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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客棧,兩人一起去山上游玩,拜訪了山中古剎,又和寺中的和尚談?wù)撘蚬€站在古樹下翻看別人的姻緣結(jié)。元流火全程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扁著嘴吧嘟囔道:“我最討厭看見生人了。”伸出手指往臺階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劃,蹙眉嘆氣。林惠然點點頭,牽著他往旁邊的石凳上坐下,指了指前面的大雄寶殿,說道:“過一會兒有許多年輕貌美的小和尚來這里打坐,你要是討厭呢,咱們就不看了?!?/br>元流火信以為真,半閉著的眼睛瞬間睜圓,兩只眼閃閃發(fā)光,呆了一下才甩手道:“你哄我呢?!?/br>林惠然嗤地一笑,習(xí)慣性地抬手按他的腦袋:“傻瓜。”從山上下來,林惠然見山道兩邊有賣山果的,樣子毛絨絨的類似小核桃,賣相不怎么好。許多村姑少婦競相圍攏上去。林惠然沒見過這玩意兒,遂湊上去好奇地詢問,那攤主說這山果叫桃金娘,味美甘甜,補氣養(yǎng)血,美容養(yǎng)顏,比人參燕窩都有效果。林惠然撿起一顆,掰成兩半,遞給元流火,兩人嘗了嘗,覺得味道很一般。元流火轉(zhuǎn)身要走,林惠然眉眼一動,笑著對攤主道:“給我揀一斤干凈的包起來?!?/br>元流火斜了他一眼,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抬腳去別處了。待林惠然提著那一袋山果追上來,元流火哼哼著說:“你心里是不是想,這東西太難吃了,但既然藥用效果那么好,就哄著我家流火吃完好了?!?/br>林惠然被說破了心思,不由得哈哈大笑:“把你給慣的,越發(fā)機靈了?!?/br>兩人回到客棧,伙計跑出來迎接道:“有個壯漢來找你,等了許久?!币蛔哌M大廳,果然看見鏢師穿著半新不舊的衣服,神情倦怠,形容瘦削。他倆正疑惑鏢師為何沒有在家中守孝,那鏢師已經(jīng)快步走了過來,納頭便拜。元流火忙將他扶起來,問他別后的情形。鏢師嘆了一口氣,說道:“一家都遭受狐妖的欺騙,蕩盡家業(yè),索性家人還算平安。”原來那一日傳信的家仆和書信都是狐貍假冒的,就在鏢師痛哭流涕回家奔喪之時,他的家人也收到了鏢師的家信,信中講述鏢師在北方結(jié)識了某位侯爺,因武藝出眾,被養(yǎng)在府中與王爺切磋武藝,后被任命為團練,又被賜了豪宅姬妾童仆,生活極盡奢華。鏢師叫母親和妻子速速變賣家產(chǎn),攜帶仆人一起到北方完聚。鏢師的家人見到這封信,當(dāng)時就歡天喜地地把田產(chǎn)和房子盡數(shù)賤賣,最后只得了十分之一不到的銀兩,又用這些銀兩買了綾羅綢緞,又大肆請客吃飯,最后只剩下了十幾兩盤纏,眾人歡天喜地乘船去北方享福。這兩撥人在碼頭上相見,各自驚慌失措,后來各自拿出書信,一個說報信的童仆眼睛受傷,一個說那家仆走路歪歪扭扭,鏢師記起了那日被自己打傷了的狐貍,才知道是著了狐妖的道,當(dāng)下氣的火冒三丈,好容易被家人規(guī)勸了。這一家人如今盤纏用盡,無家可歸,只好暫時在破廟里住下,鏢師困頓之際又想起了林元二人,于是愁眉苦臉地來借錢。林惠然遠遠地站在窗邊,漫不經(jīng)心的擺弄茶碗,對于這兩人的事情一向是不插手。元流火并沒有立刻借給他銀兩,而是問道:“那兩只狐貍又跟你討要書了嗎?”