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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難生死第六十章:管弦散去,杯酒瓊觴(2)炸了鍋的豈止連清那里,還有坐在高位上的這一位。“朕讓你查了嗎?!”顧止袁氣得只想摔書。“陛下,陷害皇家子嗣罪名不輕。”武雍正義凜然,遲疑了半響,又開口,“臣不懂陛下為何有意隱瞞?”顧止袁看著武雍,怒氣直沖腦子,卻又行至半途盡數(shù)散了去。他揉了揉眉心,道:“朕自有朕的用意。武雍,你是內閣學士不是順天府的,你可知道?”鄭公公在一旁添茶,熱乎乎的,還冒著熱氣。顧止袁隨手拿了杯子喝了一口,發(fā)現(xiàn)是雨前龍井而不是他喜歡的鐵觀音。一瞬間,他眉頭一皺,杯子被重重放在了桌上:“小鄭子,鐵觀音沒了?”鄭公公愣了一下,卻很快反應了過來跪在了地上:“奴才馬上去換了。”似是想到了什么,顧止袁皺了一下眉,喊住了鄭公公:“別麻煩了,算了,都退下吧。”他揮揮手,用著疲憊的語氣和表情。他是真的累了。鄭公公跪安后隨著武雍一同出了御書房。“這是什么茶?”出了御書房,武雍用眼神示意著走在他身后的鄭公公,一雙眼睛盯著鄭公公手里的茶壺。“雨前龍井?!编嵐阒Γ白騼簜€宋大人前來送了書籍編目,在這兒待了一會兒,陛下吩咐了,特意泡的是宋大人愛喝的雨前龍井。今兒個底下的宮女眼拙,忘了事兒,這才泡了雨前龍井……武大人?”下面的話武雍也不必聽了,大抵也不是什么正經的話,或者并不是他喜歡聽的話。明眼人就怕自己眼睛太明,什么都看得透徹。聰明人就怕自己太執(zhí)著,什么都要求個明白。不幸的是,武雍是個聰明的明眼人。鄭公公瞧了一眼腳步匆匆的武雍,稍稍嘆了口氣,轉身把茶壺給了一邊的宮女囑托:“日后別光備著雨前龍井了,再備一些鐵觀音,莫瞧錯人了。這武大人可比不得宋大人,萬事馬虎不得。”宮女聽得一愣一愣的,卻也記住了。人同人是不一樣的,皇帝也會看人發(fā)脾氣。顧止袁端著手里的杯子,看了半響,終究還是一口飲盡。雨前龍井和鐵觀音不一樣,味道不一樣,感覺也不一樣。茶飲盡了,圣旨也該擬一下了。廢皇后他是第一次做,圣旨寫了一個下午,寫完了就擺在那里看著。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嗎?打壓連家,把連家連根拔起。他鋪墊了兩年了,一直沒動手。如今有個正當理由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也許,正如他母后所說,他并不適合做一個皇帝。所以,這個皇帝的位置他坐得很惶恐。皇帝這個位置吧,也許真的不是想坐就能坐得。第二日,連清的皇后位置被廢關入冷宮,藍妃卻也被變相軟禁在了自己的宮殿之中。接到圣旨的時候連清并沒有很意外,反倒很平靜。鄭公公念完圣旨,親手把連清扶了起來:“娘娘,莫怪陛下……”“怪他?”連清笑,卻覺得心底冰涼,“鄭公公,你替我問一問陛下,我做錯了什么?他的臉面比我的位置要重要?還是說,那個宋楠楚當真高人一等???”她推開鄭公公,抬起頭,臉上爬滿了淚,“情比金堅卻敵不過爾虞我詐?!?/br>顧止袁聽著鄭公公的傳話,臉上反倒沒了表情,嘴里咕噥了一句:“情比金堅卻敵不過爾虞我詐?!币浑p眼睛里亮閃閃的,似是緒了淚珠。他和連清的感情自小就有,比當年金屋藏嬌的劉徹與陳阿嬌更青梅竹馬。但,那兩人落得了你死我心傷的地步。他害怕,他會害死連清,一個國家的法制會害得連清不得好死。這事兒傳到了宮外宋楠楚耳中,很多版本,他倒是聽得樂意,每一個版本都聽了個遍。回了屋子,卻快速寫了封信。信上沒多少字,簡簡單單一句話:扳倒連家好時機。信到后來傳給了誰,宋楠楚并不在意。轉了個身,他又寫了一份奏折,奏折上卻潦潦草草寫了許多字。下午奏折就送到了御書房,緊跟著先是沈苑被喊到了御書房,出來的時候官品連降好幾級,直接從將軍降到了守門侍衛(wèi),連將軍府都被沒收了,又住回了原先的侍衛(wèi)居住地。晚間開始下雪,鵝毛大雪。宋楠楚剛想歇下就被鄭公公給喊了起來,說是陛下連夜急召。他眼珠子轉了幾圈,從柜子里把上次顧止袁賜的狐裘大衣披上才同鄭公公上了馬車。下了馬車,鄭公公想打傘,卻被宋楠楚阻止了去。他不想打傘,更不能打傘,任由雪落在發(fā)梢落在肩頭。腳踩在雪地里,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夜晚的皇宮很安靜,又是雪夜,更加靜得細膩?!┲┲ā曇凰查g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被放大數(shù)倍,竄進人的耳朵里,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宋楠楚搓了搓冰涼的手,腦子里糊糊涂涂的,待會兒到了御書房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該說的他都說了,該做的他也都做了。鄭公公跟在宋楠楚后頭走著,半垂著腦袋。他現(xiàn)在越發(fā)不懂這宋大人的想法與念頭,總覺得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是了,在這詭異的夜晚,總歸是要發(fā)生些什么的。“宋大人且小心著,陛下今日心情不大好?!笨斓接鶗康臅r候,鄭公公邊收傘邊小聲囑托。宋楠楚點點頭,想到自己下午寫得奏折,心道:心情能好就怪了。剛進門,門還未被鄭公公關嚴實,一份奏折就朝著他飛了過來,掉落在了他的眼前。卷軸骨碌碌滑了幾下,然后展了開來。赫然是他下午寫得那份奏折。“宋愛卿寫得可真是聲情并茂,情意款款!”顧止袁坐在椅子上,身上只著了薄薄的一件單衣,肩頭松松垮垮披了一件大衣。宋楠楚問安之后抬頭,眼里含著笑:“陛下何意?”“宋楠楚!”顧止袁渾身都散發(fā)著陰鷙的氣息,“朕且不論你是如何蠱惑了阿清,你自己看看你的奏折,你就是這么對沈苑?”“陛下……”宋楠楚有些想笑,“可是真的生氣了?”一句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