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
身用劍刨開重重積土,卻始終無法尋得劍身下落。夫差正一陣氣餒,忽然發(fā)現(xiàn)方才放在地上的石碑上一排密密麻麻小字,竟都是越國大篆寫成的。“予此生好劍藏劍鑄劍,卻不曾毀劍。今熔神劍天問,取烏金玄鐵,鑄栓天神鏈,實乃大逆不道之舉,卻是不得已為之。嗚呼痛哉!伏惟尚饗!”夫差通讀全文,看到落款處的三個大字,卻不由得為之一震。“歐冶子……”歐冶子乃是百年前越國最為頂尖的鑄劍大師,雖然時隔百年,但是歐冶子的名字仍是如雷貫耳。世傳公元前611年,秦楚巴三國滅庸,歐冶子于亂軍之中救下庸國太子暮弦,從此銷聲匿跡。“歐冶子好劍成癡,愛惜寶劍尤勝自家性命,卻不知何故,竟親手毀去神劍,鑄造只能捆人的栓天鏈?”夫差突然想起方才石室中懸于墻壁上的那條烏金玄鐵鏈,莫非那便是銘文中所說的“栓天神鏈”?想來那條鏈子伸縮自如,最長可達五米,被縛之人足以在石室及此處崖面活動。既然將人禁錮,又為何費盡心思讓所縛之人于一定范圍內(nèi)來去自由。栓天鏈所縛之人又是誰?難道是……暮弦!雖覺不可思議,但似乎又是情理之中,當年庸國覆滅,庸太子暮弦卻突然失蹤,而救下暮弦的越國鑄劍大師歐冶子也就此銷聲匿跡,實在無法不將這兩人聯(lián)系在一起。夕陽隱去,暮色漸濃。夫差這才發(fā)覺自己在這里已經(jīng)耽擱太多時間,若不能及時找到下山的路,只怕葬身此處與天問殘軀為伴了。夫差細忖,若是歐冶子與暮弦當真隱居于此,他們又靠什么為食。此處壁立千仞,飛鳥難渡,除了眼前這株蒼松,再無其他活物。此處似乎因所封神劍劍氣所致,不經(jīng)雨雪,因此那百年前的血滯倒如石室里一般殘留下來。只見方才所尋之血滯,漸漸往前延伸,至一處便戛然消失。此處既無尸身,又無骸骨,想必當年負傷之人已然離開,可是血跡竟在此處消失。“難道……”夫差似乎想到什么,疾步上前,果不出所料,那里是空的,下方一天井漆黑杳然,深不可測,仿佛張著嘴巴的巨獸,欲將人往肚里吞去。洞口處幾條鐵鏈,沿著天井,往下垂去。“那是什么?”夫差突然注意到洞口處的一個方形凸起,方才打開石門便是按了墻上的凸起,而這個一樣大小的方形凸起又有什么作用呢?夫差心下好奇,將方形凸起用力一按,隨著方形凸起漸漸下陷,天井中隱約有鐵鏈摩擦的嚯嚯之聲,不一會兒。一半人高的鐵質(zhì)圓桶赫然映入眼前,圓筒四周用四條細細鐵鏈懸起,鐵鏈另一端埋入地面不知延伸向何處。“這圓桶是從底下升上來的?”夫差心下大奇,只見圓桶里有一個轆轤,轆轤一端亦連著鐵鏈,不過圓桶里面,鏈條復雜,且又太過昏暗,夫差一時也無法弄清其構(gòu)造。夫差伸腿踏入圓桶,用手轉(zhuǎn)動轆轤手柄,腳下圓桶突然顫了幾下,感覺竟低了幾尺。“原來如此……”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夫差心下了然,唇角揚起一抹笑意。旋即更加用力地往同一個方向轉(zhuǎn)動手柄。隨著鐵鏈摩擦的聲音,圓桶一點一點地沒入天井中,漸漸地,天空便小得如井蓋一般大小。