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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時的時候,說起他姓花,便總有人說,是不是那個江南花家?等到后來,再說起花滿樓那就是百花樓的花公子。以致于陸小鳳和花滿樓朋友交久了,也常會忘記他這個花姓的公子,除了百花樓花滿樓還有另一個身份。所以他今天一如以往直接從二樓窗戶翻進(jìn)來的時候,差點(diǎn)以為自己花了眼。陸小鳳很少有正門,走正門的時候是他十分無聊的時候。如果他剛從外頭回來,或者直接是興沖沖的遇到了開心的事,他就更喜歡從窗戶里進(jìn)來,或者是從屋檐上一個倒掛金鉤先露出他的四道眉毛,朝感覺到的花滿樓嘻嘻一笑,再一躍坐到了桌子邊上,話也不說先開喝,喝夠了才興致盎然的講起他近期的趣聞。今天就是他興致很高的時候。所以他很想試一試花滿樓的聞聲辨位到底有多厲害。也因此他吸了一口氣使出了最好的輕功,悄無聲息的貼著屋檐,像是一條壁虎。他屏住了呼吸慢慢等待了幾秒,聽到二樓欄桿邊有呼吸聲,猜測大約花滿樓又在賞花對月。便在心里頭一笑,突然俯頭沖了下來。兩張臉驀然相對,均是閉住了呼吸。不遠(yuǎn)處花滿樓溫和的聲音傳來:“陸小鳳?”陸小鳳心里頭一跳,脖子猛的往后一仰,只差一點(diǎn)點(diǎn),他就要成為折斷了脖子的小雞。那邊花滿樓已經(jīng)走了過來,他手上托了一壺酒,香味勾起了陸小鳳肚子里的饞蟲。陸小鳳勾住屋檐的腳一松,整個人飄飄落地。尷尬的咳了一聲。花滿樓把酒放在桌子上,覺得那邊的氛圍很奇怪,愈加好奇:“六哥?”花六童站在那里,面上似笑非笑,道:“這位想必就是你的朋友陸小鳳了?!?/br>他說的是你的朋友陸小鳳,而不是江湖聞名的陸小鳳。花滿樓了然的笑道:“有四條眉毛的人豈非就是陸小鳳?!?/br>花六童淡然的看著此刻真是相當(dāng)尷尬的陸小鳳:“看來司空摘星果然是陸小鳳的朋友,把翻屋梁的絕技也一并教了?!?/br>花滿樓算是聽出來了,他愣了一下,便直起身來,朝陸小鳳微笑道:“還沒有介紹。這是我六哥,六童。他本名叫……六哥?”想起花六童的忌諱,花滿樓停了下來。花六童很大方,說:“陸大俠見教,我是七童的六哥,本名花拂檻。你可以同七童一樣喊我六哥,亦或是,同江湖中人一樣稱我六童?!?/br>陸小鳳咳了一下,喊了一聲:“六哥?!?/br>說完自己也覺得莫名。花拂檻是一個年輕而俊美的男子,額頭飽滿,雙目明亮,很有種高貴的氣勢。年輕不是年少,年少者輕狂而朝氣蓬勃,年輕者自信而果敢成熟?;療o疑就是后者。他和花滿樓形容相似。七個人中,花拂檻和花滿樓的年紀(jì)最近,相貌身形也最接近。關(guān)系自然也是最好。但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后來花拂檻外出經(jīng)商,難得回家兩趟,花滿樓也常住百花樓,兩人并不怎么接觸。雖然說以前是親密無間,但是一旦分別多年,突然相見的功夫,花滿樓一愣神,居然就一時想不到這個熟悉的人是誰。這也是為什么花滿樓一開始沒有認(rèn)出花拂檻的原因。情到濃時方轉(zhuǎn)淡,有句話也類似,越是親密的人起是不確定起來。陸小鳳不是一個厚臉皮的人,但不知道為什么,在花拂檻淡然的微笑面前,他面孔發(fā)燙,心里虛的像是以前被老板娘抓到和誰在床,雖說沒什么,心里頭也是有不自在的感覺。此刻就和那時候一個樣。他尋思著大概是覺得花滿樓一向端方,又因為對面站著的是他這位端方如君子的朋友的哥哥,這就讓他不自覺的老實(shí)乖巧起來。其實(shí)這叫什么,這就叫識相。花拂檻不喜歡別人叫他名字,他更愿意別人喊他六童,就和三童五童一樣。雖說是極親昵的稱呼,一般人不會這么叫,但同他的名字比起來,六童還是很愿意聽的。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這就是花拂檻名字的由來,也是他不喜歡的由來。陸小鳳剛才抱著戲弄的心理,結(jié)果和六童照了一個面對面,別說把對方嚇一跳,自己也嚇了一跳,平日里頭來去自如的百花樓這會兒功夫就跟凳子上裝了釘子戳他屁股一樣的,讓他坐立難安,小口的喝著酒恨不得把臉埋那小酒杯里。他破天荒沒開口,花拂檻卻一派自然的說道:“我聽說陸小鳳是個喝一杯酒就能交上朋友的性子,他的朋友比那天上的星星還要多,比地上的江海還要廣,來者不拒?!?/br>陸小鳳謙虛的說道:“說我的麻煩比星星還多,比江海還廣,我還比較信。”花拂檻于是微笑道:“我也覺得?!?/br>陸小鳳啞然。花滿樓只是笑,但看的出來他很愉悅。任是誰能讓陸小鳳吃鱉,看的人心里總會很愉悅。哪怕是生死之交也一樣。花家六童給坐在一邊的花滿樓夾他喜歡吃的菜,像以前在家里一樣的照顧他,花滿樓一個人居住百花樓,是為試著獨(dú)立生活,以明眼雖瞎,卻還不是一個殘廢的人。這些年來他也做的很好。所以如今再被六童當(dāng)著陸小鳳的面像幺弟一樣的照顧,花滿樓的耳朵有些紅了。道:“六哥,我自己來?!?/br>花滿樓有些尷尬還說的過去。陸小鳳卻不單單是覺得凳子上像是裝了釘子了,壓根就是一根燒火燎。這種像是在別人家里吃飯又融不進(jìn)這其樂融融的氛圍的感覺著實(shí)讓陸小雞變成了陸蚯蚓。陸蚯蚓突然覺得周圍變得很靜,筷碗相撞聲叮咚脆響,連自己嚼東西的聲音也顯得很大。五月里的暖風(fēng)是真的暖,讓人背上簡直要爬上一層細(xì)細(xì)密密的汗。檐下掛了一盆蘭花,長長細(xì)細(xì)的葉子安靜的垂下來,風(fēng)一吹,它就在那里晃。倚欄邊的花草有著清爽的幽香,好聞的讓人的心都要化了。就是這個角度看不見月亮爬在哪里。陸小鳳無聊的看天看地,呆了一會兒,還是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外人打擾了人家的家宴,十十分分的不自在。他正想告辭,就見花家六童抬起頭來,一雙明亮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望著他。“七童,你的朋友似乎也不是一個十分爽氣的人么。”花家六童(三)花拂檻怡然自得的給自己倒著酒,看著那小碧波緩緩漾在杯中,悅耳的倒酒聲愈加漸細(xì)。然后他把這杯酒推到了陸小鳳的面前,微笑道:“七童的朋友,我也想交上一把??上髡f中豪情的陸小鳳沒有見著,卻看到了把腦袋藏在翅膀里頭的陸小鳳。如此放不開心懷也能在女人堆里左右逢源?到底是江湖上的朋友謬傳呢,還是陸小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