫不在意地自貶為小人,“莽紅袖,人中之龍,朔長絕,絕世英才,這二人,若不是天生命運多舛,入主北辰殿也不過分。而說句不中聽的話,無論賀先生還是杜將軍,空有一身為人賣命的本事,卻沒有坐住龍椅的能耐,羽歌夜放一句不知恥的話,賀先生所說的擔(dān)心,我羽歌夜還沒放在眼里?!?/br>他起身走到沙盤前,指著北莽廣袤土地道:”三國之中,北莽兵力與大隆不相上下,想要攻下這冰雪之國,談何容易。西鳳如今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有朔長絕和莽紅袖在,摧枯拉朽耳。反觀北莽,氣數(shù)未盡,我怎能放心?我的皇帝哥哥,又怎能放心?”他伸手指著沙盤中少見的一汪積水,在沙盤中特地放入水,可見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