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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損壞程度。蒙古人在睡覺。他們也不喜歡這里,他們像草原上的馬一樣高大而馴良。藍(lán)貝貝推開窗戶,抱著手臂往外面看,他安靜的時候,臉上顯出沉郁而驚艷的美麗。氣質(zhì)男的房間亮著奢侈的油燈,他站在窗前沉思,目光長久地凝視著藍(lán)貝貝。黃沙漫漫,這是一個悲傷的夜晚。第二天早上天色大亮,天星幫以自損八百的代價(jià)全滅了雙槍會??蜅iT口的弓箭和砍刀宛如下雪似的鋪了一層。雙槍會的尸體從對面房間搬出來,稻草似的堆放在大路上。天星幫首領(lǐng)雙目通紅,但不是因?yàn)榘疽梗鞘葰⒌目簥^。他騎著烈馬在三不管的街道上縱橫,粗著嗓子吼道:“以后這里就是老子的地盤,都他媽得給我出來,見見你們的新主子?!?/br>家家戶戶的門板都緊閉著。首領(lǐng)橫刀立馬,沉思片刻,揮手道:“燒。”立刻有嘍啰提著煤油桶過來,隨手扔到一戶人家的屋頂,烏鴉本來是在窗口觀看的,此時就走了出來,把土匪手里的火折子奪了,朝首領(lǐng)一拱手:“大王,百姓跟你們無冤無仇,饒了他們吧?!?/br>首領(lǐng)便說:“我殺人不問恩仇,只圖個爽快。”這就沒什么可說的了。烏鴉邁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馬鞍,雙足用力,竟把一匹馬倒拖了十幾步,那首領(lǐng)滾鞍下馬,氣得要發(fā)瘋:“殺了他。”幾百土匪立刻以陀螺般的形狀包圍了烏鴉。阿狗客棧里的幾個人都看呆了。麻怪張著嘴巴,半晌才說:“他是不是傻?!?/br>藍(lán)貝貝皺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他腦子里就是缺根弦?!?/br>氣質(zhì)男目不斜視地看著,忽然問:“他是你朋友?”這話沒有主語,旁人都有點(diǎn)疑惑,藍(lán)貝貝回答說:“不是?!?/br>氣質(zhì)男點(diǎn)點(diǎn)頭:“物以類聚,我想你也交不到這樣的朋友?!?/br>藍(lán)貝貝咬咬牙,不搭理他。長街上的混戰(zhàn)并沒有持續(xù)太久,烏鴉劍術(shù)超群,有以一敵百的能力,然而土匪們悍不畏死,一層一層地圍堵上來,烏鴉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了,一個不小心,腿上挨了一刀。首領(lǐng)見露了血,更加興奮,站在柴垛上揮舞著大刀:“誰取了他的腦袋,我封他為二大王……”這句話的結(jié)尾本來應(yīng)該跟隨著怪叫,這會兒卻戛然而止了。眾人回頭看,只見首領(lǐng)眉心露著一支箭的尾端,身子僵硬地立著。大家被這忽然的一幕嚇得呆住。直到首領(lǐng)轟然倒下,人群才開始怪叫:“有妖怪?!薄澳躏@靈了”做鳥獸散。烏鴉被人群沖擊得東倒西歪,他看向那支箭的來處,只見長街盡頭,黃沙翻滾,一騎快馬馱著一個穿灰衣斗篷的人。那人速度很快,轉(zhuǎn)瞬間沖到烏鴉跟前,又緊緊勒住韁繩。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馬背上的人戴著面紗,帽檐低垂,只露出一雙鷹一樣的眼睛。他熟練地從后背摸出三支長箭,將弓拉滿,嗖嗖三下,那箭射入三個逃跑土匪的后背,三人口吐鮮血,跌倒在地上。他有條不紊地繼續(xù)拉弓,動作精確地宛如一臺殺人的機(jī)器。