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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敢去看的女人。 蘇友柏閉眼猛深吸了一口氣。是啊,幸好自己趕來,幸好。 李延玉手中的軟帕濕巾嗒一聲,沿著床榻滑落,他的喉結(jié)上下浮動,在見到蘇友柏這一剎那,之前兩個人由經(jīng)歲月所產(chǎn)生又消失種種,包括嫉妒,猜忌…… 全部化為對方喉頭的一聲的哽顫。 “好兄弟!是你,你,你來了?!?/br> 這一聲“好兄弟”,就連正閉目在床榻上休息的蔻珠,也徐徐睜開了眼睫,她輕輕地回過首,整個人忽然不禁激動顫抖起來。 兩個大男人早已抱在一起,什么天子百姓之分,什么恩恩怨怨,都在這樣擁抱之下,轉(zhuǎn)為一種也是由經(jīng)歲月這把藥杵搗練而成的兄弟友情。 蘇友柏之后便極速撩衫走至蔻珠榻前邊。 蔻珠中氣不足,還是極為亢奮激動叫了一聲,“蘇大哥,你,你怎么來——” 蘇友柏趕緊命她禁聲道:“噓!別說話了蔻珠?!?/br> 眼眸里滿是欽佩、敬重、憐惜?!澳愕氖虑椋胰贾懒?。我真沒想到你竟會……” 說話間,目光著急翻動察看她眼皮,又摸她的脈象。 蔻珠不??人灾?,“蘇大哥,你和陳小姐……” “蔻珠?!?/br> 蘇友柏似乎并不想提這個話題,轉(zhuǎn)開道:“為什么那么傻?你一個弱女子,怎么會去安疾坊那種地方?” 蔻珠又咳了好幾聲,只凝視對方。“我是個大夫。當時沒想那么多。” 蘇友柏眼睛聽得濕潤。 李延玉心情更不知做什么形容,一直情緒焦急激動地,也圍坐在邊上看蘇友柏給她診脈等等,不停問:“好兄弟,我夫人的情況,其實并沒有那么糟糕是不是?她不會死的是不是?你告訴我!快告訴我!” 說著,越發(fā)激動,雙手掰著蘇友柏的肩頭不住搖晃,連旁邊的侍女盧尚書等人都看得眼圈灼熱。 蘇友柏輕輕為蔻珠蓋上了被子,察看探究詳細所有后,哪里有心情來回答應(yīng)付眼前這個快要發(fā)瘋的男人。 只說道:“蔻珠,既然我來了——我既能想辦法幫助你醫(yī)好丈夫的腿疾,那么,我定也不會讓你死,請你相信我,好嗎?” 李延玉難掩此刻蘇友柏驟然來到、尤其是在聽了他這聲保證后的心情。 忽然撩衫對蘇友柏一跪。 在場眾人全部驚訝,不可思議。 蘇友柏也震撼得不輕,“皇上,草民當不起。你是君,我是平明百姓。” 在以前,他藐視天家權(quán)貴,極其可厭可憎眼前這男人性格人品,如今,士別三日,早就刮目相看了。 “蘇兄,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李延玉說道,這聲“蘇兄”,更是擲地有聲,蘇友柏當即又是好大震撼。 李延玉接著道:“現(xiàn)在,你是我好兄弟,我二人之間,也沒有什么君臣之分,我這一生,看來注定是要欠你的了。如果,你能治好我的妻子,讓我們不至于夫妻勞燕分離,從今往后,結(jié)草銜環(huán),兩肋插刀,自當種種報答!” 說著,又鄭鄭重重磕了個頭。 蔻珠此時表情復(fù)雜極了?!斑@一生,看來我注定是要欠你的了。” 她視線恍惚,有些泫然出神。 *** 蔻珠徹底終于痊愈了。 蘇友柏來到縣城,經(jīng)見久不見的故人,回憶此前人生經(jīng)歷種種,他們無一不生出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感慨。 