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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悠悠地晃,風力小到幾近沒有。 她就坐在吊扇下面,一個接一個地疊硬紙殼盒子。計件算薪,一個盒子八分錢。 阮胭手指很靈活,動作最快的時候,一天能疊一千個。 她從考完第二天就那里開始疊,疊了兩個月。不管是查分還是等錄取通知書,她一點也不急,旁邊一起做工的阿姨問她最后去了哪兒,她說:“就一個普通二本。” 阿姨說:“二本也好,二本也算是大學生了,比我們這些縣里的女工要強多了?!?/br> 阮胭笑笑,說:“是嗎?!?/br> “不是啊?!庇袀€男聲立刻回答她。 畫面轉(zhuǎn)到了那輛開往三峽的游輪上,那個男人站在風里,【工仲呺:mg2book】他們并肩靠在船舷上。 他說: “阮胭,去復讀吧。” “你看到這三峽了嗎?神女、瞿塘、西陵,這一路的景色這么好,但是,阮胭,你知道本來能看到更高更遠的風景的嗎?!?/br> “我是指,人生固然是由諸多遺憾組成的。但你知道最大的遺憾是什么嗎?是跟在‘本來’后面的那句話……” “我希望你不要在未來,留下太多‘我本來……’?!?/br> 船晃悠悠地往前開,下一站聽說要開去神女峰了。 她低著頭看向晃悠悠的江面。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她有些想哭,她的十八年都被她自己給辜負了,辜負了當初那個在船上滿心期待望著她、教她雞兔同籠的數(shù)學老師,辜負了為她從海上走回陸地的mama,辜負了總是忍著舅媽異樣眼神、依舊偷偷給她塞錢的舅舅…… “可是,我怕我做不到?!彼龅靥ь^,看著他。 他在清風潤雨里笑開來,對她說:“人生本來就沒有什么必須要去做到的,不是嗎?去做就好了?!?/br> 去做就好了。 他一定不知道,這五個字,在她日后的生活里,究竟支撐她做出了多少重大的選擇。 “既然三峽的風景不是‘更高更遠’的風景,那你為什么還會來呢?”她看得出,他一身的矜貴氣息,哪怕是坐在一等艙里,依舊是那么格格不入。 “為了幫一個人來看看這里的風景?!?/br> “幫一個人?他來不了嗎?” “嗯,她來不了?!?/br> “好吧?!?/br> …… 阮胭驀地睜開眼,她瞥了眼窗外,雨仍在下,最怕半夜驚醒,餓意襲來,她還是屈服了。 起床去把謝彎彎做的餛飩放微波爐里熱了熱。 餛飩送進嘴里的時候,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這個口味和她mama做的太像了,現(xiàn)在怎么還會有私房菜館用魚rou和蝦rou做餛飩餡兒呢。 窗外一聲悶雷響起,她沒來得及再去細想,趕緊吃完上床繼續(xù)去睡覺,合上窗戶的時候雷聲繼續(xù)—— “打雷了?!憋埖甑膯T工更急了,這雷簡直是不知道為這現(xiàn)場增加了多少恐慌。 這么大的雨,等醫(yī)院那邊召集護士醫(yī)生出車趕過來完全來不及了。 “找到了找到了,我在隔壁診所找到了,手術(shù)刀,血管鉗,碘伏,氣管套管,和球囊,他們都有?!?/br> “好。”陸柏良趕緊和姚伯把中年男人橫放到地上,拿出碘伏開始為刀具消毒。做完初步的準備后,他立刻找到他的環(huán)甲膜,果斷下刀,動作利落又干凈,整個過程甚至十秒鐘都沒有到。 接著他立刻把血管鉗一分一擴,戴上球囊為他做人工呼吸,年輕學生趕緊在旁邊進行心臟按壓。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視著這個清瘦的男人。 一分鐘左右,中年男人的呼吸心跳終于微微地回來了。 而外面,閃著紅藍兩燈的120終于冒著大雨趕過來了。緊接著便有專業(yè)的護士和醫(yī)生走了下來…… 年輕的學生流了一頭的汗,他今年才大二,這是他第一次為人做手術(shù),在這兩分鐘的一生一死間,他回想起來,雙手仍是止不住的顫栗。 他看向面前這個依舊一臉云淡風輕的年輕男人:“您也是醫(yī)生嗎?” 陸柏良的目光落在他背包上印著的“首醫(yī)大”三個字上。 而后,他用沙啞到極致的聲音說: “首醫(yī)大,第三臨床醫(yī)學院,08級,陸柏良?!?/br> 第23章 不是替身【一更】 大雨噼里啪啦砸在雕花的檐角上, 復又噼里啪啦砸下來,跟碎了一地的珍珠似的。 沈勁的車剛開到老宅門口,姚伯就跑出來接他, 看到他左肩和臉上的雨水,又瞥了眼車后窗的那抹粉色:“誒,勁少爺,您車上明明有傘, 怎么不撐?” 沈勁轉(zhuǎn)過去, 回頭看了眼, 這才看到了那把粉色小傘,那應該還是阮胭上次開他的這輛路虎去機場時留下的。 他頓了下, 收回目光:“雨不大,沒事。爺爺呢?” “老爺在二樓。三爺回來了, 他們在說話。” “三叔回來了?”沈勁表情訝異, 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勁少爺先喝碗姜湯去去寒吧?!币Σs緊擺擺手,前面立刻有人端著托盤上來。 “不用了,我先去給爺爺問個好。”沈勁擺擺手, 大步朝樓梯口走去。 他上了二樓,走到書房門口, 門也不敲,直接推門就進去了。 里面正中間坐著一名老者,頭發(fā)半白, 穿灰色中山裝,袖口繡著銀線祥云紋, 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老者的旁邊坐著一個年輕人, 在給他的左手施針。 一直閉眼半寐的老者忽地睜開眼:“怎么門都不敲?!?/br> 沈勁笑笑, 隨意地自個兒找了把椅子坐下, “爺爺,反正咱家這樓梯是木頭的,我一踩上來,您這不就知道了嗎?” 沈萬宥右手扶著拐杖,笑,“就你不著調(diào)。” “三叔什么時候回來的?”沈勁問道。 陸柏良沒有抬眼,手里依舊懸著針,溫聲道,“前幾天?!?/br> 沈萬宥微微瞇了瞇眼,看著沈勁:“前些日子你去哪了?怎么沒在訊科?!?/br> 沈勁如實作答,“去皖南探望一個朋友,她在那邊拍戲?!?/br> “拍戲的朋友?”沈老爺沉吟了會兒,“是宋家排老二的那小姑娘?崇禮的妻妹,宋筠?” “不是,是另一個朋友。有機會我領(lǐng)回來給您見見?!鄙騽蓬D了頓,補了句,“她以前跟三叔一樣,也是學醫(yī)的?!?/br> “哦?!鄙蚶蠣攲蕵啡锬切┡⒆硬惶信d趣。學醫(yī)學藝對他來說都沒差別。 “爺爺,我想跟三叔單獨說會話?!?/br> 沈勁看向沈萬宥,為了打消疑慮,他還笑嘻嘻補了句,“我跟三叔討教一下,學醫(yī)的女孩該怎么追?!?/br> 沈萬宥扯了下嘴角,“沒出息?!?/br> 等陸柏良把針都取下來后,沈萬宥才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