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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也開始發(fā)生質變。 鳳如青和弓尤已經(jīng)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他們許久都沒有進入須彌小世界,弓尤本能地重復撕咬的動作,或者甩尾護住鳳如青,幫著她驅逐密集地靠近她的不知種類的邪物。 而鳳如青看不清周圍很遠的東西,幾乎是憑借著本能在揮刀,沉海分明是弓尤的武器,卻如同生長在鳳如青的雙臂之上,刀身附著著她的本體,已然與她人刀合一。 這樣不知時間,無休無止的戰(zhàn)斗中,鳳如青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 她整個人呈現(xiàn)出一種十分奇異的狀態(tài),好似只要下沉不曾停止,她便能永遠維持這個狀態(tài),不知疲倦地砍殺下去,直至屠盡這個冥海當中的邪物一般。 她已經(jīng)同弓尤培養(yǎng)出了一種連看也無須看彼此,只要有邪物靠近便能夠以最好最快的方式配合的默契。 他們正在急速朝著海底而去,鳳如青甚至有種自己已經(jīng)身處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但他們腳下卻依舊是無盡深海,無邊無際,相比這海之深,極寒之淵簡直不算什么。 持續(xù)的戰(zhàn)斗和墜落,加之海底根本無法對話的緣由,弓尤再一次體力枯竭。 他拉著鳳如青進入須彌小世界的時候,鳳如青坐在陽光與綠草當中,許久都沒有回過神,雙目中是一片暗沉的死氣,盛著冥海無窮無盡的邪物和晦暗,深得看不到底。 弓尤癱在鳳如青的身邊,化為原形也死一般地一動不動。 兩個人不知這樣過了多久,鳳如青的眼球轉動了一下,死氣逐漸消散,映出了這一方須彌小世界的蒼翠。 她放下沉海,低頭看向側頸蒼白到全無血色的弓尤,伸手抓著他的肩頭,幾乎是粗魯?shù)爻吨?,將他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鳳如青連頭都未回,朝著身后不遠處的泉水勾了勾手指,便有一汪清泉,自半空傾瀉而下,劈頭蓋臉地朝著兩個人澆下來。 冰涼刺骨的泉水,和這須彌小世界的暖陽形成鮮明的對比,鳳如青瞇了瞇眼,弓尤也終于轉動了眼球。 但他并沒有起身,而是朝著鳳如青的腿上爬了一些,伸手環(huán)住了鳳如青的腰身,將頭埋在她濕漉的腰間。 他們太累了,冥海之中死氣太重,他們也太需要彼此,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是活著的。 鳳如青手指沒入弓尤的濕發(fā)當中,仰頭讓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兩個人保持著這樣相互依偎的姿勢,許久都沒有說話。 最后幾乎將衣服都曬干,弓尤才悶在鳳如青的懷中出聲,聲音嘶啞難聽,因為許久未曾發(fā)音,生澀如老舊門軸。 “后悔嗎?”弓尤說,“跟我進冥海。” 鳳如青好一會,才從嗓子里面哼了一聲,“你自己來這里,是怎么出去的?” 在這樣的廝殺和死氣當中,若非心智異常堅韌,有必須出去的決心,很大的概率會陷落在冥海之中,就像是忘川當中被同化的那些陰魂一樣,再也出不去了。 弓尤聞言頓了頓,才開口道,“我……來的幾次,都沒有下得這么猛過啊?!?/br> 鳳如青也頓了頓,而后問道,“什么意思?” “我們下得太猛了,”弓尤松開鳳如青,起身撐著手臂,蒼白著一張臉看她,表情總算是鮮活了一點,“誰知道你這么猛,砍殺起來不知疲倦?!?/br> 他幾次想要休息,但是好勝心驅使著他,不能不如她! 鳳如青看著他消瘦了許多,因此更加鋒利的眉目,張了張嘴說,“我不是配合著你嗎?!?/br> 弓尤聞言哭笑不得地說,“我已經(jīng)看到有吐沙魚出沒了,我們馬上便要到海底夾道。上兩次我到這個深度,折返之后,用了差不多五十年。我們這一次到達這個深度所用的時間,沒法仔細估算,但我覺得至少快五倍?!?/br> 鳳如青:…… 兩個人相視無語,不知道為什么要過得這么凄慘,誰不知道誰的斤兩,有什么可較勁的呢? 鳳如青無語地躺倒在地上,弓尤也躺在她的身側,說道,“我們可以休息幾天,然后到了海底夾道,才是真的硬仗?!?/br> 鳳如青動了動嘴唇,想問是什么硬仗,難不成還有比殺之不完的邪物還厲害的? 不過她最終也沒有開口,實在是懶得說,都走到這里了,又退不回去了。 所以鬼話不能信,尤其是男人的鬼話! 鳳如青閉著眼睛躺在石頭上曬太陽,弓尤躺在她身邊,側頭看她,許久眼睛都沒有挪開。 他們之間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并肩作戰(zhàn)生死相依的時間越是久,弓尤越是無法不去喜歡她,他知道自己這一生,再也遇不見一個鳳如青了。 他慢慢伸手,扣住了鳳如青的手腕,鳳如青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睫毛閃了閃,卻最終沒有躲開。 弓尤修長的手指,一點點下滑,沒入鳳如青的手指之間,而后輕輕地扣住。 幾乎是虛虛地攏著,給自己也給足鳳如青挪開的可能。 他在冥海中被死氣侵蝕的,死水一般的心臟開始因為這甚至稱不上溫暖,同他自己同樣冰涼的指尖,重新瘋狂跳動。 暖風吹過,撩動鳳如青已經(jīng)干了的亂發(fā),她如同睡著了一樣,呼吸和緩,并沒有動。 弓尤因此手心潮濕,心口仿若揣了十只上躥下跳的小兔子,撞得他胸腔都麻了。 他終于閉上眼,大著膽子把手扣實了,把鳳如青的手緊緊攥住。 一秒,兩秒……她沒有躲開。 弓尤微微勾了勾嘴唇,也閉上了眼睛。 漫山的青翠隨著清風搖曳,這一方小天地,景致是經(jīng)年不變的美,卻也是經(jīng)年不變的虛假,浮在死氣沉沉的冥海之中,如同一個易碎的泡沫,縱使五光十色,卻是一戳就破。 這其中,唯有躺在同一塊石頭之上,頭挨著頭,手牽著手曬太陽休息的兩個人,才是真實的。 這一刻像不曾有顛沛流離艱辛苦澀的人間一般美好,像孩童嗚哇學語之時一般純真。 弓尤并沒有過分地再有其他的動作,好似牽了喜歡的邪祟的小手,整個人都滿足了一般。 他們在這石頭上躺了許久,躺到最后,鳳如青真的睡著了,且一覺似乎睡得格外沉。 再醒過來時,她躺在弓尤的手臂之上,整個人陷入他的懷中。 他棱角分明的俊臉近在咫尺,那雙睜開之時滿是凌厲與算計的鷹目,如今閉著,弧度都是張揚地斜飛著,一雙眼的睫毛更是出人意料的長,如兩把濃密的羽扇,在臉上掃下兩排陰影。 鳳如青腰身被他緊箍著,半邊身子被禁錮著。 這是個十分霸道的姿勢,若是換個人被這樣按在懷中,怕是要全身痛麻,全賴鳳如青本體特殊,如若無骨,抱著如同抱著云霧在睡,只有抱著的人才知多么舒適。 弓尤睡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