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鐘氏留了一手，將衛(wèi)瑜鹔送去給齊王藏匿起來，她也沒想到，齊王竟然直接將自己的兒子換成衛(wèi)瑜鹔，替他擋了這一命，不僅如此，還將衛(wèi)瑜鹔當做自己的兒子好生教養(yǎng)長大了。

    元啟帝輕笑：“嗯，好計謀?！?/br>
    端妃疑惑地看著啟帝，卻見他微微皺緊了眉頭，側身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殿中沒有伺候的人，他費勁地撐了撐自己的身子，用手背隨意抹了抹嘴角，血腥氣讓他有些恍惚，大抵將死之人都有些自知之明，他喘著氣道：“鹔兒會是新皇、至于鷴兒……鷴兒、你與朕、還有鹔兒都對不起她，她又做錯了什么？”

    端妃心頭狠狠一震，衛(wèi)珉鷴為什么會被生下來她清楚得很，當時衛(wèi)瑜鹔已經在齊王府養(yǎng)到九歲，九歲的少年早已出落得朗眉星目，不太像齊王，倒是與年輕的皇帝有幾分相似，朝中漸漸有了些流言蜚語，連太后都暗暗旁敲側擊皇帝，她為怕引來矚目壞事，一方面聯(lián)合齊王將衛(wèi)瑜鹔送去邊關云州鐘啟山麾下，一邊計劃著要了個孩子。

    果然，端妃多年后再有子息，啟帝高興得不得了，至于衛(wèi)不衛(wèi)瑜鹔自然漸漸就忘了，直到五六年前衛(wèi)瑜鹔再度回朝。

    這個女兒來得本就是謀劃之中，又替他們的謀事一直在暗中活動——本該是受盡寵愛、活潑開朗的年紀，卻背負著沉重的枷鎖。

    是啊，是啊，她又做錯了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衛(wèi)珉鶯說過,如果還能活著,會來見衛(wèi)珉鷴一面，衛(wèi)珉鷴在臨春宮的偏殿見到了她，說面無人色都不為過，捂著胸口的傷，費勁地給她行了個禮：“叩見六、六殿下?！?/br>
    她不是衛(wèi)珉鶯，真正的衛(wèi)珉鶯在幾年前就因病身故了。

    “你是誰？”

    “奴婢隸屬南衙十六衛(wèi),肖將軍麾下,從前行伍里,他們叫奴婢阿沁?！?/br>
    南衙十六衛(wèi)是皇帝的親衛(wèi),地位超出羽林衛(wèi)許多，這幾年一直是衛(wèi)瑜鹔掌管著的,衛(wèi)珉鷴微微瞇了瞇眼睛：“你說謊,南衙十六衛(wèi)中,沒有你。”

    如果有她的存在，衛(wèi)瑜鹔怎么可能不知道，而衛(wèi)瑜鹔知道怎么可能不告訴她？

    阿沁抬起頭：“奴婢沒有說謊，奴婢的名冊生平，還封在禁檔庫里。只是當初應當讓上頭的主子毀去了?！?/br>
    南衙十六衛(wèi)是皇帝的人，那她扮作衛(wèi)珉鶯，也是皇帝的主意？

    阿沁并沒有否認。

    “為什么？”衛(wèi)珉鷴十分疑惑,更多的是震驚,皇帝為什么要一個內衛(wèi)扮做自己的女兒生活在后宮里？

    等等,衛(wèi)珉鶯可是德妃的親女,那德妃......

    “德妃娘娘，自然也是知道的?！?/br>
    德妃是皇帝的人！

    這樣的認知令她幾乎坐不穩(wěn)身子，在后宮中，德妃與端妃交好，大小事協(xié)助頗多，連衛(wèi)瑜鹔之事端妃對她也并未有諸多隱瞞，衛(wèi)珉鷴從前一直以為事關重大，德妃才從未向衛(wèi)珉鶯提起，可現(xiàn)在看來衛(wèi)珉鶯、不，阿沁早就知道！

    那皇帝是不是，也早就知道！？

    “德妃娘娘知道，奴婢知道，陛下......”阿沁沉聲道：“也知道?！?/br>
    “你們——”

    “如果六公主不嫌奴婢啰嗦，奴婢為您細細道來?！?/br>
    “元啟十年，儀康公主病逝承德，奴婢得了陛下旨意，從十六衛(wèi)來到永和宮，扮作二公主的模樣繼續(xù)在宮中生活?！?/br>
    “本來奴婢并不知圣意為何如此，直到那一年闔宮夜宴，皇后娘娘對端妃娘娘下手，奴婢得了第一項使命，便是保護好您，才明白，奴婢亦或是德妃娘娘，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護住您和端妃娘娘?！?/br>
    衛(wèi)珉鷴扶了扶桌子：“你們......”

