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就是……就是您最近在忙的事情?！?/br>
    葉夫人一愣，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她最近在忙的，不就是她女兒出嫁的大事嗎？！

    葉夫人沉默片刻，才問：“你要看看你的嫁衣嗎？”

    葉明蓁便是連臉頰也跟著紅了起來，她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唯一的女兒出嫁，即便葉夫人口中說著多不情愿的話，可到底還是十分上心。只說葉明蓁的嫁衣，在她與太子定親之后，葉夫人便讓人著手制作，她特地請了最好的繡娘，每一針每一線都是縫的十分用心的，歷時(shí)數(shù)月，直到年前，才剛剛做成。

    葉明蓁卻是第一次看。

    嫁衣火紅，十分精細(xì)，每一處邊角都表明了主人的用心。她的指尖從金線的繡花上拂過，仿佛也看見了十幾日后，自己大婚時(shí)的模樣。

    葉明蓁看過豫王大婚，也見過豫王妃身上的嫁衣。對待顧思凝，長寧侯府也上了心，嫁衣十分精致，當(dāng)時(shí)還吸引了不少貴女的驚嘆。可到底不如她眼前這一身。

    原先她心中滿是歡喜，可想到葉夫人是這般上心，又開始覺得落寞起來。

    便是葉夫人常常念叨的，她才回到定國公府，還不到一年的時(shí)間，轉(zhuǎn)眼便要出嫁。雖說嫁的是自己的心上人，是心甘情愿，滿心歡喜，可入住東宮之后，到底不能像如今這般日日陪在爹娘身邊。

    葉明蓁垂下眼，心中愁緒突生，腦袋忽然被輕輕敲了一下。

    她揚(yáng)起頭來，便見葉夫人滿臉無奈地看著自己。

    “是你要說看的，怎么到頭來，又是你先委屈上了？”葉夫人說：“娘可都看著呢，你與太子是兩情相悅，這樣便足夠好了，太子是個(gè)穩(wěn)重的人，把你交給他，娘心中也放心?！?/br>
    她摸了摸葉明蓁的腦袋，方才她敲得不重，也不疼。葉夫人又摸了摸葉明蓁的臉，見指尖干燥，這才放下心來。

    她道：“你爹今日還在念叨著你，說你怎么出去了這么久，如今他在書房里……蓁兒，你餓不餓？”

    葉明蓁乖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在外面逛了一晚上，可腹中空空，除了一杯茶水，什么也沒嘗到。

    “你爹也該餓了?！比~夫人將她的嫁衣重新收攏好，仔細(xì)放好，道：“咱們給你爹送宵夜去。”

    葉明蓁應(yīng)了一聲。

    ……

    忙碌時(shí)的日子過得飛快，過了上元節(jié)，便是眨眼就到了大婚之日。

    滿京城的百姓都看見了這場熱鬧，嫁妝從國公府抬出去，前頭到了宮門里，后頭還未出來，仿佛一眼望不到頭。唯一的女兒出嫁，葉夫人便是辦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只恨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都讓她陪嫁出去。

    國公府就這一個(gè)女兒，好東西自然都是要留給葉明蓁的。這日之后，京城樂道了好長一段時(shí)日，每一位未出嫁的姑娘想起這日時(shí)，眼中都滿是羨慕，即便是京城的貴女也是如此。換做是她們出嫁，家中也舍不得出這么多，更別說葉明蓁嫁的是太子，更是無上風(fēng)光。

    從蓋上蓋頭起，葉明蓁便只能看見自己的鞋尖，狹窄的視野范圍里，地面變換過無數(shù)，唯有一雙溫暖的大手一直緊緊握著她，從未松開過。

    她坐在喜床上，緊緊攥著衣裙，一輩子只有這一回，饒是她想向來冷靜，這會(huì)兒卻怎么也冷靜不下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似乎并沒有太久，可她什么也看不見，便覺得好似有一輩子那么長。

    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自己，身旁的宮人都退下，那些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殿門吱呀一聲，身旁的位置微微陷下。

    她眼前的紅色被玉桿慢慢挑了起來。

    葉明蓁的耳朵通紅，她有些不好意思抬頭，輕輕問了一句：“現(xiàn)在是何時(shí)了？”

    齊承煊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道：“你我大婚之日，你卻關(guān)心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葉明蓁閉了口。

    她攥緊了衣裙，這之后的事情，在她出門之前，葉夫人便與她提過了數(shù)回。便是一想起來，她都覺得有些難為情，險(xiǎn)些連本該有的規(guī)矩都忘了。

    到此時(shí)，反而顯出齊承煊的鎮(zhèn)定。

    他起身從酒壺里倒了兩杯酒，又重新坐回到葉明蓁身邊，一杯遞到了她面前。

    酒液金黃，盛在小酒杯之中，葉明蓁小心翼翼地接過，盡管知道不會(huì)，但她還是擔(dān)心會(huì)灑了。

    喝合巹酒時(shí)，二人靠的極近。

    近到葉明蓁眼睫顫抖，不敢多看，可耳旁還是能聽到他的呼吸，似乎聽到酒液入喉，喉結(jié)顫動(dòng)的聲音。她放下酒杯，抬起眼，便落入齊承煊guntang的視線之中。

    然后眼前人慢慢靠近，她下意識(shí)地閉上眼，嘗到了熟悉的酒香。

    她娘已經(jīng)教過她數(shù)遍。

    她也偷偷想過數(shù)遍。

    尋常姑娘都會(huì)期待著自己的大婚之日，期待著自己的如意郎君會(huì)是什么模樣，她也不是例外。

    可想象終歸是與現(xiàn)實(shí)有些出入，她分明已經(jīng)知道二人是兩情相悅，知道太子是如何喜歡自己，知道他的感情濃烈，還以為二人的感情是不相上下，她便是也如太子喜歡她那般，心悅著太子。

    但還是不一樣。

    葉明蓁頭一回覺得自己的努力不夠多。

    ……

    足足兩輩子。

    他想念了兩輩子的人，直到今日，才總算是嫁給了他。

    上輩子苦求不得，從意識(shí)到自己對葉明蓁起了這個(gè)念頭時(shí)，齊承煊便知道自己沒了機(jī)會(huì)。除了背地里偷偷幫葉明蓁的忙，搜集她的手稿，搜集一切有關(guān)的東西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越是多打聽，便越是能聽到一些他不想知道的消息。

    例如葉明蓁與楚懷瑾有如何恩愛。

    他不想聽，可這卻是事實(shí)，他想不承認(rèn)，可事實(shí)卻擺在眼前。

    他只能將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藏于心底，不讓人任何人察覺，便是誰也不會(huì)知道，他對自己的臣妻起了這樣齷齪的心思。

    苦求一輩子，他本以為自己想要的并不多。

    只要能更早些時(shí)候與葉明蓁相識(shí)，能夠正大光明對葉明蓁說出喜歡，能夠與其他人一樣，可以理直氣壯地追求自己的心上姑娘。

    可當(dāng)真與葉明蓁相識(shí)，他卻還想要葉明蓁傾心于他，愛慕于他，做他的妻子，讓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們才是情深伉儷，與葉明蓁的名字待在一塊兒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他。

    他以為自己求得不多，可欲|望這種東西，碰到手之后，本就會(huì)無限膨脹，最后貪心不足，只想要更多。

    而如今。

    葉明蓁總算是他的。

    名正言順地嫁給了他，得了天底下人的祝福，沒有人說一句不好。

    他克制了許久，終于可以將自己的貪婪全部擺在面前，積攢了兩輩子的渴求，終有一日得償所愿。

    ……

    等第二日醒來時(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