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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手機,點幾下貼到耳邊,聽到提示音又立刻掛斷,“我又沒跟他絕交,有什么不好打交道的?!?/br>吳佳文笑著替彭會抱不平:“老師,你這都算sao擾電話了,響一聲就掛,哪怕他正在玩手機也接不到吧。”“?。俊编嵖偛胖皇菣C械的慣性行為,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打了個電話出去,回過神看見手機屏幕上的“新”字刺眼,返回通訊錄跳出X字段,滑到彭會的名字,“我剛剛不是打給他的。”鈴聲響了一陣,顯然是彭會在遲疑,但他終于接了起來:“呃,嗨?!?/br>“嗨?!编嵖〈蜷_辦公室的門,“飯局是哪天?幾點,在哪?”“這……佳文沒告訴你?”“我沒給他機會說。就算他告訴我了,我也得問一句都有誰吧?!编嵖∮眉绨驃A著電話,把筆電放進電腦包,“馬上要出門闖蕩了,還這么不靠譜。讓佳文出面算什么?你才是該扛事的那個?!?/br>“誰不扛事……”彭會惱羞成怒,拔高聲調(diào)反駁,“你這個從上海跑回來窩里蹲的慫貨有什么資格說我?”鄭俊捏住眉心:“你跟我不一樣,你還要對另一個人負責?!?/br>“……鄭俊,”彭會小聲央求,“別當著佳文的面教育我,有話飯桌上再說。下周一晚上有時間嗎?六點半,老地方?!?/br>鄭俊覺得自己好像幾百年沒跟人吃過飯了,不知所謂:“那是哪兒?”“一九,芝罘區(qū)的一九?!?/br>對白新的記憶又涌了上來,鄭俊移動腳步,背對吳佳文避免暴露情緒:“都有誰?”“錢哥和樂樂,不想叫別人了。不過那什么,”彭會說,“你可以帶上yin、阿新?!?/br>“不合適。這頓飯是要給你送行的,你和他又不熟。”“那你怎么跟他解釋?他一見我就……那種態(tài)度,護食似的,知道你出來跟我吃飯還不炸了?”“都是成年人,能說得通。就這樣吧,周一見?!编嵖鞌嚯娫挘砷_眉心調(diào)整表情看向吳佳文,“好了,快走吧,彭會還在樓下等你。”吳佳文愣了愣:“老師怎么知道?”“聽見他那邊有麥當勞的新品推薦廣播?!编嵖》畔峦斓绞种獾囊r衫衣袖,系起袖口,“這還好點。如果你大晚上的跑來替他約我,他自己在家里坐著,就太不像話了?!?/br>“別對彭會這么苛刻?!眳羌盐男Φ?,“那我先走了。”鄭俊目送他離開,取下衣架上的西服。白新離開的第一天手機就是關機狀態(tài),關機提醒很快又變成了空號提示,他已經(jīng)從他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了快兩個月。鄭俊在褲兜里摸到車鑰匙,突然起了一個荒唐的念頭,懷疑是手機放在口袋里忘了鎖屏,巧合之下誤cao作改錯了白新的號碼。他立刻拿出錢包翻出健身房的名片,一行手寫英文映入眼簾。鄭俊怔住了,自從辦了健身卡,白新的名片就一直躺在他錢包的夾層中,上次看到時上面還沒有任何字跡。仔細看也不全是英文,是一個電子郵箱。鄭俊抹了把臉,打開手機郵箱卻無論如何都沒法順利輸入收件人地址,扯開電腦包拿出筆電。他把鼠標移到郵件主題一欄,單手撐桌彎腰看著空白的輸入框,舔開干燥的嘴唇。手指接觸到鍵盤他才發(fā)覺自己并沒有千言萬語要說,只有最重要的一句:我是鄭俊,你在哪?白新沒有筆電,排斥網(wǎng)絡,手機關機,指望用電郵聯(lián)絡上他簡直像個笑話,更不能奢求他立刻看到這封郵件。鄭俊很清楚這一點,卻死死盯著郵箱界面不肯移開視線。但反饋立刻有了,是系統(tǒng)的退信提醒。鄭俊把臉埋進右手手掌,聳起后背深吸一口氣,慢慢坐進椅子。他手腳冰涼地垂頭僵坐,任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個回合,在它又一次震動時接起放到耳邊:“喂?!?/br>“還不睡?”鄭俊瞬間坐直,浸入冰窟的心臟重新開始給身體泵送溫熱的血液,看一眼手機屏幕,號碼來自廣東:“白新。”“鄭老師,”白新的聲音回應他,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沒有半點口音,“我在老家,找我什么事?”“……沒什么?!编嵖〈瓜卵鄄€,嘴角微揚,“事情解決了就早點回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什么?!?/br>白新笑了笑,氣息穿過嘴唇透過聽筒傳到他耳中,仿佛吹動了耳廓上的絨毛,順著脖子溫暖了胸口:“知道了,早點睡吧。”“好,晚安。”“晚安,鄭老師。”鄭俊等他掛斷,合起筆電趴在上面無聲地笑了一會兒,又想到該問他舊號還用嗎,打了回去。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響起:“喂?”鄭俊沒有防備,卡了一下:“你好,我找白新?!?/br>“你打錯左?!?/br>對方用的是方言,鄭俊多用了幾秒反應他在說什么:“請問剛才有人借您電話用嗎?”“都話你打錯左咯,癡線!”鄭俊沒來得及多問一句電話已經(jīng)斷了,茫然過后卻對這難以置信的事實失笑:白新既然能收到退回的郵件,利用陌生人的手機號碼也肯定不是難事。無所謂他是什么人,無所謂他去處理什么事,只要他毫發(fā)無傷就好。四月份了,日落時間越來越晚,六點半了天還亮著。鄭俊停好車,隔著馬路看見錢衛(wèi)站在一九燒烤的臺階下面抽煙,走過去打招呼:“錢哥?!?/br>錢衛(wèi)又抽一口,在垃圾桶上捻滅:“喲,看看這是誰?!?/br>“就咱們倆來了?”“你最晚,Ken和樂樂在里面呢,我出來抽根煙,不饞他們兩個戒了的?!卞X衛(wèi)瞇著眼睛打量鄭俊,上手握了握他的胳膊,“壯了不少啊,天天跟阿新做俯臥撐是么?”鄭俊握拳在嘴邊干咳:“最近往健身房跑得勤”“閑得跑健身房也不來酒吧捧個場,不夠意思?!卞X衛(wèi)笑道,“有伴了也該出來約會吧,還是說你被他的摳門傳染了?!?/br>“他工作忙?!?/br>涉及到工作這樣的私人問題,錢衛(wèi)就不再深問。兩人走進飯店,這個時間客人不多,只有四個人居然也要到了一個包間,彭會和洪樂東正在埋頭狂吃毛豆。錢衛(wèi)問:“你們倆干嘛呢?”他一出聲,兩人同時停下不吃了。洪樂東說我們比賽呢,看你回來之前誰吃的毛豆多。“二貨,他算計你呢,你吃這么多毛豆待會兒還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