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5
。 施子真見她沒有動靜了,站在原地攥緊手指,頭發(fā)都濕貼在臉上,狼狽又無措,這一刻他眉目帶著懊惱和無奈,弱冠上下的面貌上,往日威儀不在,雨水沖洗他秀美至極的眉目,冷白的面皮上,透出一股子不諳世事的純澈。 這可怎么辦? 施子真一時不敢過去,他用靈力探了下鳳如青此刻狀態(tài)很遭,可他怕極了她神志不清又要對他做什么,濕漉漉傻兮兮地任憑大雨澆了一會,施子真甩了甩衣袍上的水,朝著鳳如青走了一步,又退了兩步。 純白的靴履和衣角都淋上了泥濘,他卻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仿若此刻躺在雨中氣息微弱高熱昏厥的小弟子,是個什么生啖活人的深淵魔獸一般。 糾結(jié)了一陣子,施子真終是沒敢把鳳如青再帶回他的寢殿,他就這么狼狽不堪的,連凈身咒術(shù)都忘了,只給鳳如青撐了擋雨的結(jié)界,沒敢動她,去找了荊成蔭。 荊成蔭正要歇下,修者確實是不用睡覺的,但連日來門派中事物太多了,穆良又不在,無垠殿的那位,又去參加修真界仙門集會,根本就剩下他一個管事的,累得緊,因此這幾日他夜里修煉都是躺著。 施子真這般形容闖進了荊成蔭的焚心殿,他還以為懸云山被修真界群起攻之了,否則這萬年山崩不變的好師弟,怎的像個被狗攆到掉鞋的孩童一般,面上驚慌神色,令荊成蔭震驚不已。 “掌門師弟,你這是?”荊成蔭稀奇寫在臉上,“莫不是山下有人打到山上了?” 施子真這才緩過神,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連忙以咒術(shù)令將自己狼狽盡數(shù)清除得當(dāng),恢復(fù)一派的冷面,只是眼中動蕩的神色,依舊沒有那么快能收起。 他皺眉,片刻后以一種興師問罪的語氣說, “我前些日子對你說,要你令人將鳳如青帶到你手下,讓她暫時同荊豐一起,好養(yǎng)病,如今人在懸云殿門口昏死著,你將我的話當(dāng)成了耳旁風(fēng)?” 施子真幾乎不耍掌門威風(fēng),看著面冷心涼,但其實除修煉之外,是個極好說話之人。 可荊成蔭太過了解他,他若不講理起來,連曾經(jīng)未飛升的他們師尊也沒轍,他被氣笑,沒想到他一把年紀了,在門派中累死累活不算,還要半夜三更地被掌門訓(xùn)斥。 但荊成蔭知道自己也吵不過施子真,畢竟施子真有個十分不好的臭毛病,就是吵不過就動手,荊成蔭打不過他,自然也吵不過。 把自己情緒安撫下來,問施子真,“可是鬧著要見你大弟子?” 施子真不置可否,荊成蔭嘆道,“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他們本就要好,生死一朝,醒來連面都不給見,確實……” 施子真面容肅冷,荊成蔭話頭一頓,施子真果然道,“荊豐也同他們要好,他鬧著要見大師兄和小師姐,哭得背過氣去,你為何不讓他見。” 兩人全都沉默,無情道便是這樣,修成一境,能抵其他門派二境修為,可多情之人,必然多受磋磨。 荊成蔭是想借機歷練荊豐,施子真何嘗不是要幫鳳如青和穆良斬斷多情。 于是片刻后,荊成蔭派弟子去接了昏死的鳳如青,又送到了百草仙君的住所去診治,施子真跟著見她氣息穩(wěn)定,這才回了懸云殿。 大雨停了,施子真取了藥,再度回了焚心崖。 