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他長得挺端正，因為人很悶，所以感覺比較老氣，但其實年紀也不大?？此纳聿暮推つw，應(yīng)該和藍田差不多。

老貓：“……我不記得了。”

馬一城苦笑：“朋友太多，都不放在心上吧?！?/br>
☆、古井

老貓拿起長凳上的內(nèi)褲，一邊穿一邊道：“我真不記得。我失憶了，是藍田把我撿回來的，我連家門口都不記得，別說朋友了?！?/br>
馬一城瞪眼，不知道信還是不信。

他看著老貓?zhí)咨狭搜澴?，吸一口氣，道：“你要沒有朋友……你覺得，我……配做你的朋友嗎？”

“啊？！”老貓腦子繞了地球一圈，才明白他的意思。馬一城訕訕低下頭，臉都成黑紅了。

老貓笑道：“馬哥，你是那個意思啊。對不住啦，我沒那個心思?！?/br>
馬一城失望不已，但也是意料之中。他沉聲道：“我知道了，本來也沒想你會答應(yīng)?！?/br>
老貓穿上T恤，坦白道：“你肯定知道我來這院，是藍田指派的吧。要我在這里亂搞，他能把我掃地出門。”

馬一城看了他半響，嚴肅地說：“你也是警察？”

老貓：“不是?！?/br>
馬一城嘆了口氣：“那你還是別趟這渾水，這里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勁了?！?/br>
老貓不解：“馬哥，這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馬一城哼道：“那警察不是挺牛逼的嗎，這還查不出來？去刨刨那姓胡的背景啊。”

老貓想了想，道：“我還有一事想問你，院里前一陣子，是不是走丟了一個孩子？”

馬一城：“走丟？沒有啊?！叮闶钦f酒鬼嗎？他試過不聲不響走了一個多星期，最后不也乖乖回來了嘛?！?/br>
老貓一愣，心想：“啊，原來是酒鬼，那么數(shù)來數(shù)去，院里還是少了一個人。那個人是誰？”

老貓打了個激靈，從夢中驚醒。外面漆黑一片，雨停了，周圍安靜得過分，每一個呼吸都能占滿整個房間。

老貓看了看表，3:07。他又躺了下去，想道：時間過得好慢啊，好像睡覺都睡不過去呢。

他閉起眼睛，強迫自己繼續(xù)入睡。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已大亮。窗外淅瀝淅瀝的，又下起雨，而且雨勢不小，和著海浪的聲音，仿佛全世界都沉沒在水里，福利院成了孤零零的島。

他伸了個懶腰，正想起床，突然有人急促地拍打他的房門。

老貓三兩下套上褲子，打開了門，只見酒鬼在他的門口，臉色煞白。

老貓：“……怎么啦？”

酒鬼放慢語速，以免聲音顫抖起來：“馬上下樓。明玉死了?！?/br>
孩子們像往常那樣聚在大廳里，大概感覺到出了事，都異常安靜。

柯文薪和田曉都在院子，老貓跟了出去，就看見明玉趴在了井邊，頭耷拉在被雨水灌滿的古井里。她堅硬的頭發(fā)滴著水，反射著明潤的光澤，看著倒是比平時柔和了許多，但這悉心養(yǎng)護的頭發(fā)，再也得不到主人的滋養(yǎng)了——明玉的整個臉都浸在水里，泡得發(fā)白，看來已經(jīng)死了好長時間。

老貓沉默地看著柯文薪、田曉和酒鬼，只見三人僵硬地站在井邊，身上被雨水淋得狼狽不已。田曉的球鞋、柯文薪的拖鞋和酒鬼的赤腳，都沾滿了泥污。

他想起了一事，脫口道：“馬哥呢？”