崖頂寸草不生,飛鳥難渡,原來歐冶子竟是靠這個家伙深入崖下取食。世傳歐冶子不僅鑄劍了得,其機關(guān)之術(shù)更是堪稱一絕,果不其然。若能得此奇才,統(tǒng)一天下又何須天問,只可惜,如此聰明之人,年紀輕輕,竟選擇了歸隱。“這圓桶方才是在下方被吊上來,看來歐冶子最后一次下去之后便不曾上來?!?/br>想著,夫差便更加確定這里便是斷崖的出口。突然,眼前一片豁然開朗,腳下是一個不大的溶洞,有潺潺溪水蜿蜒流過。而此時,自己正身處溶洞頂端。夫差更加賣力轉(zhuǎn)動手柄,漸漸地圓桶接觸地表。夫差趕緊踏桶而出,腳踩落地面的同時,心也瞬間踏實了許多?;赝岷诿烀5奶炀?,當真恍如隔世。突然夫差只覺踩到了什么,低頭一看,確是一根鐵質(zhì)細桿,細桿一頭套著一個網(wǎng)兜,網(wǎng)兜沒入溪水中,一只紅鯉恰好被兜在里面,擺動尾巴不住地掙扎著。再看鐵桿的另一端,竟端坐一人,確切說,應該是一具穿著衣服的殘骸。皮rou已經(jīng)消失不見,兩個杳然深邃的眼窟窿,雙頜緊閉,牙齒倒是十分完整。夫差雖貴為一國太子,不過常年隨父征戰(zhàn)沙場,見慣了尸體骸骨。不過這具骸骨卻讓人感覺如此從容,毫無猙獰之感,而且觀其形態(tài)特征,只怕已有百年之久。頭骨微微低著,深邃的眼窩窟窿正對著右手中一張泛黃的牛皮紙卷軸,雖然身體已經(jīng)變成一具骷髏,可是卻依然緊緊拽著。夫差心下好奇,探手過去,將牛皮紙取了過來。一個人像躍然紙上。雖然時光已隔百年,卻依然栩栩如生,一絲一發(fā),用筆細膩,作畫之人的用心可見一斑。卷軸上所畫之人容貌清麗脫俗,雌雄難辨,一襲白衣更顯得飄然出塵,宛若謫仙。一雙蓮花一般的雙眸炯炯有神,似在盯著自己。“這眼睛,好像……”夫差心下一怔,脫口而出……“如若他將臉上黑點洗去,只怕也似畫中人這般驚艷脫俗,雌雄莫辯吧?”夫差心想。“蛇骨珥?”夫差突然注意到畫中人左邊耳垂一黑色蛇骨珥,庸國志載:巫地庸人,善歌舞,精醫(yī)道,葬懸棺,圖騰為蛇,民俗奇異。凡有少年體弱者,多飾蛇骨珥。相傳庸人因不滿“人死蛇蛻皮”,故用古巫靈術(shù)禱告天帝,天帝感其誠,故變“人死蛇蛻皮”為“蛇死人蛻皮”,因此奉蛇為圖騰,而蛇骨則寓重生之意。庸國少年,如果自小體弱多病,父母一般都會在其單耳穿蛇骨雕刻成的蛇骨釘,庸人稱其蛇骨珥,以求健康長壽。“暮弦……”夫差盯著手中人像若有所思,兩個字從口中悠然而出。“這背面是……”夫差突然注意到人像背面也有一些圖案,一些線條,粗細、長短皆不一樣。還沒來得及細看,忽聽得身后一陣“簌簌”腳步聲。“誰……”夫差迅速將畫像塞入懷中,幾個翻身,一把寶劍便抵在來人項上。“菼之?”出乎夫差意料,來人竟是那個“貌丑少年”。只見他臉色慘白,氣息微弱,胸口處插著一把箭還未拔去,鮮血染紅了白衣。夫差忙收了劍,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少年。“是你?”白衣少年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