他在幫著穆良滌蕩神魂修復(fù)殘傷之時,不由得分神想,是否要讓他們見上一面,否則小弟子再鬧,施子真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正在昏迷的鳳如青,卻陷入了更加深沉的夢境當(dāng)中,所有她害怕的,仿佛在她面前重演。 她的神智漸漸崩潰,識海被彌漫的鬼氣侵蝕,最開始百草仙君還未曾察覺,待到他察覺,這才發(fā)現(xiàn)鳳如青的識海早已經(jīng)被污染,即便是以治愈靈力清除過后,很快便再度卷土重來。 且百草仙君以靈力治愈她一整夜,卻親眼見她越發(fā)嚴重,最后急忙命人去告訴了施子真,施子真趕到之時,鳳如青狀況十分的糟糕,最遭的是她生志動搖。 施子真以靈力進入她識海,見濃重鬼氣,試圖祛除,卻反復(fù)再生,試圖找到侵染她的本體,卻遍尋不見蹤影。 被鬼氣侵蝕身體之人,血流不止,被鬼氣侵蝕心脈之人,靈力滯澀修為難濟,而被鬼氣侵蝕神識之人,卻是真的神仙來了也回天乏術(shù)。 施子真猛地想起當(dāng)時黃泉鬼官要以死魂印烙印鳳如青,當(dāng)時他還以為,只是她氣息過弱,沒想到竟是她神識已然被污染,而上次在她腦海尋到鬼氣,施子真只以為是殘存鬼氣,未曾想到是污染。 好狠毒的鬼修,施子真暴跳如雷,污染神識,乃是鬼修當(dāng)中最惡毒的做法,需得是在鬼修身魂崩散之前,在人的神識之內(nèi)種下惡咒,除非身死,否則無可救藥。 施子真坐在床邊上,手徐徐按在鳳如青的頭頂,神識卻在她的神識中流連,找到了蹲在一個角落,滿面驚懼地抱著自己的小可憐。 他試圖靠近,鳳如青見到他卻更加的畏懼,轉(zhuǎn)瞬不見。 施子真需得先把她帶回來再說,于是不得已幻化成穆良的模樣,再度找到她,靠近,僵著身子被她抱得像根木頭,最后才將她神識帶回。 施子真在鳳如青蘇醒之前便走了,他需得尋個解決污染神識的辦法,可有什么辦法? 他泡在藏書閣好多天,翻遍古籍,而鳳如青再度蘇醒過來,卻不像之前一樣歇斯底里地要見穆良了。 她開始恢復(fù)正常,去五谷殿吃飯,定時去百草仙君那里治療,還會和弟子們一起去冰真殿上課,若不是百草仙君知道她的神識已經(jīng)被鬼氣污染,時日無多,甚至以為她已經(jīng)好了。 鳳如青表現(xiàn)得和正常弟子無甚區(qū)別,只是在無人知曉的午夜之時,才會在自己的夢魘中崩潰,她的憎恨,像星點的火光,已然就著春風(fēng)燎原。 而憎恨的對象,便是不肯讓她見穆良,抽取她的記憶,甚至還在她求他的時候,踢得她口吐鮮血的施子真。 鳳如青甚至知道自己邪魔入體,即便是百草仙君不說,她越發(fā)偏激的想法,隨時想要暴起傷人的戾氣,還有午夜纏身的夢魘,都是證據(jù)。 可無人管她死活啊,大師兄不知道怎樣,她沒了大師兄,還有什么? 她自甘沉淪這種瘋狂和憎恨,這樣才能讓她在夢魘中難捱的時刻得到片刻的寧靜,愛慕有多么久,這恨意就有多么深。 一切的源頭都是施子真,窺天石上未來作踐自己的是他,她本能躲過的,卻是他苦苦相逼,令一切無可挽回,害得她如今邪魔纏身,還失去了唯二的親人,大師兄見不到,小師弟也被荊成蔭關(guān)著,不許她見。 鳳如青獨自行走在業(yè)火撩身的地獄之中,身體回到了人間,靈魂卻似燒化在了地獄之中。 然而在她已經(jīng)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