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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無奈走進一處很熱鬧豪闊的莊園里,請求暫住一晚,那家人似乎在辦喜事,十分熱情地邀請兩人進來,元流火以黑紗遮臉,緊緊地跟在昌仆后面。仆人將他兩個引到后院的客房,笑著說:“二位稍作休息,過一會兒我們家小少爺要在堂上抓周,咱們整個莊上的客人都會過去湊趣的。”昌仆在外人面前,還是會裝出知書達理的模樣,他連忙表示自己會親自前去道賀。后來經(jīng)過打聽,才知道這家莊園的主人姓周,子孫單薄,這剛滿一歲的周小少爺,乃是九代單傳,深得周家人的寵愛,不但莊園上下,連旁系的宗族親眷,以及附近的農(nóng)戶地主們,也都十分寵愛這孩子,幾乎把他當成太子一般伺候。當天晚上在花廳里,熱熱鬧鬧的聚了一群人,來看這位小太子抓周。桌子上擺滿了珠串、紙筆、算盤、元寶、脂粉寶盒等物,琳瑯滿目,不一而足。眾人在宴席上語笑晏晏,都是朝周老爺?shù)蕾R的,過了好半晌,周老爺才命人把小少爺帶來。只見內(nèi)室里簾幕打開,珠簾微動,兩個四十多歲的奶媽子手里捧著熱茶,緩緩在前面開路,又有七八名妙齡少女,裊裊婷婷地走上前來,垂首侍立兩側,最后才走出來一名身材豐滿的女人,手里抱著一團錦繡綺羅包成的小團子,這就是周小少爺了。滿室的人寂靜無聲,那周老爺子滿臉堆笑,把兒子抱在手里玩了一會兒,又指責奶娘太嬌慣孩子了,都一歲了還不許下地走路。然后他把兒子放到桌子上。周小少爺一身綾羅綢緞,生的粉雕玉琢,眉目婉約,可見長大了也是個極風流多情的公子。那小孩子在桌子上爬了一會兒,手里握住了一塊光滑的玉佩,眾人哈哈大笑,說了許多吉祥的話。元流火悄悄問昌仆:“他抓了一塊玉佩,是什么意思呢?”昌仆臉上早就有些不痛快了,這會兒冷冷淡淡地說:“一塊破石頭,有什么稀奇的,說不定是這孩子的劫難呢。”元流火不知道這人又在發(fā)什么脾氣,遂躲到旁邊不理他了。這時候人群里有一個研習周易的人,很會推算人的命格,走上前來給周小少爺看手相。摸著粉嘟嘟的小手,那人拈著胡須略略掐算,大吃一驚,反身朝周老爺鞠躬道賀,說這孩子幼年時候雖有幾場磨難,但是若能挨過去,以后大富大貴,前途不可限量。眾人都以為只是幾句吉祥話,于是大笑了一場,并不放在心上,偏偏昌仆正滿心不自在,這時候悄悄走過去,逗了那孩子一會兒,又細細地瞧了那小孩子的面相,竟然是聰慧絕倫、出將入相的命格。昌仆本來只有一分不開心,這會兒竟到了十分,他也不顧別人,拍了元流火一巴掌,轉身就走了。元流火不知道他急什么,匆匆吃了點東西,就跟著他跑了出來。兩人一前一后地在院子里轉悠,元流火問道:“你又怎么了?”昌仆哼了一聲,站在一處假山面前,望著從高處傾斜下來的瀑布,半晌才說:“沒什么,瞧那個小崽子不順眼?!?/br>元流火跟在他身邊一段時間,對他的性情也有了一些了解,這時就頗為不屑地說:“人家小孩子生的可愛,命格又好,礙著你什么事情了?這也犯得著不開心?”昌仆不愛爭口舌之快,索性不再說話,他掏出腰間的匕首,在假山下面的水池邊沿上隨便砍了幾刀,弄得池壁宛如被狗啃了似的,又收回了匕首,對元流火招手說:“回去睡覺。”一夜無話,第二天兩人醒來打算辭別了主人上路,打開房門就看見遮天蔽日的白色挽聯(lián),滿院子都是此起彼伏的哭聲。