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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楚傾國堅定地說了一句,竹篙輕點的頻率驟然增加,竹筏向著河流深處迅速游去,然而河水再疾,竹筏再快,卻終究不可能迅若飛鳥游魚,兩岸的黃色山崖,像是一面面巨大的黃紙,寫滿了遺書,黃山碧水晴朗陽光所帶來的強烈色差,卻并不能讓人感到溫暖,反而覺得深深的寒意,如同陷入了一道無法逃離的牢籠,無數(shù)的過往冤魂,在山崖上絕望哀戚。“至少我們知道,這山崖上千句哀詩中,總有一些是圓滿的?!庇鸶枰馆p輕握住楚傾國的手,緊繃著臉,連臉頰都因為牙齒的用力咬合而鼓起的楚傾國,終于慢慢卸開力道,任由竹筏借著這股迅猛的力道往前劃去。他看似堅決,其實卻比羽歌夜更恐懼。“我不是怕自己會死,我是怕你沒有未來?!背A國仰起頭來,骨突的山崖?lián)踝×岁柟?,留下清晰的界限,從他臉上一掠而過,很快他的臉又由陰影進入了光明,被山崖切割而出現(xiàn)的短暫陽光,就這樣在他的臉上明明暗暗的出現(xiàn)。“我知道?!庇鸶枰古呐乃募绨颍叭绻麆e人不懂得,那么你至少該知道的,能夠得到重活一世的機會,已經(jīng)是天地間第一等的運氣,就算我這一次倒了霉,也不過是重新迎接早就到過的死亡而已。”“別死啊死啊怪不吉利的!”楚傾國本已平復了心情,用手撐著竹篙,聽到那個詞,表情有些不愉,“你說的倒是很輕松,可是你出生的那一刻,有沒有覺得很幸運,有沒有覺得很珍惜生命,更何況現(xiàn)在你到了如今的身份地位,你還能輕易放手嗎,就算你放得□份,放得下地位,你放得下那些人嗎?”“我一直有個問題沒有問過你,不過我覺得現(xiàn)在倒是挺合適的,你是怎么死的?”羽歌夜斟酌一下,還是選擇了最直白的問法。楚傾國興致勃勃的揮拳:“你才知道問我這個問題啊,我憋了好久了有木有!”他一邊握穩(wěn)竹篙,一邊很亢奮的說,“老子當年也是高中校草有木有,出個門都有小姑娘遞情書,打籃球一群人給加油的有木有,結(jié)果倒霉催的打籃球撞到了籃球架,學校那破籃球架都是壞的,大冬天老子踩冰上了,貫穿頭顱啊,結(jié)果治好之后我變成了植物人,有感覺有意識我動不了啊,你都不知道當時到底有多痛苦,恨不得趕緊死啊,終于有一天我不小心卡痰卡死了,結(jié)果一醒來就變成了個嬰兒,你能理解我當時的恐怖嗎?老子面前是個犬類在給我喂奶啊!我以為自己作孽太多變畜生了,當然啦后來我才知道那是我姆媽的獸型,估計若不是我實在受不了自己四條腿走路,也不會那么早就從獸型變成人形吧?!?/br>羽歌夜聽完之后,細細回味,楚傾國用手肘推推他:“嘿講點規(guī)矩啊,八卦要交換啊交換~”“能把自己的生死當做八卦,你的心也真是太大了?!庇鸶枰篃o奈地搖頭,稍微思索一下,就有些心味難解的惆悵,“我的前世,在很多人看來或許驚心動魄,但是對我而言,卻是乏善可陳。我不太愛學習,等到想后悔考文憑,已經(jīng)來不及,只好進了軍隊,也不是什么牛逼的特種兵,只是個野戰(zhàn)部隊,吃了幾年辛苦,幸好我自己算是自強,練得還不錯,后來離開軍隊,不想被分配到一個破落地方混一輩子,當時亂七八糟的關(guān)系,跟人跑到國外當雇傭兵,反正也打了幾次戰(zhàn)爭,最后在戰(zhàn)壕里被人一炮彈炸死了,估計連個骨頭渣渣都沒了。”“靠,雇傭兵啊,你怎么不早點跟我說啊,你得有多少故事??!”