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7
不遠沉默不語,一杯接一杯灌悶酒。 北堂暉看在眼里,和元啟帝說著閑話兒,忽然話頭一轉(zhuǎn)就說到了他:“本王這九皇弟在南朝中已有八年之久,多謝皇帝陛下的照拂了?!?/br> 往年來南朝朝賀的北廷官員沒一個提起過北堂曜的,仿佛這個在南朝‘為國祈?!木磐鯛敍]存在過似的,那時他人在護國寺,朝堂中也沒有相識的人,自然而然就沒人哪壺不開提哪壺,倒是被愈發(fā)遺忘了。 今年先是北堂曜經(jīng)由四皇子引薦從護國寺回了上京,朝賀的人也從官員變成了定遠王,這定遠王在北廷的地位和崇云王可不能同日而語,一個是炙手可熱的貴胄,一個是棄如弊履的質(zhì)子,北堂暉竟然主動提起了他,倒是讓堂上南朝百官摸不清心思了。 元啟帝笑道:“崇云王爺誠心,在廟堂一祈福就是八年之久,前些日子聽說北廷秋收滿倉,看來是崇云王感動上蒼佛祖保佑所致?!?/br> 北堂曜放下酒盞悶聲道:“小王不敢,只是盡了分內(nèi)之事而已?!?/br> 說是祈福,不過是流放罷了,堂堂一個王爺在護國寺中不也是過普通僧侶一樣砍柴挑水吃齋念佛得過日子,這些事在南朝幾乎人盡皆知,剛開始幾年甚至還是好些官宦人家茶余飯后的話頭兒,現(xiàn)在卻還說這冠冕堂皇的漂亮話。 衛(wèi)珉鷴遠遠看著他端坐席上,分明身邊都是言笑晏晏的官員,北堂暉離得也不遠,他兩個兄弟生得其實是十分肖似的,只是不知為什么,總覺得北堂曜的身影好像和所有人都隔了一層似的。 原來他一直以來過的都是這種日子么? 烏時清查不到北堂曜更多的事情,但卻能查到他明面上的生平,人盡皆知的崇云王,生母是罪妃,挺著肚子都能被老皇帝打入冷宮,冷宮是什么地方衛(wèi)珉鷴清楚得很,打小就受盡闔宮冷眼,恐怕耳上的傷也是那個時候有的。 南朝的皇子稀少,個頂個都是珍貴的,公主雖然多,但是每個有本事生下孩子的嬪妃哪個是簡單的角色,獨一個沒有生母的三公主打小也是被賢妃養(yǎng)在身邊的,自然無人能欺。 北堂曜生母早亡,又也沒有養(yǎng)母,只說從冷宮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三四歲能開蒙的年紀,直接進了皇子所、國子監(jiān)讀書。 旁的是烏時清也沒說了,只說做一個皇子做到這份上還能平安活著長大也是他的造化。 后宮向來的腌臜事不少,不難想像一個沒有母妃、沒有外祖的皇子在禁宮里過的是什么日子。 已經(jīng)是十一月底了,今年的第一場初雪卻遲遲未落,傍晚時分明下過雨,這時候天邊又蓄起了云,因著怕又下雨,加上一行人今日奔波勞累,波月宴散得早,衛(wèi)珉鷴早早回了自己的院子,採綠收了支著窗戶的挑竿,對衛(wèi)珉鷴說:“怕是今夜要下雪的,殿下可得多備兩個湯婆子捂著才好?!?/br> 她自從上次在永安河泡過后身子一直虛寒,稍微變天就渾身發(fā)冷,此時坐在妝臺前讓攬白給她卸下妝發(fā),聽了採綠的話心下一動,側(cè)頭對她說:“我記得母妃去年吩咐人做了件銹紅色鑲邊的斗篷?” “是啊殿下,此次南巡,娘娘怕到了年下天兒冷,還吩咐奴婢把它帶來呢,您明日要穿么?” 衛(wèi)珉鷴點點頭,“你將它找出來就是?!?/br> 她之前一直穿的那件在運河上扯得不成樣子,採綠領(lǐng)了命就去箱籠里翻找了,攬白為她卸下最后一支珠翠掩鬢,笑道:“殿下一直對這些事不算上心,怎地忽然想起那斗篷了。” 