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7
了,你想晚節(jié)不保嗎?” 徐冽默不作聲地把她拉進閣樓,走到窗前。 蘇好看著他結了霜似的表情,一頭霧水:“你怎么了?” 窗外暴雨如注,隔著窗,雨滴打下來的聲音好像蒙在一層鼓皮里,厚重又沉悶。 徐冽凝望著這場瓢潑大雨,沉默片刻后,轉(zhuǎn)過頭看蘇好:“你拿到加德里的預錄取了?!?/br> 蘇好一愣,飛快搖頭:“沒有啊,你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 徐冽皺起眉,垂眼注視著她:“不要騙我?!?/br> 蘇好喉嚨底哽了哽,嘴上依然若無其事:“真沒有,拿到預錄取我還不高興上天了!拿不到的啦,他們油畫系要求超高的?!?/br> “那如果拿到了呢,去嗎?” 蘇好繼續(xù)搖頭,笑著說:“我不都跟你說了我家里的情況嘛,我爸媽不放心我,就算拿到了我肯定也不會去?!?/br> 徐冽緩緩沉出一口氣,撇開頭望向窗外。 窗外依舊雷聲隆隆。 蘇好忽然沒來由地心慌。 死寂般的靜默將時間一分一秒拉長。 許久后,徐冽收回視線,重新看向蘇好:“我見過你爸媽了?!?/br> 青紫的閃電晃亮天空,轟一聲巨響,像直直打在人頭頂。 蘇好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垂在身側(cè)的手使勁一攥,卻好像什么也沒攥住。 “蘇好,別這樣,”徐冽伸出雙手,輕輕捧住了她的臉,額頭貼上她的額頭,再出口時聲音里多了一絲顫抖,“求你不要這樣?!?/br> 第62章 七月雨 這個夜晚讓徐冽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個盛夏。 四年前, 也是這樣一個雨夜,他去大學里找暑期留校實踐的jiejie,在畫室外意外聽到了jiejie跟閨蜜的對話。 閨蜜問jiejie, 你這設計稿也太敷衍了,這實踐項目不是跟你們學院出國交換名額掛鉤嗎, 你就不爭口氣? jiejie說爭什么氣, 當一只漂亮的花瓶不好嗎? 閨蜜又問jiejie,那你這是準備把家業(yè)拱手讓給你弟了嗎,你后媽成天捧殺你,你甘心? 那是當時尚且年幼的徐冽第一次認識到“捧殺”這個詞。 雖然他跟jiejie是同父異母, 但從他記事以來, 印象中, mama一直將jiejie視如己出。甚至相較對他的嚴厲,mama反而對jiejie噓寒問暖更多,幾乎對她百依百順,把她寵得無法無天。 而jiejie對待mama也像對待生母一樣親昵。 他無法相信, 這么多年,自己看到的全都是假象,直到聽見jiejie的回答—— 一個后媽, 還真指望人家視你如己出?面上疼你寵你就得了吧,不過私心給兒子爭點家產(chǎn), 也不是多大仇,反正我又沒興趣當女強人,我不要的東西, 她要就拿去咯。大家在一個屋檐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非爭得你死我活,把一家子攪得烏煙瘴氣,多不舒服? 然后他明白了,mama是望子成龍才對他百般嚴苛,是想養(yǎng)廢jiejie,才放任她吃喝玩樂不學無術。 從那天起,mama這個詞就在他心里慢慢崩塌了。 可是他的mama依然會在他生病的時候擔心得整晚無眠,半夜心急忙慌送他去急診,到醫(yī)院才發(fā)現(xiàn)自己穿了兩只不一樣的拖鞋。 她不是一個善良的后媽,但她很愛自己的兒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所以他甚至沒有立場去責備mama。 他站在天平的中間,無法改變mama,也無法說服jiejie,最后只能繼續(xù)維持現(xiàn)狀,維持這個家的虛假繁榮,默認了jiejie的犧牲。 四年前,他已經(jīng)欠jiejie一個夢想,四年后,當他從蘇家人口中得知蘇好放棄了什么,他再也不想有人為他讓步。 所以他跟她說:“求你不要這樣?!?/br> 雨還在下,玻璃窗在狂風中噼啪作響,仿佛隨時都要碎裂。 徐冽捧著蘇好的臉,與她額頭相貼,漸漸感覺到有濕潤從她臉頰蜿蜒落下,落進他的掌心。 蘇好顫動著眼睫,耳邊不斷回響起那天教學樓天臺上,許芝禮跟她說的話。 ——后來很多個晚上,再動起那種念頭,我就會想起這句話,至少不是今晚。 ——然后就這么過了一晚又一晚,一晚又一晚……我發(fā)現(xiàn),如果不是今晚,也許就真的不會是明晚了。 ——可是蘇好,你說,他是怎么知道這個道理的呢? 徐冽是怎么知道這個道理的呢? 如果不是經(jīng)歷過同樣的夜晚,他怎么會知道這個道理。 蘇好不是為了談戀愛才放棄出國,她是因為害怕。 害怕她走后,徐冽又會變得沉默寡言,變得獨來獨往,會被那些不該他背負的詛咒和謾罵打垮,變成第二個從前的許芝禮,變成第二個當初的蘇妍。 她曾經(jīng)活在追夢的世界里失去了jiejie。 現(xiàn)在她想當徐冽的太陽。 蘇好搖著頭,哽咽道:“可是我害怕……” 她沒說她害怕什么,徐冽卻好像已經(jīng)懂了。 他拉遠了一些與她的距離,讓她可以看清他的眼睛:“不用怕。” “嗯?”蘇好抽噎了下。 “你見過誰害怕太陽太遠嗎?” 茫茫宇宙只有一個太陽,卻已經(jīng)足夠讓這個世界萬物生長。太陽是不需要靠近誰的。 隔著萬里重洋,她一樣是他的太陽。 一樣能讓他汲取到光亮。 * 蘇好沒有立刻回應徐冽,不管作什么打算,她都需要時間考慮,這也是情理之中。 雨停了,鄒月玲和蘇文彬把蘇好接回了家,讓她好好整理心情。 蘇好離開后,徐冽在鄒家上完了最后一堂家教課。 林闌已經(jīng)從鄒月玲口中得知徐冽的真實身份,心情五味雜陳之余,不管多喜歡徐冽,也沒道理再讓一個高中生繼續(xù)打工,所以給他結清了工資。 徐冽從鄒家離開,回到學校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走近校門時,看見那里停了一輛黑色賓利。 他被迎面打來的車燈刺了眼,抬手擋了一下,司機立馬熄了車頭的遠光燈。 副駕駛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徐小公子,”男人叫了他一聲,步履匆匆上前來,臉上微露焦色,“您還記得我吧,我是程總的特助,高瑞?!?/br> 徐冽瞇起眼,看著他點了點頭,又看了眼他身后這輛車。 “您手機關機,我就在這邊等您,是這樣的,您現(xiàn)在可能得跟我去一趟北城……”高瑞在社交場上見慣風浪,一張嘴皮子向來能說會道,從沒有一刻像此刻這樣,連組織語言都覺得困難,“徐夫人……我是說,您母親她……” 徐冽的唇抿成平平一線,繃緊了身體。 “您母親今天乘坐紐約到北城的航班,落地北城機場后,跟一行人起了肢體沖突……”高瑞描述著前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