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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隨即沖著綠沈道:“端盆水,再拿個干凈的帕子來。” “是。” 綠沈一擺手叫小宮女去準(zhǔn)備, 她則是雙手遞了個帕子過來。 容歆將訥敏扶坐下來,接過綠沈的帕子, 先給她擦了擦眼淚, 隨即又借著濡濕的手帕為她擦嘴角上的血漬。 宮女們端著熱水進(jìn)來, 容歆用溫棉布又為她擦了一遍臉,隨后站在她面前握著她的手,等待宮女們?yōu)樵G敏梳好頭。 并未梳繁瑣的旗頭,也并未戴珠釵,宮女又在她的要求下為她穿上朝服,整個過程極快,先去找太醫(yī)的小太監(jiān)都還未返回。 訥敏借著容歆的手站起來,面容悲肅,“走吧,隨我去見見承祜?!?/br> “好。”容歆一手扶著她,另一只手迅速地整理了一下鬢發(fā)衣襟。 兩人走到二皇子的房門前,門口的小太監(jiān)哭著跪在地上,容歆感覺到訥敏的身體都晃了晃,便停下腳步,想要等她緩一緩。 然而訥敏隨即便邁開步子,徑直推開門。 屋中二皇子的人跪了一地,一見到皇后娘娘進(jìn)來,眾人立即匍匐在地,齊嬤嬤更是哀戚請罪:“老奴沒照顧好二皇子,愧對皇后娘娘……” 訥敏無視這一眾人,有些跌撞地走向床榻,顫抖著伸手覆在承祜的臉上,柔聲道:“承祜,別怕,皇額娘來了?!?/br> 那孩子就那么安靜地?zé)o聲無息地躺在床上,臉上甚至未有痛色,若不是胸口已無起伏,教人只以為他是睡著了還未醒。 屋中一片哭聲,原本想忍住眼淚不在訥敏面前軟弱的容歆,也禁不住潸然淚下。 淺緗帶著太醫(yī)過來,容歆看了一眼正抱著二皇子怔怔發(fā)呆的訥敏,沒有打擾,而是擦拭掉淚水,領(lǐng)著人到旁邊的屋子,客氣道:“勞煩太醫(yī)在此等候,娘娘此時不好打擾?!?/br> 太醫(yī)拱了拱手,道:“皇后娘娘正承受喪子之痛,下官明白,等多久都無礙,容女官事忙,自便便可?!?/br> 容歆道了聲謝,出去時吩咐小太監(jiān)照顧好太醫(yī),然后聽淺緗說:“正殿里,佟佳小主和庶妃們都來了?!?/br> “知道了,我代娘娘去請小主們先回去?!比蒽ё吡艘徊?,又停下,囑咐淺緗,“你們幾個看顧著點(diǎn)兒皇后娘娘。還有,齊嬤嬤年紀(jì)大了,不知跪了多久,先扶她起來?!?/br> “是。” 容歆又叫小宮女幫她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來到正殿,一露面立即便對佟佳氏和眾庶妃們滿臉愁容地抱歉道:“實(shí)在是對不住各位小主,皇后娘娘此時在二皇子那兒,沒法兒招待小主們,只能請小主們暫回了。” 佟佳氏擔(dān)憂道:“皇后娘娘無事吧?二皇子他……唉——還望皇后娘娘保重鳳體?!?/br> “勞佟佳小主掛心了,我和坤寧宮的其他宮女會照顧好皇后娘娘的?!?/br> “既如此……”佟佳氏看向吶蝲氏,隨即又收回視線,道,“那我等便不在此叨擾了,若是有事需要我等,必然不會推辭?!?/br> 用不用得到暫且不說,容歆十分面上誠懇地道謝:“謝小主?!?/br> 于是佟佳氏便帶著眾庶妃一同離開,吶蝲氏身子重,動作慢一些,容歆走過去扶了一下,道:“二皇子之事來得突然,小主快要臨盆,娘娘之前允了小主不必來請安,您便安安心心地留在延禧宮便是,不必心存愧疚?!?