衛(wèi)珉鷴總覺得今晚用得上,未免天寒地凍委屈了自己,還是做好萬全的準備才好。 她笑笑不說話,攬白給她梳完了頭說:“殿下今日受了驚,奴婢給您點上安神香歇息可好?” 採綠正一蹦一跳地走進來:“回殿下,那斗篷久沒穿過了,奴婢已經(jīng)給您拿去耳房熏香了,明日穿起來定是極溫暖馨香的!” 衛(wèi)珉鷴聽了她的話就是一愣,心說這真是不湊巧了。 結(jié)果她還沒睡下呢,窗外忽然就有了異樣的聲音,她悄悄起身走過去,把窗戶挑開一點兒,果然看見一角玄色的衣袍。 那人幫她把窗戶挑起來,用挑竿撐住,笑得特別漂亮:“六殿下?!?/br> 不是,等會,北堂暉??? 她后退了好幾步:“定遠王爺?” “六殿下,等本王呢?” 其實這一日是個晴朗的夜晚,只是時值月底并沒有皎月高掛,回廊上掛著紅彤彤的燈籠,那光灑在他一身赤紅朱雀的袍子上,紅光盈盈,整個人像神話本子里描寫的吸人精血的妖孽,現(xiàn)在這個妖孽正扒在她窗框上,直勾勾沖她笑。 “是個好日子,六殿下可要出來一起賞月?” 賞什么月?。〗裢砟膩淼脑铝粒。?/br> “王爺深夜來此恐怕不合規(guī)矩吧!” “哦?有嗎?本王并不覺得不合規(guī)矩啊?!?/br> 北堂暉支棱著下巴看她,十四歲的少女,還是個女孩的樣子,穿一身簡單的薄棉錦衣,看著是快要歇下的樣子,烏發(fā)披散如藻,一雙眼睛在黑夜里看著亮晶晶的,臉上還有點嬰兒肥,其實她不算特別美麗,只是可能自小養(yǎng)得好,整個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是一種難得的恬淡氣息。 那是他們這些人身上所沒有的。 “今日在波月宴上都沒能和六殿下多說上兩句話兒,思及此夜不能寐,故而決定深夜造訪,六殿下不請本王進去坐坐么?” “你!”衛(wèi)珉鷴無語道,碰過不要臉的,沒碰過這么不要臉的,“本宮的侍女就在殿外守著,定遠王爺還是快走吧,讓她們撞見了本宮可就只能跳河以自證清白了。” “你不會的。再說了,你那幾個侍女早就......”北堂暉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被本王劈暈了。六殿下別怕啊,有什么好怕的呢,本王又不吃人?!?/br> 您不吃人,可是您看著比吃人可怕多了?。?/br> “王爺?shù)降讈碜鍪裁???/br> 北堂暉沖她招招手,衛(wèi)珉鷴死命搖頭,腰正抵著床前的圓桌,悄悄握了個杯子在手里。 “一個女兒家,這么粗魯做什么,把杯子放下吧,這薄胎杯不小心捏碎了劃破你的手,本王可是要心疼的?!?/br> 第四十四章 這話說得還真像有那么回事似的! “王爺您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本宮這有什么是您看上的,不必這樣恫嚇于我?!?/br> 北堂暉搖頭:“本王真是太失望了,六殿下竟然這般防備著。好歹你我也有過肌膚之親,本王仔細想過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定遠王府自詡也是個好去處,殿下考慮一下?” “放肆!”她瞪了北堂暉一眼,大聲喝道,氣勢還是有的,只是在北堂暉這種老妖精面前還是顯得有氣無力了些。 “王爺今夜佳釀怕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