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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向一個方向,藍暮林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在西邊一個角落里,正躺著一個灰色人影,藍暮林道:“我去,你們在這里等著。”幾個門生應了,藍暮林這才出身,他不敢從中間走過去,恐怕還沒走到半路就死了,他繞了一大圈,躲過無塵軒的人,悄悄溜到了西邊。定睛一看,他愣了半晌——根本不是南淺思!他忙抬起頭再次尋找他的身影,可是人太多,根本看不清他在哪。藍暮林有些急,想要叫他的名字,又怕引來玄天樓的人,干脆從那人身上奪取佩劍殺了進去。藍暮林雖是行醫(yī)出名,身手卻是不凡,江湖上雖有不成文的規(guī)定無故不能殺醫(yī)者,但是難免會遇上無賴之人,若是不備著一點武功,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藍暮林很清楚,參與這次混戰(zhàn)的全是高手,但是看這形勢,若是不殺到中間去,恐怕找不到南淺思了。依南淺思的身手,恐怕不會在邊緣盤旋。他的一身月白袍此刻已經(jīng)被點滴鮮血染成了花色,大有十幾歲的姑娘穿著的花裙子的視覺感,藍暮林空檔用手抹掉沾在臉上的血,這才依稀辨認出中間的情況——簡直只能用殺戮二字來形容。這些人已經(jīng)殺紅了眼,見人就砍,幸得無塵軒和玄天樓一黑一白兩色最是對比顯眼,穿黑色的見了白色的就殺,穿白色的見了黑色的就殺,儼然已經(jīng)是只能憑衣服的顏色辨認對方,而除了御虛宮蒙著面紗之外,其他人就是混戰(zhàn)。地上尸體成堆,他們就這樣從還沒冷的尸體上邊踏過去,仿佛踏上去的不是人體,而是土地。藍暮林看得到,他們的眼中已經(jīng)沒有了生機,這一場戰(zhàn),不是個人之間的恩怨,而是兩大門派長久以來的矛盾爆發(fā)造成,不用想,這些被牽扯進來的人,都是犧牲者。殺人可以給人制造快感,那是任何事情都不能比擬的,越為高者,掌控著別人的命運,將眾生視為螻蟻,無視自尊,隨意踐踏,這種優(yōu)越感,天生可以取悅這些手里沾滿了鮮血的自詡為勇者的劊子手,若是他們心中還僅存著微許的正義感,或許已經(jīng)在站起來取人性命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藍暮林終于在不遠處看清一個灰色的人影,他手里的孤云劍散發(fā)著異常明亮的劍芒,一把劍被他使得飛快,眨眼間圍在他周圍的人都倒了地。周圍一圈圈的人圍上來,他一人卻抵過十人,仿佛背后長了三只眼,一劍斃命,塵土飛揚中,唯有他一人一劍,走馬平川。果真不是浪得虛名!藍暮林大喊:“南淺思!”南淺思聽不到,藍暮林便加大聲音再喊,只見那南淺思是聽到了,朝他這邊看來,身形一頓。他后邊一人吃準機會朝他刺了上去,藍暮林霎時將劍扔了出去,卻沒料到被那人閃開,南淺思這才注意到他,反手想要回擊,卻被那人搶了先機,一劍刺入他腹部,頓時鮮血濺出。那人見得逞,立馬拔劍閃了人,藍暮林認得,那是無塵軒的人。藍暮林已經(jīng)顧不上其他,連忙上前,南淺思捂著肚子表情扭曲,周圍卻還有幾人看準機會要上來結束他的性命,藍暮林心里著急,把南淺思的孤云接過,背起人就趕緊跑。藍暮林跑得很快,殺戮者們見了是醫(yī)者,卻也已經(jīng)殺得東西不分,提劍就上來刺,藍暮林一手托著背上的南淺思,一手提著孤云殺開一條血路,邊低聲道:“抱緊我!”南淺思眼睜睜地看著藍暮林月白袍被他的鮮血染得一片紅色,想出聲,卻是疼痛難忍,只得再抱緊,氣息微弱道:“藍公子,你帶我去哪?”藍暮林沒時間回他,他要顧得前面來的人,又要顧得后邊追上來的人,已經(jīng)是虎口脫險之難,偏偏前邊來了一個清閣的女子,暗器飛了過來,藍暮林連看都看不清了,踮起腳尖便跳了起來。南淺思在他背上吭哧吭哧喘氣,差點被他甩了下來,腹部傷口又在流血不止,他有氣無力地抱著人脖子,覺得下一秒就要昏厥了。偏偏藍暮林沒有知覺,托著人直往外邊跳,千鈞一發(fā)之時,藍暮林將身上帶著的不知什么藥粉盡數(shù)撒下去,迷了他們的眼,藍暮林趁機玩命跑了出去。藍暮林已經(jīng)九死一生把他背出了七臺山山頂,幾個門生在外邊等著他,見藍暮林一身灰塵把南淺思背出來了,忙道:“沒事吧?”南淺思在他背上幾近昏厥,這時候聽到他們說話,嘴角有些抽搐,他覺得是人應該都能從他痛不欲生的表情里看出來他有事。藍暮林大喘幾口氣,輕輕把南淺思放了下來,道:“南公子受傷了,我們找個地方給他治傷?!?/br>那幾個門生這才看到南淺思腹部的傷,血連藍暮林的背后都染紅了一片,頓時倒吸一口氣,連忙圍了上來,藍暮林抹了一把臉,蹲下身道:“我給你止血?!?/br>南淺思輕輕點了點頭,便聽藍暮林語氣有些責備道:“你跟他們又不熟,你進去摻和什么。差點我們都要死在里邊?!?/br>南淺思沒力氣說話,只好輕輕笑了笑。那把孤云劍跟他倒在一側,一人一劍頗有些滑稽。一門生道:“南公子之前為何不跟師兄一同下來?”南淺思望向藍暮林,這次卻沒有再羞赧,一把握住藍暮林給他止血的手,用盡氣力也只能輕聲道:“我中毒了,沒用的。”藍暮林的手一頓,隨即微微皺起了眉,隨即繼續(xù)給他止血。南淺思握著他一只手,他便用另一只手動作。好一會兒,終于止血了,藍暮林看向他腹部,目光沉了沉,出聲道:“不是毒,是蠱?!?/br>一門生驚道:“什么蠱?”“血蠱。”藍暮林把南淺思扶起來,眼里目光閃爍道,“我們?nèi)ヒ粋€地方?!?/br>門生問道:“蠱術不是只有靈殿的人才能解嗎?”藍暮林搖頭,道:“血蠱不一樣,是解不了了,只能換血?!?/br>一門生問道:“怎么換?”藍暮林重新把南淺思背起,道:“把全身的血抽干,再注入新的血。”另一門生道:“放干了血那豈不是死了?”藍暮林點頭,道:“所以我們?nèi)フ覀€人?!?/br>幾個門生面面相覷,倒不明白他們的師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一行人重新上路,那些門生修行雖不淺,但是六派中獨獨對于靈殿的蠱術,沒有人敢去了解,也沒多少人想去了解。大抵都是知道,若是中了蠱,命也就玩完了。而要想掌握蠱術,若非是天資極其聰穎之人,修個幾十年,也未必能知個中奧妙。而江湖上唯一能算得上這天資聰穎的人,也就只有解蠱第一人霍平生了。此人之前學的便是邪術偏方,又無人能管,因而一發(fā)不可收拾,對于解蠱這方面,可謂是得天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