/br> 吶蝲氏嘆息道:“我知皇后娘娘寬宏,必不會怪罪于我,只是想到三皇子難免感同身受……” “到底還是您的身體重要?!比蒽в謩窳艘痪?,擔(dān)心此時訥敏無暇顧及后宮其他人,吶蝲氏再出了什么差錯,便又叫人備了頂小轎送吶蝲氏回去。 吶蝲氏有些羞愧道:“這……反倒是我給皇后娘娘添麻煩了?!?/br> “您說哪里的話?!比蒽Х鲋鶎m門口走,“皇上不在宮中,您和腹中的皇嗣不要出差錯才好。先前娘娘還說,要叫太醫(yī)和穩(wěn)婆候在宮中,這便安排了,您安心待產(chǎn)便是。” 其實(shí)訥敏最近因為承祜整日憂心忡忡,沒那么多心思去管旁人,宮中諸事都是容歆在料理,現(xiàn)下將太醫(yī)和穩(wěn)婆提前安排好,省的訥敏傷痛顧不及,出了問題她還得擔(dān)責(zé)。 至于吶蝲氏會不會故意用孩子找麻煩,這是根本不可能的,這宮中誰不知道,若是能生下一個健康的皇子,那才是最大的功勞。 所以吶蝲氏一聽容歆的話,神色明顯一松,而她也猜到容歆在其中的作用,又沖她道了聲謝,然后在小轎到來之后乘轎離開。 容歆又將各方安排妥當(dāng),這才回到二皇子的寢殿中。 訥敏還是她走時的姿勢,齊嬤嬤也依然跪在地上,就連她之前囑咐照料皇后的淺緗等人也一臉的淚痕。 容歆試圖牽動臉部的肌rou,讓她的神情不那么哀傷,可最終還是失敗了。 “娘娘,讓二皇子走吧……”容歆握住她的手,微微使力,“叫人替二皇子整理遺容吧,像二皇子這么好看的孩子,您總不想他轉(zhuǎn)世的路上,被人笑話‘失了身份’吧?” 訥敏抱緊承祜,終于失聲痛哭:“承祜!” 這一次她直接哭暈了過去,容歆擦了眼淚招呼宮女將二皇子從她懷里抱出來,然后將訥敏扶回了她的寢殿。 已經(jīng)有人快馬加鞭將二皇子的消息送去赤城,二皇子的葬禮雖說要由禮部籌備,可該做的他們還是要做。 容歆一邊叫太醫(yī)為訥敏診脈,一邊著人準(zhǔn)備收殮之前的事宜。 二月初六寅時,赤城—— 康熙勤勉,如同在京中時早早起來讀書練字,半個時辰之后正欲收筆去向太皇太后請晨安,梁九功突然走進(jìn)來說京中來人。 隨即,官員得恩準(zhǔn)入內(nèi),語氣悲痛惋惜地奏道:“回稟皇上,二皇子染疾,昨日巳時……殤了?!?/br> “當(dāng)啷——” 康熙手中的毛筆墜落,筆頭落在宣紙上,墨跡污染了一幅好字。 而他雙手扶住桌案,強(qiáng)忍悲痛地問:“承祜去時,可曾痛苦?” 那官員垂首,小心道:“聽聞宮中所言,二皇子是在睡夢中殤了,想必并未太痛苦……” 康熙自小波折,經(jīng)歷了多少事才走至今日,如今疼愛的嫡子幼殤,他依然難忍心痛,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言。 周遭眾人皆靜默,良久之后,差不多到了平素皇上向太皇太后請安的時間,梁九功弓著身子上前兩步,低聲請示道:“皇上,今日還去太皇太后那兒請安嗎?” 康熙克制了情緒,沉聲道:“如常。梁九功,吩咐下去,禁止在太皇太后面前提及二阿哥之事?!?/br> “奴才遵命?!?/br> 稍后,康熙來到太皇太后處,一如平常般向太皇太后請安,期間始終未曾落下笑容。 太皇太后未有所覺,見有太監(jiān)來報,說是禮部的官員來尋皇上,也未多想,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