    奉皇帝的命令，保護她和端妃？

    “那時候奴婢年紀小，不懂為什么宮中分明有大批羽林衛(wèi)，還要設下這種暗線，這不就多此一舉了么?！?/br>
    “直到六年前，鹔小王爺回京?！?/br>
    也是從衛(wèi)瑜鹔回京，端妃蟄伏二十幾年的計劃開慢慢推動，起初她本只是想將周氏掀翻，令衛(wèi)瑜鹔認祖歸宗，可漸漸地，她察覺到這偌大的皇宮里，竟有著與她擁有同樣秘密的人！

    烏氏與鐘氏滿門的關系很復雜，按說應該是主仆的關系，鐘遐月的母親將號令整個匯通銀號的權利移交給她以后，匯通銀號就成了一個與將軍府一樣不相上下硬氣的靠山，也是這樣一個金山銀山的所在，引來了她人的覬覦。

    首先來的，就是賢妃。

    賢妃曾向端妃拋出橄欖枝，可端妃不明所以，斷然拒絕了，賢妃曾說會讓端妃看看她的手段，端妃可以聞一聞風向，再決定要不要歸入她的羽翼。

    “端妃娘娘當時以為賢妃娘娘知道了鹔小王爺的秘密，驚駭不已，哪里敢接賢妃娘娘的橄欖枝?！卑⑶哒f道：“而賢妃娘娘招攬端妃娘娘的目的......再如何，大都督府中也斷斷給不了匯通銀號能供給的銀兩和人手。”

    匯通銀號的財富不是常人能夠想像的，說富可敵國夸張了一些，但事實也基本如此。

    賢妃要起事，人、財缺一不可。

    “賢妃娘娘看中長春宮的原因，就是因為端妃娘娘與中宮向來水火不相容，鹔小王爺當年被迫假死，也有中宮一份功勞，這些，皇甫氏都是清楚明白的?！?/br>
    衛(wèi)珉鷴點頭，這些事她知道，賢妃有意招攬端妃為其做事，可惜端妃自己也有大事要做——更何況幫賢妃并沒有任何好處。

    “賢妃娘娘宮外養(yǎng)著三皇子，心里以為宮里只有她一個聰明人，殊不知這手段，已經是端妃娘娘玩兒剩下的了?！?/br>
    賢妃的動作自然引來了端妃的疑惑，以烏氏和鐘氏在外面的勢力，沒幾年查察下，司空一脈的秘密就被端妃連根知悉。

    “三皇子竟然還活著！這令娘娘十分意外，同時也明白了賢妃娘娘為何非要招攬她?！?/br>
    皇甫氏蟄伏宮中二十多年，自然是覬覦著那把椅子的，可憐她還當端妃膝下只有奉康公主一個女兒，無子的妃嬪一旦新皇登基便會被大肆清洗，仗著自己有一個兒子洋洋得意，卻半點沒想過鐘氏與她一樣，暗中養(yǎng)著兒子呢。

    “元啟十七年五月十一夜里，您外出宮中秘見烏氏少主，所遭遇的追殺便是賢妃娘娘的人。”

    五月十一夜里，那也是透雕牡丹玉扇之事敗露的日子。

    “本來賢妃娘娘想的是，能將您殺死最好不過，也能就勢推給中宮，端妃娘娘為了給您報仇，定會投誠于她?！?/br>
    “可惜您福大命大，崇云王爺救了您?！?/br>
    說起北堂曜，那一日追殺北堂曜的是北廷派來的人，剛好兩撥人就是這么巧遇上了，北廷這一位王爺得四皇子賞識的消息，端妃早已知曉，衛(wèi)瑜鹔也說那是個人物，言辭中頗有拉攏之意，衛(wèi)珉鷴便將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