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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的話,??蛇@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最不可能的也是如果。蘇源跌跌撞撞地沿著回路往回走,腦海中一篇混亂,無數(shù)紛雜的畫面一齊涌現(xiàn)。他滿頭大汗,頭疼欲裂。他用著僅余的意志力,支撐起身軀往住的方向走去。他想見安然!終于到家的時候,他看到正等待著他的安然??吹剿壑械慕辜保K源想要說些什么,卻半點力氣也無。他身體一軟,往床上倒去,臉色十分慘白,額上大滴的汗水滴落,顯得越發(fā)脆弱。雙眼一閉,蘇源終于暈了過去。安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即便心中焦急也不敢輕易離開蘇源身邊,只好拿毛巾擦拭著蘇源額上的汗。蘇源在黑暗中徘徊著,找不到離開的方向。而原本寂靜一片的黑暗,漸漸出現(xiàn)了聲音。蘇源仔細分辨,恍然發(fā)覺竟是自己和安然的聲音。他連忙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然后看到了熟悉的一幕。那是他們生活多年后,安然第一次說出口的冷言冷語,讓他的心受了傷。但是很快安然就道了歉,甚至對他更加的關(guān)心體貼了??伤矍暗囊荒唬瑓s是截然不同,不同得讓他心驚……甚至隱隱懼怕。他看到安然漠然的神情,看到他眼中的不在意,看到畫面中的自己呆愣在原地,眼中的迷茫似傳入了他的心底。他看著畫面中的自己越來越絕望,看著安然的神情越來越暴虐,動作越來越粗魯。他看著那份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逐漸走向崩潰。他只能看著,什么也做不了。蘇源有些分不清真實與夢境了,畫面中的人所感受到的一切他都能感受到,仿佛那是他曾經(jīng)所經(jīng)歷過的一樣。耳邊傳來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刺耳尖銳,蘇源睜大眼死死看向那真是無比的一幕——瘦弱的男人撿起被冷漠的男人拂在地上的玻璃杯,愣愣地看著男人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那背影,只有冷漠,沒有半點溫暖。他眼中的迷茫是那么的深,絲絲絕望纏繞上了他的心。那塊碎玻璃被他拿在手里,攥得緊緊的,連手被劃破了都不知。蘇源感到眼眶一熱,有濕潤的液體落了下來,他用手一碰,滿手溫熱。他哭了?為什么呢?蘇源隱隱察覺到了什么,他卻不愿意去想。他只想握住現(xiàn)在的幸福,和安然在一起。逃避終究是沒有什么用的,無論是畫面里的蘇源,還是畫面外的蘇源。屬于他的東西,誰也無法拿走,那怕是他不想要的,也終會回到他手里。一幕幕畫面如同電影般在他眼前上演著,避不開,躲不掉,只能看著。燈光下,他看到了一個蜷縮成一團的人。形銷骨立的男人死死捂住肚子,臉色十分難看,唇色發(fā)白,他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電話,下一陣的疼痛卻讓他的手臂無力的垂下。他睜著眼,失神地看著鐘表從晚上走到清晨。而那個他深愛的人,一直沒有回來。男人的眼角微微泛紅,不知是因為痛還是因為什么。他握緊的拳頭,忽而就緩緩松開了,臉上的神情十分復雜,最后卻是無聲的輕嘆。蘇源聽到了男人心底的話:就這樣結(jié)束吧,安然。他木然地望著畫面里的安然將男人抱起,奔向醫(yī)院,那眼底的焦急恐懼真實得可怕。他看著男人沉默地離開那個生活了十幾年,看著他夜不能寐??煲Y(jié)束,蘇源想著。倫敦大橋上男人的縱身一躍,結(jié)束了整個畫面。愛不能,恨不成,只好懦弱地選擇死亡。安然,下輩子,我們不再相見了,好不好?男人無聲的話語傳入他心底,他的臉色悲喜皆無,像是在回憶什么。蘇源知道,一切都結(jié)束了。他和安然的一切,在想起上一世回憶的那瞬,全都如同泡沫般,消逝了。再也挽不回了。蘇源在黑暗中,靜靜的佇立著。他知道安然已經(jīng)不再是曾經(jīng)的安然了,他循著他的死亡,重回到了起點。蘇源心中覺得莫名諷刺,諷刺得他幾乎想要笑了。可他扯了扯嘴角,僵硬的仿佛一尊木雕。他曾經(jīng)愛一個人愛得那么深,愛到忘記了自己的本性,愛到了包容一切的地步。他唯獨忘記了,愛是兩個人的事。當一個人迷失時,即使他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是不是被深愛的人都有恃無恐?是不是先愛的人注定卑微?蘇源瞇了瞇眼,心中一片空茫。安然,為什么你要這樣做呢?是因為后悔,所以想挽回嗎?他已不想再去探尋原因了,那種窒息的感覺伴著哀莫大于心死的絕望籠罩著他,他只想閉上眼,在這幽深的黑暗里睡去,長眠下去,不愿蘇醒。呵……蘇源睡著了,那黑暗也開始一點點崩塌,直到徹底不見。好想……忘記一切,這樣是不是就不會痛苦了呢?蘇源醒來的時候,看見安然正守在他床邊。他茫然地看著陌生的一切,一時間竟然記不清這是何方。他迷茫地打量了安然一眼,安然心中一慌,卻聽見他問道:“這是哪里?還有,你是誰?”陌生的眼神,刺痛了安然的心。他張了張口,聲音格外艱澀:“蘇源,我是安然,你不記得了嗎?”蘇源搖了搖頭,空白一片的大腦開始逐漸恢復,他卻什么也沒有說。就這樣吧。他瞥了一眼屋外,夜已深去,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回家。”安然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起來,他不知道為什么一覺醒來蘇源回忘記他,也不知該如何留住他。他只能用著低啞的聲音說道:“蘇源,我是安然?!比缓笥贸錆M希冀的眼光看著蘇源。蘇源的心被安然的眼神輕輕觸動了一下。多么熟悉的眼神,那是曾經(jīng)的屬于他的卑微,現(xiàn)在卻是屬于安然。果然被愛的人才有資格傷害別人嗎?他不想再管那么多是非了,只想從這場滿是傷痛的、早已該結(jié)束的愛情中離去,在一個只有自己的地方舔舐傷口。遺忘,會是一個很好的,離開安然的理由。如果真能遺忘,就好了呢……安然深深地看了蘇源一眼,努力冷靜下來,他一定要將蘇源留下來,無論用什么辦法。他緩緩說道:“蘇源,你先休息幾天,好么?這里并非外界,外出是要申請的?!碧K源上一世沒有來過安家,自然不知道安家的規(guī)矩。聞言,他只好客氣地說道:“好,那請安少盡快送我出去。我想回家。”他想要回家,回到只有自己的家,回到那個雖無什么溫暖,卻也沒有傷害的地方,他唯一的落腳處。安然看著蘇源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臉上帶著疏離的笑,歉然說道:“安少,抱歉要打擾你幾天了,我就去客房睡吧?!卑踩幌胍嬖V面前滿眼陌生的人,這里就是他的家,這里就是他住的地方,可他終究沒有說出口。他怕說出口后,會讓蘇源更加地遠離他。于是,安然眼睜睜地看著蘇源離開主臥,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地往隔壁走去。蘇源關(guān)上了房門,一直偽裝的疏離的表情悉數(shù)瓦解消融。他能騙過安然,卻唯獨騙不了自己。自嘲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