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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應(yīng),鳳如青也不動(dòng),執(zhí)著道,“師尊,我明日就什么都不記得了,今日……我想親手為師尊奉一杯茶水。” “凡間收徒,都是要奉茶的,師尊辟谷多年,不沾凡食不飲仙露,我一直沒有機(jī)會(huì),”鳳如青語調(diào)平平,“就讓我為師尊奉一次茶吧?!?/br> 施子真沒有開結(jié)界,他煩躁地坐在懸云殿內(nèi),透過水鏡,看著恭順地站在結(jié)界之外的鳳如青。 許久,鳳如青一直沒有動(dòng),施子真也沒動(dòng),但最后懸云殿的結(jié)界還是開了。 鳳如青邁動(dòng)已經(jīng)站麻的雙腿,邁進(jìn)結(jié)界的前一刻,她轉(zhuǎn)頭最后看了一眼安靜悠然的懸云山,又抬頭,看到云中天泉傾瀉,靈草蔥綠,仙鶴環(huán)繞的天上美景,而后決然地一腳邁入了屬于她的萬劫不復(fù)。 施子真從來沒有耐心,在鳳如青蹲坐在小桌旁邊,擺茶點(diǎn)的時(shí)候,施子真便說,“不是要喝茶,快些,倒!” 他指著茶壺,對鳳如青說,“喝了之后你與我快些去洗靈池?!?/br> 鳳如青頓了一下,沒有抬頭看施子真,還是一貫的溫順樣子,露出一截?zé)o害的后頸,眼底卻劃過一閃而逝的紅光。 她沒再去拿茶點(diǎn),慢慢地倒茶,這茶水格外的香氣撲鼻,蘊(yùn)著靈流,是五谷殿她能取到最好的,她纖白的指尖提著茶壺,慢慢將淡翠色的水流倒入茶盞,并沒有急著給施子真,而是抬頭看他。 她幾乎沒有這樣面對面的,大膽直白地打量過施子真,但這張臉,她其實(shí)偷偷看了很多年,喜歡由心而發(fā),卻從未想要奢求什么結(jié)果。 在裂石秘境,她看到了未來,看到了她的咎由自取。 她所做的所有事情,也都是想要躲開,她并非什么天生意志堅(jiān)定之人,相反,她覺得一輩子懦弱可欺也無所謂,只要她有師門,有大師兄,有師弟,還有心存僥幸愛慕著的仙長。 可命運(yùn)弄人,她這般的努力,卻也終究什么都沒有躲開。 “你看什么?”施子真察覺到鳳如青的視線,冷冷看過來,他眸色冰寒,眼神凌厲,十幾年如一日,哪怕沒有表達(dá)出多么濃重的情緒,也能讓人感覺到他的不耐、不屑、不通融。 “師尊,”鳳如青收回視線,四平八穩(wěn)地端起茶杯,雙手奉上,對著施子真笑了下,問,“師尊可曾后悔破格收我為徒?” 施子真看了她一眼,那其中依舊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也未曾答話,只是端起茶杯,送到嘴邊。 但他垂頭看著茶水卻頓住了。 鳳如青手腳僵硬,心猛地一縮,接著宛如脫韁一般劇烈地跳起來。 難不成妖魔們說的是假話,他們說這醉仙欲無人能夠分辨出,哪怕修為通天亦是。 可…… 施子真頓了片刻,抬頭看向鳳如青,鳳如青那一刻險(xiǎn)些忍不住爬起來逃跑。 但施子真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似乎想要說什么,最終卻還是沒有吭聲,仰頭將杯子里面的茶都喝了。 喝完之后,便起身,對著鳳如青說,“走吧?!?/br> 鳳如青卻沒有動(dòng),一錯(cuò)不錯(cuò)地盯著施子真,施子真回頭看她還坐在那里,眉頭微擰,“你還想如何?這般拖延時(shí)間有用處?” 施子真很難理解,“你是怨我抹去穆良記憶?還是想要試圖用這樣的拖延方式,躲過洗靈?” 