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當(dāng)初哄娘娘得來的經(jīng)驗。”

    “是，娘娘自小便與你好?！?/br>
    容歆伸手扶住齊嬤嬤，吩咐小宮女有事便叫她，然后陪著齊嬤嬤回她們屋子，“您這腿疼可緩解些了？”

    “老毛病，習(xí)慣了?！?/br>
    齊嬤嬤腿疼的毛病已經(jīng)有幾十年，陰天下雨便會疼痛不止，如今頗有些要不良于行的趨勢。

    而她唯一擔(dān)心的便是，“我忍得了，只是擔(dān)心嚴(yán)重了便無法留在宮中?！?/br>
    “我晚上再為您擦些藥酒，咱們別去為那些還沒到來的事煩憂?！?/br>
    有遠(yuǎn)慮是應(yīng)該的，但不必因為遙遠(yuǎn)的事心中時時焦慮。

    “再說，”容歆扶著齊嬤嬤坐下，輕松道，“您便是出宮也無妨，有人照應(yīng)的，許是比宮中還自在些?！?/br>
    “你說你弟弟容盛嗎？”

    “容盛也可，旁人也是有的?！比蒽Р唤?jīng)意道，“女子艱難，所以這些年出宮的宮女，不管是嫁人還是未嫁的，我都教大家互相照應(yīng)著，也不至于無依無靠?！?/br>
    齊嬤嬤驚訝，“你是何時……”

    “娘娘在時，我便提了一句，當(dāng)時只是為積些功德，沒準(zhǔn)備做什么。”

    那時候做事是容易些，萬事不過是訥敏一句話，現(xiàn)今剩下她自己，便是積威深重，到底差了幾分。

    嘖。

    太子也太小了……

    “總之進(jìn)退皆可，不會晚年荒涼?！?/br>
    齊嬤嬤搖頭，“太子有你，我是再沒有不放心的，如今我做不了什么，能在宮中多陪你們幾個幾年也知足?！?/br>
    “您安享晚年便是。”容歆為寬她的心，又提了一句，“便是殿下將來成婚，我心里也有成算?！?/br>
    “好，那我便只想著多活幾年，好好看看將來的光景?！?/br>
    ……

    康熙去年北巡時，在毗鄰蒙古的興安圈建了一座鍛煉八旗子弟，懷柔內(nèi)外蒙古，肄武綏藩的行圍之所。

    那里原是蒙古游牧之地，林木郁蔥，水草豐美，且各種野獸繁多，正適合圍獵。

    如今圍場建成，已禁止平民入內(nèi)，康熙便命各部準(zhǔn)備啟程去興安秋狝。

    而在旨意下達(dá)之后，小阿哥們看大阿哥的眼神，皆帶著嫉妒，因為這一次秋狝，康熙只帶大阿哥一個皇子前往。

    “大哥，莫要留戀往返，胤祉會想你的……”

    大阿哥胤褆嫌棄的推開扒著他腰的胤祉，“身為皇子，怎可如此做派？肅立！”

    三阿哥胤祉直挺挺地站好，可憐兮兮道：“想到大哥要離開皇宮數(shù)日，胤祉便越加不舍。”

    胤褆皺眉，看向端坐于太師椅上的太子，“太子，你便放任他這般？”

    太子翻了一頁書，眼也不抬，淡淡道：“大哥自便?！?/br>
    “這可是你說的?！?/br>
    胤褆雙手環(huán)胸，低頭狀似對胤祉，實則是針對太子故意炫耀道：“咱們大清的兒郎，上馬便能彎弓，我如今得皇阿瑪應(yīng)允狩獵，必不會墮了愛新覺羅的名頭?！?/br>
    太子狀似未覺，依然專注于手上書冊。

    胤褆一拳擊在棉花上，心中悻悻，轉(zhuǎn)而對胤祉道：“你不是不喜騎射嗎？”

    “那我也想去?！?/br>
    “皇阿瑪說，這一路要騎行至圍場，風(fēng)餐露宿，你年紀(jì)尚小，待大些總有機會?！?/br>
    胤祉本也知道自己去不了，只不過是歪纏大哥得些安慰，此時一聽，便推了推胤禛的肩膀，“胤禛，你可想去？”

