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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他跟前時,他更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樣。今日莫不是出門撞了太歲了,怎的一個兩個的,個頂個的怪異?“小林,我楊叔呢?”小林左顧右盼的,最后又是一副苦巴巴的臉說道:“掌柜的不讓說?!?/br>“出事了?”我心下不由有些奇怪,這情形十有八九是出事了,可楊叔怎會不在?小林忙不迭點了頭,我又問:“楊叔怎么不在這看著?”他偷偷瞧了那父子一眼,壓下聲音道:“他倆一進門,掌柜的就跑了。他們沒見著掌柜的人,說要在這等,還讓大家不用管他們,好好聽說書。少掌柜,聽人說那老人家是大理寺卿,年輕些的官任京兆尹,皆是惹不起的主,客人們便都坐下了,一個時辰了,愣是沒人敢走?!庇职櫚土艘粡埬樀溃骸吧僬乒?,你看,這怎么辦?掌柜的老也不回來,這時辰早該打烊了,難不成就這么耗著!”媽的!爺倆做點生意容易嗎,平白無故的,什么大理寺卿,什么京兆尹?跑來我家門口尋什么釁!“諸位,今日時辰也不早了,本店該打烊了,各位請回吧?!蔽以捯袈淞税肷?,仍是沒人敢動??辞樾?,我說話是沒什么分量了,我看向了那對父子,那年輕些的仍是站在原地看著我。不知為何,被他看的很不舒服。饒是如此,他們不發(fā)話,也是沒人敢動,我只得硬著頭皮道:“兩位大人,今日前來可是有何要事?”此時我方看清,那位年紀大些的,竟是前些日子在常青館有過一面之緣的楊大人,他只顧喝著茶,一味旁觀,不作回答。那年輕些的卻有些答非所問:“你是阿昔?”到如今為止,喚我阿昔的,不過只三人,楊叔、沈荼、慕一,這一位又是哪里來的?我與他很熟嗎?說來,自打一進門便沒注意,沈荼去何處了?竟也不來幫忙!“草民擔不得大人如此親近的稱呼,還是喚柳昔便好?!蔽覜鰶龅牡酪痪?,他面上微變,轉身對客人們道:“諸位,楊某今日要處理些家事,還請回避則個?!?/br>眾客人幾作鳥獸散,都是官場商海里滾出來的老手了,怎會如此懼怕這兩人?待客人走光了,我才看見沈荼,竟是坐在角落吃起茶來了!這廝,好日子過夠了嗎?等我這件事了結再來收拾你!跑堂的、打雜的、賬房、茶師傅,一個接一個收拾完了手里的活計,匆匆出了門,小林也回了他的房間。大堂里終于只剩了四人,沈荼也不動聲色走近了幾步。“柳昔?”那京兆尹大人開了口,“不,不對,你應是姓楊?!?/br>“我倒是想姓楊?!蔽业溃安贿^我家楊叔不讓,他說我是柳家人。”心里沒由來的升起一股排斥感,總覺著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要浮出水面了,而我并不太想知曉。“楊叔?柳家人?呵,他便是這樣隱姓埋名的嗎?”他臉上帶著嘲諷似的笑,有些苦澀,“你可知道他是誰?他······”“楊明旭!”我循聲回身,楊叔已大步走了過來,擋在我身前?!吧蜉保瑤О⑽艋厝?,這里我處理便好?!?/br>“楊叔······”“叫你回去聽到?jīng)]有?”楊叔打斷我,回頭呵斥我時,臉上已是帶了我許久不曾見過的憤怒。沈荼自身后拉我一把,我順勢跟他走了出去。將將出了后門,我擺脫了沈荼的手,繞了個不大的圈又回了茶樓后門,倚在門邊靜靜聽著。因為那位京兆尹的一句話,勾起了我心中無數(shù)的疑問,這還叫我怎么安心回去?“阿昔,楊叔若是想叫你知曉,自會告訴你,你······”沈荼忽然貼近了來低聲說著,我心里一緊,生怕他被楊叔發(fā)現(xiàn)。然而他的話,卻是我不能茍同的,忍不住也回頭低聲說話。“我想不想知道那是我的事,誰都不能代替我決定,哪怕最親近之人也不行!”他不再接話,安靜地站在我身后。此時,茶樓內(nèi)響起了那位老楊大人略顯蒼老的聲音:“柳澤啊,這些年,你過得可好?”柳澤?楊叔,原來姓柳的嗎?對著這位老人家,楊叔的聲音卻顯得沒有多少恭敬,“勞您掛心,比起在貴府時,雖說衣食差些,到底沒人鎖著我,自是逍遙自在不少?!?/br>那老人對這話卻不怎么在意,“當年,是我楊家對不住你,你要怨恨也罷,但這么多年了,是不是也該回來了?那日,我看見那孩子,便覺得眉眼有些眼熟,后來一想,他像極了你小時候的模樣,便想著,你會不會回來了。沒想到,果真是你。今日只是來見一見你,順道看看那孩子,畢竟是我的孫子,總不能長得這么大了,我做祖父的卻······”“那您是想如何?讓阿昔認祖歸宗?那可是對不住了,阿昔是我柳家人,可不隨您楊家的姓?!睏钍宕驍嗨脑?,冷嘲熱諷的道:“再者說,我已離開楊家十七年,您怕是已然子孫滿堂了,怎會差我兒子一個!您就行行好,給我柳家留個后吧?!?/br>“柳澤,你······”“時候不早了,我一家子加上兩個租客可皆未用過晚飯,您若是還有其他事,煩請改日再來吧?!?/br>“柳澤,明旭他不曾續(xù)弦,我楊家如今只有阿昔一個孫兒。”聽了這幾句,我覺著有些頭暈,并非聽不懂,反而正是因為聽懂了才會發(fā)暈,眼前開始泛黑,卻并非因為天色昏暗才如此,我慌忙的伸出一只手反過去抓住沈荼。“沈荼,我有些頭暈,你抱緊我,莫叫我摔了?!?/br>他幾乎立刻便抱緊了我,壓低聲音在我耳邊道:“你莫著急,楊叔總有他的道理的?!币恢皇衷谖冶澈蟀矒幔耙灰厝バ菹??”我強自鎮(zhèn)定下來,搖頭:“不用了,不能叫楊···他一個人在這,萬一他們想做什么我們來不及過來?!?/br>“沈荼。”靜了片刻,我忽然很想有人與我說說話,即使此時并不是說話的好時機。“你說?!?/br>“原來,我不是撿來的,雖然看情形我的父親不是個東西,但好歹楊···爹爹,他親自將我養(yǎng)大了?!?/br>沈荼將我的身體轉向他,湊過來親我的眼角,“別哭?!?/br>“誰哭了?天都黑了,你怎么看見的?”我推開他,又轉回身去,借著趴在窗上的姿勢偷偷抹了一把臉,一手的水漬,竟然真的哭了。他自身后抱上來,什么話都沒再說,虧我以為他會說些“我比你自個兒還了解你”或者“我們是最親近之人,你的喜怒哀樂,我自然也能感覺到”的情話,果真是想多了。再細細聽茶樓內(nèi)的聲音時,恰巧聽到一陣腳步聲,方才不知錯過了多少,那兩人就這么走了?我剛想進去,卻聽到那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