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0
清幅員遼闊的疆土中,一直便由民亂發(fā)生,從來沒有真正平靜過。 她更驚訝的是,太子還在等消息,康熙卻已經(jīng)查到這樣深的地方。 康熙對大清的掌控,實在已經(jīng)到了可怖的地步,是不是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他一直在看著所有人的所作所為? 容歆想起她想要跟太子說,康熙興許也在等他的消息,可被太子岔開來…… 或許不是偶然…… 容歆雙手覆在腹前,下意識便用手指去摳她的佛珠。 哪怕她不知道太子究竟是如何想的,可一定很難過吧? 康熙分明可以清楚地辨明很多事,他卻依舊任由從前疼愛的兒子在權(quán)力的漩渦和父子疏離中掙扎,太子那樣聰明,也說看不清前路…… 容歆心疼到無以復(fù)加,輕聲問:“皇上,您還記得娘娘彌留之際對太子殿下的期盼嗎?” 只要保成健康長大…… 而康熙有多久沒叫過“保成”了?他如今只會疏離地叫“太子”。 “太子是大清未來的君王,他要比朕和其他人都更睿智冷靜,朕才能放心將江山交給他。”康熙篤定,“敏兒若在,一定會明白朕的苦心?!?/br> 放……癡人說夢! 臟話在腦中過了一半,便因為多年來的習(xí)慣迅速換成另一個詞,容歆冷笑,又在心里罵了一句“放屁”。 敏銳多思如訥敏,如果見到現(xiàn)如今的場景,只會更痛苦,她永遠留在二十多歲,倒是省了面對面目全非的人。 容歆毫無情緒地說:“皇上剖腹藏珠,奴才佩服?!?/br> 康熙左手撐在扶手上,微微顫抖的右手背在身后,緩緩繞過書案,邊走邊道:“你不必諷刺朕,太子又何嘗不是早已不信任朕?” 因為不信任,所以再不會與他敞開心扉; 因為不信任,所以做事時會先使手段,而不是請求他這個皇阿瑪; 因為不信任,所以才會認(rèn)為他會像個昏君一樣寵幸一個容貌像敏兒的人…… “平心而論。”康熙背手立在窗下,“容歆,難道不是因為你們天然便站在太子的角度考慮一切,所以朕才會做什么都是錯嗎?” “過濾掉太子所有的不成熟和沖動,不過是縱容罷了。” 容歆承認(rèn),康熙說得話,有那么一絲絲的道理,可她還是想問:“這是毀壞娘娘畫像的理由嗎?” 那并不是單純的畫像而已,那是他們的寄托,是他們的思念,曾經(jīng)的珍惜之物如今卻能毀壞,實在顯得許多的振振有詞冠冕堂皇。 而康熙沉默下來,顯然對于此事,他沒辦法辯解。 故而,立場便是,遠近親疏不可避免,沒有人能真正公平地看待旁人,既然各自在各自的立場上都不認(rèn)為自己有錯,那么,便按照各自的準(zhǔn)則行事,不必解釋。 容歆收回手時,摸到袖子上的那根針,扒下來,用力使其從中間彎折,然后躬身道:“皇上所言,奴才不能茍同,請恕奴才不得不告退。” 她躬身時,趁康熙仍然背對她,迅速抬起座椅上的軟墊,將針自下而上插在軟墊上便若無其事地起身,靜候康熙恩準(zhǔn)。 康熙并未回身,靜靜地站在窗口,良久,道:“管住太子身邊人的嘴?!?/br> “奴才謹(jǐn)遵圣諭?!?/br> 傍晚的陽光照射下來,康熙的影子拉長至殿中,容歆告退時,故意退至影子的頭部,狀似無意地踩了兩腳,這才離開。 康熙在容歆走后,依然站在窗口許久,只是肩膀微塌,看起來有些頹唐。 直到天色漸暗,梁九功在殿外請示是否擺膳,康熙方才回過神,道:“點燈吧,朕還要批閱奏折?!?/br> 梁九功和兩個太監(jiān)入內(nèi),動作安靜地點起殿內(nèi)所有的燭火。 康熙走回到書案后,毫無防備地坐下,龍臀和龍椅親密接觸的一瞬間“嘶——”了一聲,立即彈起。 梁九功等人驚慌地問:“皇上?” 康熙忍住觸摸地沖動,咬牙,“容歆!” 梁九功離得近了,正好聽到皇上口中的名字,心中下意識閃過不好的預(yù)感,嘴上卻還是關(guān)心道:“皇上可是有不適?奴才這便去請?zhí)t(yī)……” “不必。”康熙面色鐵青,命令道,“梁九功留下,其余人出去?!?/br> 兩個太監(jiān)不明所以,也不存心探究,徑直退出殿內(nèi)。 而梁九功也在皇上的命令下走向龍椅,一眼便見到明黃色的軟墊上有一點紅色,馬上抬起軟墊,看到背面的針尾…… 吾命休矣! 容歆害我! 咱家知道太多了! 第221章 康熙留梁九功一人, 便是不愿聲張,可他遭此隱晦之罪, 心中憋屈,自然不能輕易放過容歆。 是以容歆回到太子身邊后,兩人正準(zhǔn)備著手嘗試修復(fù)太子的畫時,梁九功便再次出現(xiàn)。 太子疑惑,容歆卻是了然,而后在梁九功表明有皇上口諭時,容歆便直接確定,“報應(yīng)”來了…… “皇上口諭, 容歆擅作主張, 以下犯上, 數(shù)罪并罰,即日起,每日于佛堂之中,在特制的蒲團上誦經(jīng)念佛兩個時辰,欽此?!?/br> 梁九功說完,向后招手,侍衛(wèi)抱著一個十來寸的蒲團走進來。 那蒲團外觀看不出異常, 只比尋常的蒲團稍高一些, 可侍衛(wèi)放下蒲團時, 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咚”聲,重量非同一般。 梁九功擎著拂塵,一臉公事公辦道:“容女官,這是皇上命繡娘剛趕制出來的, 請收好?!?/br> 容歆半蹲下來, 手掌在蒲團上劃過, 感受到掌下一塊兒一塊兒石頭的痕跡,心中并不意外。 不過是互相傷害罷了,不奇怪。 而太子視線跟著她的動作,也大概猜出這蒲團的作用,漸漸蹙起眉頭。 容歆領(lǐng)下口諭,親自送梁九功。 梁九功走到院門外,將手中拂塵換了個方向,搭在領(lǐng)一只手臂上,面向容歆,苦著臉道:“容女官,咱家得罪過您嗎?” “自然沒有。”容歆無辜地反問,“梁總管為何如此說?” “既是沒得罪過容女官,您為何要這樣害咱家?”梁九功有些駝背,此時耷拉著肩膀,顯得有氣無力。 容歆見他如此,不由生出幾分愧疚,便神情認(rèn)真了起來,歉道:“梁總管,我無意牽連你,如若有法子能夠彌補,你盡管與我說?!?/br> 梁九功嘆了一聲,搖頭道:“說來也是皇上信重我,旁人恐怕還求之不得,只是……” “梁總管請說。” 梁九功道:“如今你我在宮中已走到頂,再無可進,何不平平穩(wěn)穩(wěn)地度過余生?多年的老相識,我不希望你晚節(jié)不保?!?/br> “謝謝梁總管的提醒。”容歆心領(lǐng),只是她實在沒辦法忍受訥敏和太子受氣,一絲一毫都不能。 梁九功只能言盡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