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告訴凌霄云這些。在分開之前，他們倆擁抱了一下，然后藍田退后一步。這一步，就是他跟那個世界的割裂了。

藍田看著老貓，調(diào)侃道：“原個屁，我現(xiàn)在不喜歡女的了。貓兒，你要對我負責(zé)?。　?/br>
老貓嘴角微微一動，似乎是笑了笑。但他并沒有笑，藍田在他的眼里，見到了罕有的認真和慎重。

“再來！腿再伸直就行了?！崩县埡暗溃案绺?，你的力氣哪去了。這就xiele嗎？”

啪嗒一聲響，林果狼狽地摔到了地上。他的腿沒勁兒，一點支撐之力都沒有，因此這一跤摔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就像中槍倒地的熊。

老貓趕緊走過去，把他扶了起來，幫他坐回輪椅上?！安诲e啦，走了四分之三步。”

林果頹然道：“你就不能說走了一步嗎。我cao，練了這么些日子，還是半點用都沒有，我這雙腿，真他媽廢了！”

老貓給他擦擦汗，“至少能站一會兒，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绷止^發(fā)濕了，可見這半步費了他多大的勁兒。老貓不忍道：“你那么拼命干嘛？就算能站起來，你也走不出這醫(yī)院。從病房走到花園，你滑著輪椅比走路快多了?！?/br>
林果笑罵：“cao，我還能在這醫(yī)院困一輩子？以情，告訴你一件事，我律師說，警方的證據(jù)薄弱，唯一有目擊者的，就是我謀殺曲沐其未遂，最后還把她救了回來。那就是說，我上訴很可能成功。”他撫摸著老貓的臉：“我不但要站起來，而且還要滿世界跑，你高興嗎？”

老貓撥開他的手：“你這樣的都能滿世界跑，這世界真沒公理?。　?/br>
林果皺了皺眉：“你跟藍田混多了，說話都跟他一個樣兒了。誒，我要是出來了，你能跟我一起嗎？”

老貓沿著他的大腿往上摸：“那要看你那家伙還中用不?！?/br>
林果直接把老貓的手拉到他□□，“還用問，我的能力你知道的?！?/br>
老貓打蛇隨棍上，到了褲腰，停了下來。“林果，你出來后要干嘛？”

這句話把林果問住了。被困在醫(yī)院里，他每時每刻都想著要出去，但跑出了圍墻，他又要干嘛呢？林果以前就覺得生活無聊，虛無感瞬即淹沒了他。

林果嘆了口氣：“不知道。要我沒事干，就天天追著你，行嗎？”

老貓一笑：“行，就這么說定了?！?/br>
林果端詳著老貓的臉，要確認他是認真還是在開玩笑，卻聽老貓接著道：“你要沒事，我就雇傭你吧?！?/br>
“雇傭我？”林果的手掌覆蓋在老貓的手上：“雇傭我干什么，你要我為你做什么事，我都會做的?！?/br>
老貓漆黑的眼珠子深深看著林果，里面沒有任何情緒，因此看上去格外的鄭重。“嗯，”他道：“你要想出去，我想我能幫上忙。要是成功了，你要記住你對我的承諾?！?/br>
林果被震住了，他第一次見老貓以談交易的口吻跟自己說話。“苗以情，那你到底想要干嘛呢？”

老貓淡淡回道：“現(xiàn)在還不知道?！?/br>
“嘿，聽上去不是什么好事?！?/br>
“做好事也不是你擅長的?！崩县堈f著，把手伸進他的褲子里，“證明給我看啊?！?/br>
“看什么？”林果呼吸急促起來。

“你想跟我在一起，給我看看你本事?！?/br>
不用老貓?zhí)嵝?，林果身體就自然反應(yīng)過來。他隱約覺出了危險，但又無法抵抗——他對老貓，渴求得太久了。

冬夜降臨。黑暗如霧，從地底涌了上來，悠悠地繁殖、擴散，終于把天空也染成了墨黑。

兩人在石墻邊相見。一見面，就迫不及待貼在了一起。

女孩發(fā)出了喘息聲，道：“這里不行，晚上佩德神父巡樓，低頭就看見我們了?！?/br>
男孩道：“那我們?nèi)ズ??！?/br>
兩人悄聲地牽手離去，就是在走路，他們也片刻分開不了，總是走著走著就跟對方的身體碰在一起。

兩人年紀不大，在這修道院里，平時是不適宜太過親近的。白天眼風(fēng)飛來飛去，積淀著一整天的綺念，就等著晚上釋放出來。有前輩繪制過這附近最適合幽會的路線，還分了級，但這地圖流傳太廣，修道院里又關(guān)燈得太早，好多沒事干的住宿生會半夜翻墻蹲守在那里，等著看□□片。所以他們別無選擇，只能去那個傳說中有吃人鬼的大湖。

自從修道院女尸出現(xiàn)之后，修道院的學(xué)生就流傳著吃人鬼的傳說。

經(jīng)過無數(shù)個腦子的加工和口耳的謬誤，最終的版本，就是湖里以前溺死了個學(xué)生，被湖里的魚吃掉了內(nèi)臟，所以他半夜會回到湖邊，找那些心臟還噗噗跳的活人，生剖活扒來修補他殘缺的身體。

白天的時候，大家都知道這故事不可信，但到了晚上，看著那黑乎乎的湖水，就不那么確定了。

到了湖邊，女孩緊緊靠著男孩，道：“這里太暗啦。”

男孩也很不安，要是真的完全漆黑還好，偏偏水面反著光，風(fēng)吹過時水面晃蕩，就像有什么東西游過。

男孩握住女孩的手，“怕了嗎？怕就抱著我。要是吃人鬼來了，我扛著你跑。”

女孩推了他一下，笑道：“就你這體格，我看十之□□會把我扔水里。”

“怎么會，要扔也扔給吃人鬼，你rou那么多，夠它吃一陣的了。”

女孩一邊笑一邊啐罵，兩人拉拉扯扯，漸入無人之境。

過了一陣，男孩突然道：“你聽到……嘶拉嘶拉的聲音嗎？”

“別嚇唬我了，”女孩不滿道。

“你聽……在水邊?！北绕鹋?，其實男孩更怕鬼。此時他囁嚅道：“我們走吧，去食堂，那里晚上肯定沒人?！?/br>
女孩也聽到聲音了，道：“可能是別人在約會吧?！彼刹幌朐诔錆M了油氣和膩味的食堂里幽會。

男孩不置可否，而且完全進入不了狀態(tài)，他咬了咬牙，道：“去那里看看吧?！?/br>
他們輕手輕腳地靠近聲音來源。到了附近，他們聞到了一股奇怪的甜腥氣，臉色刷一下白了。

女孩鼓起勇氣，拂開葉草。在幽暗中，他們見一個男人背對他們，跪在了那里。

“?。　迸⒔辛顺鰜?。男人聞聲，緩慢地回過頭。因為太黑了，他們看不清他的臉，只見他手里有什么東西反著光。

然后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男人膝前躺著一個人，一動也不動。

他們倆已經(jīng)知道自己遇上什么了，但腦子和嘴巴要過了一分鐘才能建立起聯(lián)系。

嗚啊，男孩率先叫了起來，拉著女孩就往外跑。

“吃……吃……吃人啦！”

☆、告別

死者叫白羽莜，修道院附屬學(xué)校的學(xué)生，十五歲，是住校生。她剛轉(zhuǎn)學(xué)過來半年，又有自閉傾向，平時不太跟人說話，所以同學(xué)都不太熟悉她。尸體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