鏢師一提起狐貍二字,就氣的咬牙切齒,半晌才狠狠道:“當(dāng)然來討要過,但是那孽畜害我家業(yè)凋零,一家老小無家可歸,我縱然把書燒了,也不肯給他?!?/br>林惠然淡淡說道:“閣下氣節(jié)可嘉,可惜用錯了地方。若用在正道,何愁一事無成?!?/br>鏢師勃然大怒,拍桌而起,大聲道:“你是個什么東西,敢來譏諷我?你不過是個勾引良家子弟的酸臭文人,大爺我動一動手指就能撂翻你?!?/br>元流火聽到這里,拂袖而起,將一桌子的茶水掃到地上,對鏢師道:“你給我滾蛋。”鏢師有些發(fā)愣,心想我罵他,他還沒生氣,你兇什么。但是元流火顯然是被氣壞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氣咻咻地說:“以后別再來了,我有錢也不借給你這種無賴。”鏢師心虛地指了指林惠然,解釋道:“我剛才是說他,不是說你。”元流火一巴掌揮開他的手,揚眉道:“你還敢指他!”抓起旁邊的手杖將他打了出去,又重重地合上了門,拍的整個樓層轟然一震。元流火未曾這樣生氣過,坐在桌子旁邊猶自氣咻咻的,他這才想起林惠然之前跟他說過,不要管人家的事。他偏偏不聽,傻子似的趕過來看熱鬧,白惹了一身晦氣。他沉思了許久,最后暗暗告誡自己凡事要多聽林惠然的勸,要多學(xué)林的定力和氣性。當(dāng)天晚上,他溫溫柔柔地陪在林惠然身邊看書寫字,親自斟了一杯香茶,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然后遞到林惠然的嘴邊。林惠然正在翻閱古籍,忽然蹭到了溫?zé)岬牟璞?,他受驚似的轉(zhuǎn)過臉,看見了眉目含情的元流火,當(dāng)即又是一驚:“你……你沒事吧?!?/br>“沒事啊?!痹骰饻厝岬匦πΓ畔铝瞬璞?,一手撐著下巴,眼巴巴地看著林惠然:“聞野,你肩膀酸不酸,我給你揉揉?!?/br>林惠然滿頭霧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又沉思片刻,最后恍然大悟,迅速從腰間取出來一個小香囊,放到桌子上,對元流火道:“這里面是林家錢莊的印鑒,你憑這個去取銀票買東西吧。”又極溫柔地一笑:“你要什么我不給你?做出這么個小可憐的模樣給誰看?”元流火十分失望,扁著嘴巴道:“你也太小瞧人了?!睂α只萑坏囊磺怀绨葜橐碴┤欢梗X得對方一點都不了解自己,不值得被自己這樣仰慕。元流火把香囊扔給他,自己跑到房間另一頭,打開了窗戶,探頭看向外面。樓下兩個小攤販正嘀嘀咕咕地說著市井的奇聞異事,說是今日破廟里寄居的一戶女眷賣給貨郎一本破書,只換了兩文銅錢,那家男人回來之后大發(fā)雷霆,跑出去追那個貨郎,誰知貨郎憑空化成一只狐貍,還出言把男人嘲笑了一頓,笑完與自己伙伴拿著書大搖大擺地離開,只剩下那個男人在原地跳腳大罵。元流火聽了一會兒,覺得好笑,又關(guān)上了窗戶,轉(zhuǎn)身時見林惠然已經(jīng)站在床前,刷刷地解開黑椴銀絲腰帶、脫了靛藍色外衣,整整齊齊地掛在衣架上,又脫了鞋襪,只穿著暗金色的褻衣,掀開藕荷色棉被,推開雪白軟枕,朝元流火道:“過來?!?/br>元流火臉色陡然通紅,遲遲疑疑地站在原地,他支吾道:“今天怎么睡這么早?。俊?/br>林惠然坐在床上,又好氣又好笑,兩個人在一起這么久,元流火連這么點默契都沒有,想想還真是很頭疼。元流火只是害羞,并不是不懂林惠然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