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太過聰明不是一件好事，小女言盡于此，您要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背后的人或者事太錯綜復雜，就看您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她這么說，幾乎就是默認了，謝請星讓衛(wèi)珉鷴不要輕信的就是聶韶光。

    聶韶光……聶韶光……

    遠遠地，聶韶光帶著丫頭走過來，見馬家姐妹不在，她問：“兩位馬小姐為何不在？”

    謝請星說：“她們看竹蕩看花去了?！?/br>
    謝府中的竹蕩里種了很多名品秋菊，八月正是秋菊怒放的時候，馬家姐妹便去了。

    聶韶光聽見竹蕩兩個字，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緊張，卻很快被她掩飾住了，她笑道：“竹蕩那里的橋年久失修，請星怎么能讓她們往那里走，素兒，快去看一看，莫讓馬小姐受了傷?！?/br>
    “是，夫人?！?/br>
    她身邊的侍女便往另一頭去了。

    衛(wèi)珉鷴方才看見聶韶光臉上的那一閃而過的緊張，聯(lián)想到謝請星的話，便眼神往左邊一撇，抱青會意，悄悄跟著素兒背后去了。

    聶韶光從前院來，說完馬家姐妹的事，對衛(wèi)珉鷴說：“明日巡防營沐休，將軍提早歸家，王爺便順了將軍的路，說來接您?！?/br>
    說著用帕子掩住嘴角笑了笑：“王爺與王妃當真是伉儷情深?！?/br>
    北堂曜來了？

    她來謝家不過兩個時辰都不到，他怎么就跟著來了？

    衛(wèi)珉鷴臉上一燒，說：“既是王爺來了，那本宮便不叨擾了，今日的花宴很是愉悅，若是可以，下一次請謝夫人、謝小姐和兩位馬小姐也去王府坐一坐，喝一盞本宮從家鄉(xiāng)帶來的茶?！?/br>
    謝請星臉上浮出一個淡淡的笑：“若是有機會，小女真想嘗嘗?！?/br>
    聶韶光撫掌說：“早聽說天下名茶中，南朝品種最為繁多，水土也事宜茶樹生長，想定是名品，妾身上次有幸得娘娘一盞茶，回味了好幾日呢！”

    她話說得實在漂亮，衛(wèi)珉鷴便笑道：“那夫人有閑暇多去坐坐?！?/br>
    話說著，已經到了垂花門外，謝請星是姑娘，便送到這里就回房了，見謝請星走遠了，聶韶光握住衛(wèi)珉鷴的手，情深意切道：“與王妃相識實在是三生有幸，妾身一介婦道人家，不好多出門，也望王妃日后多來?！?/br>
    卻悄悄往衛(wèi)珉鷴手里塞了個什么，衛(wèi)珉鷴不動聲色地將那東西收在袖袋里，沖她頷首：“夫人留步?！?/br>
    她由仆婦抬著軟轎到了前堂，北堂曜正和謝玥喝茶，二人都是一身巡防營的官服，衛(wèi)珉鷴還是第一次見北堂曜穿一身正經的官衣，還多打量了兩眼，北堂曜見她來，登時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王妃來了?！?/br>
    衛(wèi)珉鷴見他那笑容，心里頓時覺得：“……”

    “王爺?！备Ａ烁Ｉ碜?，謝玥也跟著站起身沖她點點頭：“末將參見王妃?！?/br>
    謝玥是很年輕的，生得又端正，一身武將的肅殺氣息。

    “大將軍有禮?！?/br>
    既然接到了衛(wèi)珉鷴，北堂曜便向謝玥拜別了，謝玥又象征性留了兩句，北堂曜笑道：“明日沐休，小王還準備和王妃出城去走一走，便不多叨擾謝將軍了?！?/br>
    說話間已經到了前門，謝玥將這夫妻目送走了才旋身回府，身邊的小廝悄悄走上來，在他身邊耳語：“將軍，三小姐有請。”