元流火著實吃了一驚,詫異地看向昌仆。昌仆蹙眉,偏過腦袋,一副事不關己不開口的模樣。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廝含淚走過來,牽著馬送他倆上路。元流火打聽府內(nèi)為何掛著挽聯(lián),那小廝垂淚道:“是我家小少爺夭折了。昨天夜里月色很好,老爺和太太抱著小少爺在花園里游玩,小少爺爬到假山旁邊的水池上玩,不留神滑了一跤,摔在石頭上死了?!?/br>元流火驚得說不出話,小廝走了之后,兩人上馬前行,昌仆慢吞吞地說:“這就是他的命了?!?/br>元流火勒住韁繩,自己下馬,縱步往前走,頭也不回地說:“你真惡心?!?/br>昌仆偏著腦袋,似笑非笑。他倆一路上沒有耽擱多少時間,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到了云南某個小鎮(zhèn),此地以盛產(chǎn)蝴蝶聞名,民風淳樸,林惠然最后一封家信里,就提到了這個位置。他倆打聽了一番,那鄉(xiāng)民們多半都記得林惠然,首先是因為林惠然長得很好看,其次是因為他行為處事跟鄉(xiāng)民們不一樣,一看就是貴公子做派。鄉(xiāng)民們說,林惠然在此地游玩了幾日,寫了一些書稿,又往南邊蠻夷地區(qū)了。昌仆和元流火都非常地失望,但是彼此都不肯表露出來。當天夜里,他倆住在了一家鄉(xiāng)民的吊腳樓里,此地蚊蟲眾多,而昌仆卻是蟲族的大佬,因此蛇鼠蟲蟻不敢來sao擾他。因為這個原因,元流火只好挨挨蹭蹭地跟他睡一個屋。“咱們?nèi)バU夷區(qū)找他嗎?”元流火終于忍不住問他。昌仆尖酸地笑:“就這么想他啊?”元流火也不氣惱,只是說:“去或不去,我在跟你商量,因為憑我一人之力,是到不了那種地方的?!?/br>昌仆盤腿坐在竹床上,兩手合十,食指抵著下巴,閉眼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不去?!彼麓玻瑥哪绢^柜子里抓了一把豆子,隨手灑在地上,然后說:“卦象天風姤,邂逅之意,因緣際會,隨緣聚散,咱們會見到他的?!崩w手一指,又說:“主位在不此地,亦不在南方,卻在東北邊不遠處。我瞧他沒去蠻夷區(qū),應該是到了蜀地。”他隨手把豆子收起來扔進陶罐里,跳到床上,安安穩(wěn)穩(wěn)地說:“明日入蜀,就能見他了?!?/br>元流火聽得目瞪口呆,看了看那碗干巴巴的豆子,有些不信任:“你還會算命?”“這叫推演?!辈驼f:“我學貫古今,天下間還沒有我沒讀過的書,沒有我不會的手藝?!?/br>元流火搖頭:“怪力亂神的東西,我是不信的?!?/br>昌仆睜開眼睛,揚眉道:“昔日文王演周易,因泄露天機而辭世,其卦象廣大精微,包羅萬象,豈是你這種凡夫俗子能懂的。”元流火連正經(jīng)的學堂都沒有上過,更加不懂這些了,只好訕訕地閉嘴。昌仆氣焰卻更盛了,不依不饒地說:“我跟林惠然在一起的時候,他還常常跟我請教學問,要尊我為師呢,你跟他這么久,怎么還是個不通文墨的蠢貨。”元流火吸了一口氣,半晌才說:“我也識字的,林公子教過我,我能讀唐詩宋詞。你二十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