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法師打斷了他的沉思，“我會覺得時間倒流，讓我回到了過去?！?/br>
將軍對老朋友的話付以一笑。

“你覺得這樣做是最好的嗎？”法師又問。

“我不知道?！迸晾姿_回答他。

柏蒙特臉上那種安適愉快的神情消失了。

“我不知道我該為誰感到可悲?！卑孛商卣f。

“那就認為我倆都活該吧。”帕雷薩回答。

法師沉默了片刻。

“這是我的錯。”他說。

“不。你警告過我了?！?/br>
“我理解你的感情，”法師搖搖頭，“并且認為這種感情需要被滿足。所以我?guī)椭四恪＿@是錯的。”

“我感激你為我犯錯，我的朋友。全靠你，我們確實有過一段好時光?！迸晾姿_說。他忍不住又說：“我當(dāng)時真的以為我可以忍受一條龍。實際上，如果我始終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我確實可以忍受他?！彼J真地注視法師的表情。

“誰能料想到現(xiàn)在的狀況呢？”帕雷薩又說。

柏蒙特沒有回答他。他問了另一個問題。

“不能再好好談?wù)剢幔俊?/br>
帕雷薩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嘲笑。

“我無法再忍受與他交談，每一次，他的語氣令我厭惡，他眼神里的輕蔑令我作嘔。我視為比我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對他來說是可笑——不，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對這一切沒興趣。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在他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時候，他提醒我我的執(zhí)著在他眼里荒謬極了，提醒我我付出的一切毫無價值，提醒我我的成功就是失敗，我的決定就是錯誤，”帕雷薩的語速越來越快，眉頭緊皺，仿佛他不想說卻偏要逼自己說下去，“他還提醒我他因我的選擇感到多么痛苦，我在為不值得的事業(yè)浪費生命和時間。他不得不尊重我的選擇，即使他多么不贊同，因為他——”他突然抬起手捂住眼睛，“見鬼！”

當(dāng)他把手放下時，他臉上恢復(fù)成冷漠和譏諷的神情。

“如果我們之間語言不通多好，”他說，“這樣我繼續(xù)迷戀他同時不被他惹惱?！?/br>
兩個老朋友同時笑了一下，好像帕薩雷剛才說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然后他們誰也不說話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推開了。赫莫斯大步走進來。他遮掩了他的發(fā)色和瞳色，裝束也變作了游俠的打扮：皮甲，長靴，漆黑的披風(fēng)，腰上還別了一把短刀。帕雷薩在之前下過命令，所以這位游俠一路暢通無阻。門一關(guān)上，他就迫不及待變成原來的樣子，衣服和頭發(fā)白得像會發(fā)光，一雙金瞳灼灼逼人。龍抿唇注視著帕雷薩，后者平靜地和他對視。好一會兒，赫莫斯才移開視線，看向身穿深藍色長袍的法師。

“艾爾伯特?！彼泻?，笑得有點勉強。

“你到的很準時?！卑孛商貙λf。龍總是習(xí)慣叫他原來的名字，而法師在提醒過一次沒有用后就不再管他了。

“我以為你不會親自來這兒?！焙漳拐f。他看見法師裝模作樣地露出驚訝的表情。

“怎么會呢？我還要為你們畫魔法陣呢。”

赫莫斯冷笑了一下。

“我還沒同意?！?/br>
“為什么不？”開口的是帕雷薩。

赫莫斯把視線移向他。

“哦？”龍說，“我為什么要同意，這對我有什么好處——用我自己的力量立下一個束縛我的誓約，讓我五年內(nèi)不能踏上沃野的土地也不能飛過它的上空？”

帕雷薩緩慢地牽起嘴角。

“小別勝新婚嘛，親愛的?！?/br>
“小別？”赫莫斯嘲諷地重復(fù)這個詞。他來到帕雷薩面前，彎下腰，兩臂撐在這把椅子的扶手上。他的鼻尖幾乎要與帕雷薩的相觸。

“為什么我覺得，要是我五年不去見你，”他的眼神變得可怕，“五年后我再見你時，你會已經(jīng)擁有別人了?！?/br>
帕雷薩望著龍的金瞳，眼睛毫不眨一下。

“那有什么關(guān)系，”他靠上椅背，與赫莫斯拉開了一點距離，懶洋洋地說，“不管我再愛上誰，你都可以讓他或她消失，然后……”

“我在你妻子的事情上做出了錯誤的決定，”龍打斷他，“錯誤只有一個就夠了，我不會再犯第二個?！?/br>
赫莫斯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痛苦，但這并沒有打動帕雷薩。

“法爾蒂娜一直都與你毫無關(guān)系，”帕雷薩面無表情地說，“我現(xiàn)在鄭重聲明：不要再讓我聽到你提起她?！?/br>
龍閉上眼睛。

“我就知道……”他的話沒能說完。一旁的法師突兀地咳嗽一聲，這是一個暗示，于是龍把后半句話吞了回去。

“赫莫斯，”法師對龍說，“其實你的座位在那兒?！?/br>
但是赫莫斯沒動。帕雷薩似笑非笑地看著龍。

“赫莫斯，”法師又重復(fù)了一遍，“你的座位在那兒。”柏蒙特表情平靜，看起來若是赫莫斯再沒動作，他會很有耐心地一直重復(fù)他的話，直到龍動了為止。

“我只是想愛你。像龍愛龍一樣愛你，或者像凡人愛凡人一樣愛你。”赫莫斯突然說，“你覺得我會束縛你，但我并不想那么做，即使我能。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已經(jīng)竭盡全力，我在順從你，我在取悅你，我在侍奉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龍是傲慢的，可為了你我已經(jīng)放下了我的傲慢。我自愿如此，我很高興如此……”

“而我卻輕賤著你的付出，我厭倦了一條為我低下高貴頭顱的龍，”帕雷薩的語氣很冷淡，與龍形成鮮明對比，“我真是個人渣?！?/br>
接著他突然抬手，鉗住了龍的下巴。

“你的話聽起來多么感人肺腑，”將軍露出殺氣騰騰的微笑，“又多么虛假令我厭惡——為什么你總要這么不坦誠？你的傲慢讓你不能面對自己的什么？”

“帕雷薩！”柏蒙特喝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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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玩一個游戲，在這里你可以隨便作弊，”帕雷薩沒理法師，繼續(xù)說，“你想贏，你也不可能輸，為了樂趣你選擇遵守規(guī)則。親愛的，我要感動什么？你為了我遵守我被迫必須遵守的規(guī)則和我公平對抗？好吧，也許理論上來講我確實應(yīng)該感動，但我的情緒是非理性的?！?/br>
將軍頓了頓。他盯著龍的眼睛，鉗制龍的手指慢慢松開。帕雷薩看起來就像是在考慮怎么拔下睡龍的鱗同時不讓其醒來。

“我想退出，”他繼續(xù)說，“但我不能退出，所以我退而求其次，我妥協(xié)了，好吧？五年，嗯？也許等我把你拋之腦后時，我就能重新喜歡上你了?！彼氖忠呀?jīng)松開并放下來了。

柏蒙特在一旁注視他們，他覺得兩個人的態(tài)度正在軟化，這是個好兆頭……

“現(xiàn)在也可以，”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