    * *

    剛上車，衛(wèi)珉鷴便將袖袋中的東西掏出來，那還是聶韶光悄悄塞她手里的，是一個小小的紙團，打開一瞧，卻是“恩濟莊李員外”幾個字。

    北堂曜湊過來看，他一路行馬來的，身上還有些塵土，衛(wèi)珉鷴嫌棄地推了推他：“做什么呀你？”

    “這是什么？”

    “謝夫人給我的?！?/br>
    聶韶光？

    北堂曜將它接過去看了看，前后就六個字，沒頭沒尾的，令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王爺知道這寫的是什么？”

    北堂曜點點恩濟莊三個字：“在登封城外以西三十里的地方，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

    衛(wèi)珉鷴點頭：“那李員外是什么？”

    北堂曜搖頭：“不知。”

    聶韶光會將這個東西塞給她，定有深意，只是不知道這深意是什么？

    想到這里，北堂曜從鑾車探出身子吩咐：“讓紅玉和南宮孝寬過來一趟。”

    紅玉是個姑娘，也是逍遙樓明面上的掌柜，樓中大小事務都是她在管，衛(wèi)珉鷴納征禮的時候見過一次，之后她提前動身就回北廷了。

    “和王爺說個事吧?！毙l(wèi)珉鷴猶豫了一會，拉著他的袖子說：“謝家小姐讓我小心別被人當做槍使了?！?/br>
    去謝府打聽消息的事，她沒有和北堂曜提過，可是謝請星的話太沒頭沒腦，她只能跟北堂曜老老實實說了。

    將謝請星的話原封不動照搬一遍過后，北堂曜抿唇，忽然說：“你cao心這么多做什么？”

    這樣會讓他覺得……他很失敗啊……

    嗯？

    衛(wèi)珉鷴不解，北堂曜嘆了口氣：“從前的事固然要查，可是我娶你，不是為了利用你做這些事的，你就安心……”

    當你的崇云王妃好了，莫再像以前那樣背負著枷鎖，他只想她開開心心得在他身后，靠著他，依賴著他。

    后半截話沒說出來，衛(wèi)珉鷴絞著帕子，不服氣地說：“那是你母妃?！?/br>
    北堂曜想做的事，也是她想做的，只要有關他，就想替他去做。

    反正她覺得，心悅一個人可能就是想把好的都捧給他，替他去做想做的事吧。

    北堂曜怔了怔，反應過來，才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老cao心這么多，會變老的?！?/br>
    呀！這人！才成親半年就嫌她老了！

    她才十七歲呀！

    “你是不是？活膩味了呀！”衛(wèi)珉鷴伸腳狠狠踩了他一腳，氣呼呼地推他：“你給我下去！”

    北堂曜坐在外面，冷不丁被她一推，從車門探出去半個身子，害得身邊的下人還多問了一句：“您有何吩咐？”

    他擺擺手說沒有，回身看見氣呼呼撇著頭的衛(wèi)珉鷴，用指頭撩撥她的臉頰：“分明是你推我的，你生什么氣？”

    生氣啊，他說她老耶！

    北堂曜失笑：“怎么這樣小氣？好了好了，鷴兒最美了，美若天仙?！?/br>
    說著伸手將她攬到懷里，感受她一身暖意。

    南宮孝寬來的時候，看見北堂曜一臉饕足，登時知道這老畜生定是剛剛白日宣yin過，心里暗暗嫌棄了一通，紅玉是個很爽朗很干練的女子，給北堂曜行了禮：“主子。”

    北堂曜將那字條給他二人看過，問：“這是聶韶光給的?！?/br>
    “聶韶光？？”南宮孝寬驚叫。

    “嗯。”

    聶韶光曾和北堂暉有點風花雪月的過去，南宮孝寬是知道的，嫁給謝玥的時候他還揶揄地笑了北堂暉一通，那聶韶光既然嫁給謝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