楚傾國非常遺憾的嚎叫,旋即大叫,“反正現(xiàn)在這么閑,你給我好好講講吧?!?/br>“對不知道的人而言,這種生活或許非常的令人激動,但是真的到了那種氛圍,除了不停的殺人和不被殺死,其實生活真的乏善可陳?!庇鸶枰寡矍八坪跸肫鹆诉^去的那些事,眉宇間漸漸泛起麻木的冷酷,“我家里在山村,父母死的早,我就是那種被全村人一家一口飯喂大的,所以我沒有眷戀,否則也不會無牽無掛的跑到國外,因為心里沒有牽掛,所以我才能對自己狠,對別人狠,這也是我重生之后,為什么這么珍惜我的母君,母愛這種東西,只有真切體會過一次,才能讓人知道,什么才是愛,什么才是孝?!?/br>說道唐修意的時候,羽歌夜的眼神泛起了溫柔:“不僅是我的母君,可以說,我生活里接觸的很多人,雖然因為皇族的原因,充滿了勾心斗角,但是于我而言,卻都是想都不敢想的珍貴。”“真好啊?!背A國帶著淡淡的羨慕,“像我這樣生活幸福的小孩,才會活的這么挑剔吧。”他愧疚,卻無法釋懷的開口,“你能想象你有一對那么愛你的父母,甚至在你臥床多年不說話不能動的時候,都耗盡家產(chǎn)維持你的生命,結(jié)果你卻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母親是個會變成野獸的怪物,而且不久之后就離開家見不到了,父親是個智慧過人很有能力卻對你十分嚴格的男人,而且整個家庭都是非常古董非常封建的那種。我確實挺珍惜的,畢竟我躺了五年多才死,終于能夠自由活動能夠看到這個世界了,我當時幸福的快再死一次了,但是,真的,不一樣,即使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父母很愛我,我只能把他們當成養(yǎng)父養(yǎng)母,我沒辦法產(chǎn)生親情,可能我這個人實在是太冷漠吧,但是我真的……”楚傾國說不出最后一個形容詞,他用袖子擋住自己的臉,羽歌夜想要安慰他,楚傾國卻轉(zhuǎn)身來到竹筏的末端,撩起圣河清涼如翡翠的流水洗臉,再抬頭的時候,除了眼眶發(fā)紅,便看不出他流過淚了。“轉(zhuǎn)眼快要重活二十年,我們都要認識十年了?!庇鸶枰共]有再次試圖安慰用袖子擦臉的楚傾國,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是一個如同植物般在床上躺了五年依然能夠如此樂觀的面對生命的男人,其實,楚傾國要遠比他更勇敢。“我們都有自己珍惜的東西,所以我們一定要活著?!背A國握拳,做了個打氣的動作,“對了,我叫楚天闊?!彼f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搖頭,“我知道這個名兒挺爛俗的,不過能接著姓楚,我還真是很高興,你呢,你不會也姓羽吧?!?/br>“我的姓沒有那么特色?!庇鸶枰姑嫒萦行┡で?,反而激起了楚傾國的好奇心,在這樣的談心之后,羽歌夜一個名字遠比所有安慰更有用,楚傾國甚至笑倒在竹筏上不停打滾。“我小時候只有個小名兒,后來辦身份證的時候,當時站我旁邊的人給我諧音的,王夠膽……”等到楚傾國笑夠了,他的衣服也被打濕了,加上圣河的環(huán)境本身就趨于炎熱,所以他伸出手指霸道地說:“不許對老子有想法?。 闭f完便脫了自己的外衣,羽歌夜不由瞪大眼睛:“你什么時候練出這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