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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其實本質(zhì)上從未變過,她怕的是離開白禮,他定是要傷心難過。 反正凡人壽命本就不長,她的時間還很多,暫時分離出去一部分沒有什么。 可她這赤誠之心,在弓尤看來不可思議,“你就那么喜歡他,喜歡得沒有他活不下去了嗎!” 鳳如青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說什么,她只是覺得無所謂而已,她只是做好由她自己開始的事情。 無論因為任何緣由,最開始招惹白禮的是她,既然是她先開始,那無論因為什么,她怎么能先放開他呢。 “老弓,你別激動啊,”鳳如青知道弓尤這是在為她著急。真心待她好的人,她總是格外珍重的。 “我這不是在尋求兩全其美的辦法么?!?/br> “我給你指條明路!”弓尤深吸一口氣,厭惡極了自己這樣,看向鳳如青的眼中,卻壓抑著難以完全掩藏的艱澀情潮。 幸好鳳如青除格外注意白禮的情緒之外,并未曾仔細分辨弓尤的。 “去尋個物件,裝些孟婆湯回去,兌上些許水,莫要給他喝多了,一口便好。”弓尤說,“能保證他不會忘卻前塵,卻能夠淡化情感。” 弓尤看透白禮命格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料到了今天,料到了鳳如青會來。 人怎么可能和這么強大的邪祟在一起? 他甚至為她裝好了比例正確的孟婆湯,那小瓶子放在前襟中,卻在心口像是guntang的火炭,不敢拿出來。 這讓他覺得他自己太卑鄙了,是因為那見不得人的卑劣心思,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拆散鳳如青與那人王。 鳳如青聽了弓尤的話,卻沉默地低下頭,許久沒有抬頭。 她心中煩亂復(fù)雜的思緒,又回到了多年前,回到了懸云山上,回到她師尊要取出她記憶的那一刻。 她到此刻,才終于理解了,為什么施子真要取她記憶,那是無奈的抉擇,是最有利于她當(dāng)時和穆良的狀況。 而且他根本就沒有想著永遠銷毀,只是短暫地抽取,到后來,也確實還給了穆良。 只是她與穆良,沒有人理解過施子真的苦心,一朝誤解,終究釀成了大錯。那份愧疚,到如今也只是時過境遷,無法彌補的感慨罷了。 鳳如青沉默了許久,卻笑了出來,釋然地看向弓尤,眉目平和。 反倒是弓尤,在她沉默的這段時間,險些要爆開,總覺得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惡毒無比,卑鄙無恥。 鳳如青笑著看他,搖了搖頭,“不了,我不替他做決定,我去問問他的想法?!?/br> 弓尤抬頭,幾乎是錯愕地看著鳳如青。 鳳如青起身,對他說了聲謝,“多虧你告訴我,謝了老弓,待白禮事了,我一定將欠你的都還你?!?/br> 弓尤站起身,看著鳳如青走出獄叛殿,嘴唇動了幾動,終究是沒有說話,只是在鳳如青身形消失之后,有些苦澀,也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罷了,他不是早就知道么。 他動心,難道不是因為戀慕她銷魂模樣,也喜愛她熾熱情真么。 只可惜現(xiàn)如今,這份炙熱銷魂,還不屬于他。 第62章 第一條魚·人王 鳳如青回到了宮中, 正是正午時間,白禮今日看起來還算可以,他纏綿病榻的時間里, 大部分國事都由老臣相商,只給他做最后定奪。 白禮他其實并不是個好皇帝, 他在冷宮長大, 甚多為君最基本的東西,他都不懂,登基之后又昏迷了整整一年, 蘇醒之后也是鮮少上朝。 幸而得益于圣真帝昏聵無能, 還喜歡壞事, 而空云又將圣真帝子嗣趕盡殺絕, 所以哪怕他是個杵在大殿上的木頭人,只要會喘氣, 能說句“愛卿定奪”,都算是明君。 況且先前鳳如青去黃泉為白禮求來的那個借尸還魂的全材之臣, 到如今在信任甚至是放任之下, 總算有了施展的空間。 他頂著沛從南本身就積威已久的殼子, 太后空云一黨徹底崩盤之后, “沛從南”徹底成了朝中中流砥柱, 行事作風(fēng)雷厲風(fēng)行又風(fēng)正忠直, 朝中鮮少有什么反對之黨。 而最好的,便是白禮可以放心去沉下心慢慢學(xué)習(xí), 放權(quán)無論怎么過分, 都不用去擔(dān)心“沛從南”這個已死之人, 動什么歪心思。 不過白禮身體好些,需要親自裁決的事情開始增多, 今日他便是下朝之后,同大臣們在議政殿又商議了許久的國事。 最后還是他目眩頭暈的險些昏厥,才急急忙忙地被人送回了龍棲殿休息。 白禮也急著和鳳如青在一塊,回到殿內(nèi)強撐著身體站在門口,將伺候的宮人全部都揮退,靠在門上喘息了許久。 他壓下喉間腥甜,消瘦的手指在殿門的雕花上扣著,緩了好一會,才動手除下了頭頂令他不堪重負的冕旒,將白發(fā)散落下來。 白禮抓著自己的頭發(fā)看了會,眼中露出苦澀之意,不過轉(zhuǎn)瞬即逝,他動了幾下嘴角,掛上自然的微笑,這才朝著殿內(nèi)走去。 “青青,我回來了,今日午膳你想吃……”白禮掀開床幔,見到床上空無一人,聲音頓了片刻,面容劇變。 他腳步慌亂地朝著殿后又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他想找的身影,便徑自扶著內(nèi)殿的桌子,噴出了一口血。 任何人吐血,都不會如他這般淡定的。 白禮按著桌子喘息了一會,伸手摸了摸唇角,沒有叫宮人進來收拾,而是從懷中掏出錦帕,將血跡抹去。 他甚至還把自己染上血點的白發(fā),也清理了下,接著坐到了前殿書案之前,提筆拿起了奏章,看似淡然地批閱起來。 但只有湊得他極近的人才能夠看出,他并不如表現(xiàn)的那般淡定。 他面色蒼白了許多,唇色發(fā)青,精神已經(jīng)很不好了,甚至頭暈?zāi)垦?,幾乎昏厥,捏著筆的手指細碎地抖著,強吊著精神,不肯去休息。 他不能休息,不想休息,白禮害怕,怕他休息了,再睜開眼,便是時移世易,不知何年何月,而鳳如青……定然不在了。 她已經(jīng)那么厲害了,她連和黃泉鬼境的鬼王都做了朋友,她怎么還可能守著他一個殘敗的凡人。 他再是故作鎮(zhèn)定,安慰自己鳳如青只是出去玩了,只是出去一小會,畢竟同他纏綿了那么多天,她也會悶的。 可再是裝著淡然,再是粉飾太平,他的心中還是生出了無限的慌亂甚至是悲哀,她如果就此走了,他怎么辦,他連怨都不能怨。 她對自己足夠好了,真的足夠好了,死而復(fù)生這樣的大恩,白禮不知自己該如何粉身碎骨碾磨成香才能燒出虔誠。 她讓他感受到了自己生而為人,和別人并沒有任何的不同,她從拉著他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在為他披荊斬棘,從未放棄過。 白禮知道自己應(yīng)該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