    四阿哥胤禛搖頭至一半，見三哥眼帶威脅，停頓片刻，又改成點頭。

    胤祉得了個同盟，表示不是自己一個人有同去的心，這才善解人意道：“大哥回來，一定要帶獵物給我們?！?/br>
    胤褆勉強地點點頭，答應(yīng)下來。

    而太子忽然起身，與幾人告饒一聲，轉(zhuǎn)身離開惇本殿。

    容歆端著一碟水果過來時，殿內(nèi)只有大阿哥三個，并不見太子，便疑惑的問：“太子殿下人呢？”

    大阿哥只接過她手中的果盤，對她的問題不予理會，三阿哥便答道：“太子哥哥說有文章要寫，回書房了?！?/br>
    容歆聽后，招呼著他們用水果。

    胤褆行至容歆面前，道：“姑姑，明日皇阿瑪奉先殿告祭后直接率八旗子弟啟程，我稍后要去額娘宮中，便趁著此時與您話別?！?/br>
    “我聽聞圍場北風(fēng)凜凜，飲食不定，十分辛苦，大阿哥您年紀(jì)小，千萬要量力而行?！?/br>
    胤褆豪邁道：“我是皇阿瑪?shù)膬鹤樱圆粫窇制D辛，此次圍獵，定會獵得獵物。”

    少年人天然便對狩獵向往，更何況還是他們這樣祖先在馬背上成長的民族，大約血脈里就渴望成為巴圖魯一樣的英雄人物。

    容歆已經(jīng)頗為習(xí)慣，也不多叮囑，只笑道：“我向太醫(yī)問了個驅(qū)蟲的方子，親手縫了些香囊，您不嫌棄便戴在身上。”

    “姑姑做得？”胤褆眼中驚訝，顯然并未意料到。

    容歆招呼個小宮女去她屋里取，然后對他解釋道：“我繡工確實一般，然做個香囊的手藝還是有的?！?/br>
    胤褆掩飾地笑了笑，“我并未有嘲笑姑姑的意思?！?/br>
    “嘲笑也無妨。”小宮女很快便捧著一個檀木盒子交給她，容歆打開，坦然道，“皇上自然會安排好您身邊的人，僅是個心意，希望大阿哥不在意我這女紅。”

    “當(dāng)然不會嫌棄?！?/br>
    三阿哥吃著水果，見兩人語氣有禮，小大人般搖了搖頭。

    四阿哥順著他的視線覷了一眼大哥和容姑姑，也學(xué)著他的模樣搖頭。

    胤祉見狀，低聲問他：“你搖頭作甚？”

    胤禛回視，語氣沒有起伏的反問：“三哥為何搖頭？”

    “你一個小孩子，如何能懂我的想法？”

    “哦?！必范G收回視線，“三哥也是小孩子，自然也不懂我?！?/br>
    胤祉：“……”

    胤禛拿起一顆葡萄，塞進(jìn)他的嘴里，還托了一下他的下巴，手動幫忙合上嘴。

    兩個人自以為聲音很小，動作無人注意，其實全教周圍人聽得清清楚楚。

    而大阿哥敏銳地察覺到什么，額頭不受控制地一緊，惱羞成怒道：“你們兩個！吃什么吃！跟我回阿哥所！”

    胤祉含著葡萄，表情十分無辜；

    胤禛則是滑下椅子，站定，扯了扯自己的衣擺，沖著容歆拱手道：“姑姑，明日見?！?/br>
    容歆嘴角上揚，沖著他頷首，“四阿哥，明日見?！?/br>
    胤祉也跳下椅子，正要與她道別，便被大阿哥扯住領(lǐng)子，只能匆匆揮手。

    容歆目送大阿哥提著兩個小阿哥的領(lǐng)子離開，然后在宮人們滿臉的笑意中轉(zhuǎn)身去了太子的書房。

    “姑姑，大哥和胤祉、胤禛回去了？”

    容歆點頭，來到太子跟前，視線在平攤于書案的書上一頓，問道：“您昨日不是就在看這本書嗎？還沒看完嗎？”

    以太子閱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