鳳如青依舊沒有動(dòng),扭頭看著施子真,妖魔們說醉仙欲喝下去就會(huì)起效,現(xiàn)在她根本無法確定到底起效沒有,是不是自己被誆騙了,或者施子真是個(gè)意外,這東西對他沒有用。 但鳳如青就是膽子大了起來,竟然還回了施子真的話,“怨。” 她看著施子真,因?yàn)檎f出這心底的話,整個(gè)人都戰(zhàn)栗起來,情緒一激動(dòng),心底暴虐的欲望更加壓不住。 “不止怨,還恨!” 施子真愕然,鳳如青瞪著他說,“師尊你對我怎樣都行,怎樣都行,可你為何要將大師兄的記憶抹去,你可知……” 她對上施子真怒意升騰的眼神,嚇得整個(gè)人都癱軟在石桌邊上,嘴里也咬出了血腥味,卻還在說,“你可知大師兄于我來說,是父兄一般的存在!這世界上,從未有人對我那么好過,從沒有!” 鳳如青的吼聲將眸中淚水震掉,滑落臉上,連日累積的負(fù)面情緒盡數(shù)爆發(fā)。 “我自幼無父無母,我只有他一個(gè)親人,只有這一個(gè),”鳳如青說,“當(dāng)年你將我?guī)С鰤m世顛簸,我心中敬你,愛你,奉你為神,珍重?zé)o比,還感恩你賜我家人,因此對你心生……” “孽徒!你閉嘴!”施子真怒意橫生,向前一步,卻不防頭暈?zāi)垦!?/br> 他已然察覺了不對,運(yùn)起靈力游走周身卻未探查出什么異樣,只是不知名的內(nèi)火升騰,他只以為是氣的! “我不!”鳳如青將情緒爆發(fā)出來,便不再怕他,從石桌邊爬起,站在施子真面前,低吼,“我偏要說,我對你日思夜想,愛慕非常,甚至心生魔障,境界倒退,你為何屢次不讓我說,你怕嗎?怕什么,為什么不敢聽!還是你覺得我就不配?!” 施子真眼見她這般,更是被氣得倒仰,這一次直接穩(wěn)不住身形,朝著地上跌坐而去。 緊接著他面上的表情變化,短暫的迷茫過后,難以置信地看向鳳如青,詰問道,“你在茶水中放了什么?!” 鳳如青站著,看著他跌坐在地,激動(dòng)不已的憤怒突然間就潮水一樣慢慢褪去了。 “一點(diǎn)好玩的東西?!?/br> 施子真原地打坐,運(yùn)起靈力在周身流轉(zhuǎn),卻不知為何,越是這樣四肢卻越加的綿軟,身體里面似乎燃起了大火,怎么也熄不得,燒得他面紅耳赤,唇色如血。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施子真,這是第一次,她以這種角度看著施子真,向來都是她扒在他的靴履下,卑微如泥,現(xiàn)如今這種視角看施子真,完全和從前不是一樣的感覺。 鳳如青心中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感,兩種交織的感情拉扯著她,幾乎要將她撕扯成兩半。一半是對自己恩將仇報(bào)的譴責(zé),一半是伸手便可將遙不可及的星辰揉在懷中的快意。 “師尊是不是覺得,按照我的性子,我應(yīng)當(dāng)逆來順受,應(yīng)該無條件地接受你施予的一切,畢竟我的命是你救的,應(yīng)該感恩戴德啊。” 施子真專心設(shè)法清除體內(nèi)根本尋不到蹤跡,卻致使他連站都站不起的邪物,聽了鳳如青的話,睜眼看了她一眼,那眼中威嚴(yán)依舊,很顯然他覺得是。 可鳳如青笑起來,笑得十分燦爛和瘋狂,末了她收了笑,抹了眼角笑出的淚,蹲在施子真的面前,伸手在他下巴上碰了碰,笑瞇瞇地說,“我確實(shí)一直都想那么做,可是我的好師尊,你怎不明白,我那般性子,出自誰人之手?” “你在帶我回山之前,可否了解過我是個(gè)什么樣的人,有沒有深想過我是如何在塵世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