眼看這條街又要成為修羅場,烏鴉忍不住叫道:“喂,你殺了首領(lǐng)就夠了,其他人是從犯,罪不至死。”烏鴉伸手握住了那三支正要飛出去的利箭,箭尖鋒利,帶著金屬的冰冷質(zhì)感。蒙面人目光微微低垂,直直地看著他,半晌卸了力道,將長箭收回。他扯掉面罩,放下帽檐,朝烏鴉和氣地一笑:“我叫李越,你是誰?”烏鴉有點(diǎn)發(fā)愣,這是個年輕而俊秀的男人,烏鴉恍惚覺得自己在哪里見過他。“我是烏鴉?!?/br>李越點(diǎn)點(diǎn)頭,他甚至都不下馬,只是縱馬在三不管的街道上馳騁,他對每家每戶的人大聲說:“我是李越?!?/br>窗戶打開了一條縫,門板被推開,幾個年老的人抖抖索索地往外面看。三三兩兩的人涌出來,最后所有人都跑出來,跪在地上說:“大王?!?/br>李越頷首,他不像土匪,實(shí)際上他看起來很有教養(yǎng)。在一片跪趴的人群里,他看到了幾個異鄉(xiāng)人,他勒住馬打量了片刻,開口說:“蒙古人?賣的什么貨?”麻怪點(diǎn)頭哈腰,差點(diǎn)要下跪,他這輩子都沒和文明人打過交道,他說:“回老爺,是香料。”李越哈哈大笑:“你們自己臭得跟牲口一樣,賣的出去嗎?”他著重看了藍(lán)貝貝一眼,然后說:“中原人,果然光彩奪目?!庇秩タ礆赓|(zhì)男和那些仆人,半晌他皺眉:“我瞧不出列位的路數(shù),這是我的轄區(qū),幾位還是自報(bào)家門吧。”氣質(zhì)男淡淡地說:“一個閑散的富人而已?!?/br>李越盯著他:“來西北做什么?”氣質(zhì)男沉默了一會兒,坦然回答:“找我媳婦?!?/br>李越:“……”藍(lán)貝貝往地上吐口水。李越哈哈大笑,調(diào)撥了馬頭,嘴上說:“有情懷?!彼俅位氐綖貘f身邊,下了馬,他注視著烏鴉,笑道:“你挺不錯,跟著我干吧?!?/br>烏鴉懷疑地看著他,最后說:“你又是哪個山頭的?”李越一愣,笑道:“你不認(rèn)識我?”烏鴉看了看四周下跪的人,謹(jǐn)慎地說:“你好像很有名氣,不過我是第一次來西北,對本地的風(fēng)俗民情不太了解?!?/br>李越玩味地看著他,最后擺擺手:“虛名而已,我只是個普通人。”正說著,從李越來的方向又卷起滾滾黃沙,遮天蔽日,隱隱又有奔騰呼嘯之聲。從黃沙里顯出一排黑影,幾十鐵騎呼嘯而來,士兵們翻身下馬,跪在李越面前:“殿下?!?/br>李越興味索然地說:“起來吧?!?/br>烏鴉看著他:“你是樓蘭王?”“王子。”李越說,他往前走了幾步,又轉(zhuǎn)過臉:“不過也差不多了?!?/br>家事阿狗的客棧剛送走了一群狼,現(xiàn)在又要迎接一只虎。李越和他的數(shù)十名侍從風(fēng)卷殘?jiān)频匕哉剂舜筇?,李越抬手,手指略彎曲了一下。阿狗彎著腰跑過來,阿狗父親呆呆地站在柜臺后。“這是十里沙漠中唯一的客棧?!崩钤秸f:“所有來往的客人必然會在你這里住下。你記性怎么樣?”阿狗垂著頭說:“小人會記賬。”“十天內(nèi)在你這里住宿的客人,你還記得嗎?”“小人大概記得?!?/br>“那你抬頭看看我?!崩钤降卣f。阿狗頓了頓,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小人看到了。”“一個跟我有八分相似的男人,什么時候來過,什么時候離開,從哪個方向走的?”阿狗低頭想了一會兒,才艱難地說:“沒有和殿下相似的人?!?/br>李越一愣,沉下臉:“撒謊,該死?!币荒_踢在阿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