三人抬頭看著他，臉上混雜著冷漠和哀傷。老貓正要說話，卻聽見一輛車駛到了門口，馬一城張開傘，走下車來。

他見到四人這陣勢，愣住了。再環(huán)目四顧，終于發(fā)現(xiàn)明玉的尸體。馬一城大叫一聲，扔掉了雨傘，跑了過去。

“怎么回事？死……死了？！”

眾人不答。馬一城把老貓擋在身后，大聲道：“我cao！我cao！我就知道要出大事！”

藍田來到福利院時，雨勢漸漸緩下來。田曉和柯文薪照常喂孩子吃飯，馬一城卻動也不動，在旁邊唉聲嘆氣。酒鬼從一小時前，就不知去向。

藍田冷聲道：“發(fā)現(xiàn)尸體時，院里的人都在嗎？”

老貓：“都在?！?/br>
藍田懊惱不已，離開那么一天，就出了事，這是看準他不在的時機，把人殺了啊。

他對老貓說：“貓兒，你先去洗個熱水澡，把濕衣服脫下來，別感冒了?！?/br>
老貓“嗯”了一聲，獨自上了樓。上樓前他看了眼大廳，田曉和柯文薪都穿著潮濕的衣服，機械地給孩子喂飯，他們的臉上一片空白，動作卻依然干練而有條不紊。

老貓不禁嘆息：“福利院真的要完蛋了嗎？”

經(jīng)過雜物間時，老貓看見久不露面的酒鬼趴在欄桿上，呆呆地望向剛死了人的院子。

老貓走了過去，輕聲道：“你說的殺人鬼，真回來啦。”

酒鬼橫了他一眼，不說話。這少年的眼睛疲憊不已，看上去竟像個老人了。

老貓：“那人魚鬼是從井里出來，然后把明玉院長拖進去的吧。喂，你說它是不是太孤獨了，要找個伴？”

酒鬼大力踢了一下欄桿，粗喘著氣。

老貓盯著他道：“現(xiàn)在人都死了，你能告訴我，那天晚上在人魚墅拿魚缸砸我的，是明玉吧？”

酒鬼啞著聲：“我警告過你別干涉院里的事，你要死了也活該！”

老貓想，這就是承認了。他道：“嗯，但你最后還是救了我，我還沒跟你說謝謝呢?！崩县堈\懇地對酒鬼垂首道：“謝謝你?！?/br>
酒鬼喘了一口氣，脾氣暴躁地道：“謝謝有屁用。唉，你跟那警察趕緊滾吧，這里的人……全都變成鬼了，誰來也沒用?！?/br>
都變成鬼了？

老貓茫然看著他，酒鬼卻不再說話，跑出了門口。

蕭溪言看著玄關(guān)上混亂的腳印，對藍田道：“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尸體的是副院長柯文薪。大概七點左右，他到廚房去煮粥，打開窗子，看見了明玉的尸體。他趕緊跑出去查看，發(fā)現(xiàn)明玉已經(jīng)斷氣了，就去找田曉。他們?nèi)サ骄吙戳耸w，田曉讓柯文薪去叫醒酒鬼，酒鬼叫醒老貓，他們是照著這個順序到院子里去的?！?/br>
藍田：“死亡原因是什么？”

培成：“窒息。不過不是井水淹死的，而是被勒死。兇器是類似漁網(wǎng)的尼龍繩，非常堅韌。死亡時間大概是半夜兩點到三點之間?！?/br>
藍田：“那時候菩提灣在下雨嗎？”

蕭溪言：“根據(jù)氣象局的報告，半夜一點半雨就停了，今天清晨六點多，雨又下了起來。”

藍田沉吟：“福利院的大門有監(jiān)控，如果古井是第一兇殺現(xiàn)場，我們應(yīng)該可以看見兇手，至少也能知道明玉是幾點從大門出去的。”

蕭溪言點點頭，馬上去調(diào)看監(jiān)控錄影。奇怪的是，他們前后看了三遍，自晚上七點馬一城離開后，一直到柯文薪發(fā)現(xiàn)尸體，沒有人從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