這幾年,訴及他們?nèi)烁髯缘谋疾ㄉ?,各有各的遭遇故事、對人生感悟與回顧。天地實在廣闊得緊,蒼穹浩瀚,也把什么想不破、看不清的都統(tǒng)統(tǒng)想通透了。事實是,蘇友柏這次來,就好比在這瘟疫斗爭中一味藥,很多大夫名醫(yī)參與到其中,蔻珠也參與了其中、并和他們一起研究,所以,恰恰缺的就是蘇友柏這一味。 即使蘇友柏來了之后也并不容易,他是神醫(yī)弟子,又行醫(yī)多年,詭術(shù)之道總比正常醫(yī)者大夫經(jīng)驗多些。 這場對瘟疫的治理對抗,幾乎又花去了足足幾個月時間。 彼時,整個瘟疫徹底消滅,蔻珠徹底痊愈,已是冬末初春了。 百花綻放枝頭,飛燕鬧于杏花桃李樹梢。 舉縣歡騰,處處是炮仗齊鳴,百姓們的載歌載舞,熱烈慶賀。 李延玉曾對蔻珠那番開導(dǎo)鼓勵寬慰,當然,也不是假話、謊言。 那河神廟的確也不修了,被縣城的老百姓們紛紛叫嚷推翻砸碎了在地,然后,泥塑工匠,精心修整數(shù)月,竟以蔻珠的身形面容,塑了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像在廟子,百姓們時常虔誠十足,但凡有什么心愿災(zāi)劫,便來叩拜供奉。 茶樓里,說書的說書老先生也常??谌魬液印⑻咸喜唤^,講起那場瘟疫。 “那楊知縣狗官,當時并不知道咱們這縣城的袁大夫就是娘娘,娘娘就是袁大夫,娘娘數(shù)次給他提出鬧瘟疫的事,狗官不僅不聽,還將娘娘用大棍棒叉了出去,差點殺掉……狗官想要毒殺燒死咱們,也是娘娘拼了她的性命來救——你們猜,后面又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原來啊,娘娘是專程為天子圣尊,微服到咱們這個縣城私訪,專門考察地方民情——因此,娘娘遭遇這事,天子大怒,親自趕往蒼溪縣,要來為咱們老百姓主持公道……天子,真是英明,堪比堯舜禹湯!” 某日,杏花紛繁,蔻珠已經(jīng)身體徹底痊愈,她,李延玉,還有蘇友柏,具穿著便服,帶著李汝直,數(shù)人在混跡于大街喬裝百姓散心。 李汝直仰頭問道:“娘,你被那狗官竟然用大棍棒叉出去過,還差點打死,這是真的?你當時怎么都沒說。” 蔻珠紅著臉,人早暈了,誤打誤撞,沒想到居然會有這天,手抵下頜嗯咳一聲,道:“……聽他們吹牛呢!” 心下卻口是心非,臉紅歡喜。 她到這縣城也久了,感受的溫情柔軟有,觸及很多平凡人一顆平凡的情誼也有,令她挫敗受傷的事有,可到底,這個地方,還是給她帶來諸多不一樣的體驗感。想想,雖受些苦楚挫折,也是值了。 *** 蘇友柏終于給夫妻正式又提出道別。 滿桌子的佳肴酒饌,燈燭閃爍,數(shù)人圍一桌,侍女們添菜布菜,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一股難言不舍的氣氛在空氣默默流淌,蔻珠也好,李延玉也好,全都露出各自不同的感激不舍和難過。 “蔻珠,你現(xiàn)在,覺得自己幸福了嗎?” 蘇友柏先干一杯酒,目光柔和盯向坐向?qū)γ孓⒅椤?/br> 蔻珠臉微微一紅,垂下睫毛,沒作回答。 李延玉趕緊輕輕把她右邊一只手拉握著,緊張地也在等她如何回答。 蘇友柏笑了,眼睛里忽閃過一抹促狹和惡趣味。 目光盯著蔻珠,卻是對李延玉在說:“蔻珠,大哥走后,你要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