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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 蕭函坐在江河的一只小漁船船頭上,此段河流湍急,她就從一個老叟手中買下了漁船,逆流而上。錢財她是不缺的。甚至有敖澤在,隨隨便便就能弄到幾顆珍珠來,它還自發(fā)地在飯點的時候,喚來鮮嫩肥美的魚蝦跳到船上給蕭函送餐。 沒一會兒,船頭都快堆滿了。 回想起與敖澤初見的場景,蕭函不禁搖了搖頭,許是敖澤龍角已生,不復(fù)昔日魚鱗,有了真龍的覺悟,與這江中凡魚終是不同的。而那些成仙的修行者,觀世人是不是也如同蜉蝣一般呢。 蕭函微微沉思著,冥冥之中仿佛陷入了某種參悟的玄妙境界里。 敖澤繞著漁船游來游去,自帶的震懾令小船在水上十分平穩(wěn)前行,也不讓其他水族靠近打擾。 幾日浮舟落日過后,穿過層層濃霧,望見遠(yuǎn)處連綿不絕的青山,蕭函終于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忘琊山。 辛照也為無緣見到那位山主,感到惋惜,聽聞能見到他的人極少,許是位講究緣分的修行者吧。 蕭函將小船停泊靠岸,進(jìn)入山中,草木清香芬芳,還帶著霧氣,忽然聽見遠(yuǎn)方傳來飄渺的歌聲,“觀棋柯爛,伐木丁丁,云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 蒼逕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 認(rèn)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 收來成一擔(dān),行歌市上,易米三升。 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jī)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br> 蕭函循著歌聲過去,也沒遇到辛照所說的重重阻礙迷障,只見山上有位玄衣高冠的男子,眉清目朗,唇角含著溫潤笑意,一派清雅風(fēng)流,意態(tài)飄逸,予人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恍若神仙中人。 他笑瞇瞇地望著蕭函,目光中竟透著幾分慈愛。 226、仙緣 蕭函一愣,對方的容貌氣度,還有幾乎沒有設(shè)下任何阻礙的明顯態(tài)度,令她心中隱隱浮現(xiàn)出一個猜想。 同時也道出了那聲,“……二叔。” 賀家自祖父賀御醫(yī)那時起就沒什么親族了,周氏那邊的家人即便她見得不多,顯然也都是些普通人,唯一可能符合眼前人標(biāo)準(zhǔn)的也就那位早年離家出走賀家視為忌諱避而不談的賀二叔,賀艾了。 玄衣男子眼底劃過一絲贊賞,不止是對她的聰慧,也對她能尋到這里來,此地?zé)o論是離京城還是江南永江府都路途甚為遙遠(yuǎn),崇山峻嶺長途跋涉對個男子來說都艱難,何況一少女。 若非她一踏入此山中,賀艾就感受了她身上與他血緣上的聯(lián)系,撤去了迷障又命山中精怪不得傷害她分毫。 所以蕭函才會進(jìn)來的這么順利。 哪怕是已經(jīng)踏入仙途的修行者,難得見到自己還在塵世中的親人,也會忍不住顧念一二,而且賀文溪還是他的侄女,也不怪賀艾第一眼就露出長輩的慈愛了。 賀艾的語氣很溫和,“你怎么到這來了?可是家里有了什么變故?” 其實賀家人不知道的是,賀御醫(yī)去世時,賀艾出現(xiàn)過,那是他最后一次歸家,但也是在外面遠(yuǎn)處默默多看幾眼靈堂棺槨,天人五衰,生老病死壽數(shù)已定,即便他已然超脫,也不能隨意插手。 之后他也沒有出現(xiàn)在兄長賀璋面前,并非是他冷情,只是沒有什么必要了。仙凡有別,若留了痕跡反而會給兄長帶去麻煩。 他已然出世,又何必再去打擾俗世中的賀家。 蕭函作為晚輩,躬身斂衽行禮,態(tài)度不卑不亢,“家里一切安好?!?/br> 蕭函說的也是實話,她有心尋找此世界的仙道,卻也不愿意讓父母徒擔(dān)憂慮,每隔一兩月便會有報平安的書信送回去,甚至她在某個驛站花錢準(zhǔn)備了一大包定期信件。 ………… 片刻后,蕭函就來到了她二叔,也就是忘琊山山主的居所, 處于山巔云霧繚繞,清幽且靈氣濃厚與外界仿佛天差地別。竹石所建的樓閣并非華美軒昂卻有種渾然天成之感,綠籬外圍的庭院,不知生長了多少年歲的大!大樹枝繁葉茂,更有種采菊東籬下的雅趣。 蕭函隨他到此時,樹下的石桌上已然備好了烏木茶案,案上擱著溫潤潔亮的茶具,茶杯口上有著淡淡熱霧,溫度正好。 在感覺到賀艾對她的善意慈愛并非作假后,蕭函也坦白托出是因為辛照才尋到這里來了,她也沒想到辛照所說的山主竟是她不曾謀面的叔父賀艾。 賀艾微微點了點頭,憶起是有這么個人曾誤入忘琊山中,令山中很是熱鬧了一陣,那些精怪很喜歡聽他講的故事。只是與賀文溪是他至親不同,賀艾素來對外人懶得理會一二,就讓山中精怪給那人指路出去了。 即便蕭函再提起,他也沒將辛照放在心上,只是蕭函的話語里似是對求仙問道有了興趣,才會從辛照那里打聽到了忘琊山所在。 賀艾心情有些復(fù)雜,不知是那個姓辛的散修教了侄女這些東西,還是侄女隨了他,小小年紀(jì)就這樣的膽量孤身跑了出來。他語氣更加軟了些,“你在山上歇息幾日,我讓人送你回去吧?!?/br> 這個發(fā)展讓蕭函意外,一是沒想到能這么順利找到目標(biāo),二是這份親緣關(guān)系反而讓賀艾對她多了幾分真誠勸阻。 賀艾嘴角帶著淺笑,“你年紀(jì)尚幼,許多東西還未見識過,也許你以后會后悔這番行為……” “那叔父后悔過嗎?” 望著她清亮的眼眸,賀艾失笑,然后搖了搖頭,“不曾后悔過?!?/br> 哪怕沒能盡到人子之責(zé),辜負(fù)了許多人,他也不后悔走上這條路。賀艾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只道,“你愿意在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吧,若是哪一天耐不住這山中清苦了,那就下山去吧。” 人間有人間的繁華,不是所有人都意志堅毅,能夠舍去那紅塵中的愛恨癡嗔,和無上的權(quán)勢富貴,去求一個虛無縹緲的仙道。 蕭函于是就在這忘琊山住了下來,她也知道那句詭辯其實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同樣蕭函也沒指望一兩天就讓二叔相信她求仙問道的真心。也多虧了這份親人關(guān)系,不然想留下來恐怕也不容易。 二叔賀艾顯然對她是比較包容放任的,連帶著那尾龍魚敖澤,也準(zhǔn)許留在這靈氣極為充沛的地方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