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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歸于一片更深刻的悲憫與慨嘆,抬手輕輕按上了穆羨魚的額頂:“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父親到底還是沒能走出這一場魔障……小魚,這些年來你過得也很不容易罷?”“倒也還好,無非是出門的時候被個石頭銅獸砸上一兩次,每次過一次生日就要大病一場,走走路就不小心掉到了湖里之類的……”穆羨魚淺笑著搖了搖頭,神色依然是一片淡然,聲音卻已帶了幾分極罕有的輕顫。感覺到小哥哥的心緒波動仿佛前所未有的激烈,墨止卻也不由緊張了起來,跪直了身子用力抱住他,學(xué)著他的樣子輕輕撫了撫小哥哥的背。穆羨魚低了頭望向那一雙干凈透亮得叫人心動的眸子,眼里便又浸潤過些許溫然和緩的笑意,輕輕撫了撫小家伙的額頂,含笑搖了搖頭:“沒事的,不過是想起了些往事,早都已經(jīng)過去了?!?/br>“是高家對不住你。你沒有做錯過任何事,卻始終都要遭受著這樣的無妄之災(zāi),這件事原本就不該這樣輕輕揭過——高家早晚會給你一個交代,如果父親不給你,便由我來替他給?!?/br>住持緩緩搖了搖頭,語氣驀地沉了下來,仿佛有某種極決然的氣息一顯即逝,卻只一轉(zhuǎn)眼便叫人無處尋覓,再定睛看時,已又是那一位慈悲而超脫的得道高僧:“只不過——如此看來,墨止的力量比我預(yù)料得還要更強(qiáng)些,居然已經(jīng)足以替你們擋災(zāi)……若是我不曾料錯的話,這一次若不是墨止忽然做出了什么破格的舉動,你們兩人只怕都有性命之危,是與不是?”“如果不是墨止那時不惜暴露身份出手相救,我如今怕是已見不到舅舅了。”穆羨魚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神色鄭重地緩聲應(yīng)了一句。住持沉吟片刻,仿佛忽然悟通了什么,忽然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墨止,眼中頭一次帶了些訝異之色:“墨止……你莫非已與他締結(jié)了契約么?小魚聞不得花香,你是怎么叫他收下你的花的?”小花妖本就靦腆,被他這么一問,更是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紅著臉埋下頭不肯吭聲。穆羨魚還不知道小家伙那時給自己的一朵花竟有什么別的深刻含義,下意識安撫地揉了兩下小家伙的腦袋,遲疑著接話道:“那日在街上墨止就已經(jīng)救過我一次,還為此不小心打破了他原本抱著的盆。我心中歉疚,便哄著他與我回家,賠一個新的盆給他,墨止便給了我一朵花——那朵花很精巧,也沒什么香氣,我想著這樣一朵小花總不會有什么干礙,便收下了,始終帶在身邊?!?/br>“先生說,盆是要用花來換的,誰給了我新的盆,我就要還給他一朵花來答謝……”墨止終于鼓足了勇氣,接過了小哥哥的話頭,把自己的緣由也給補(bǔ)了上去。住持訝異地望著這兩個稀里糊涂便結(jié)成了契約的晚輩,怔忡了片刻才不由啞然失笑,扶了額無奈搖頭道:“你家先生也實(shí)在太過胡鬧——居然真就敢這么教你。若是你初至人世便遇上了個賣花盆的,這一段緣分豈不是根本寫不下去了?”作者有話要說: 論佐料成精的優(yōu)勢!(* ̄︶ ̄)第24章生氣了.本以為這兩個孩子的路好歹也要比白蛇和怕蛇的書生那一對更波折些,卻不曾想兩個人居然就這么絲毫不講道理地湊到了一起,饒是做了多年媒人的住持也覺有些難以置信。忍不住暗自感慨了一陣,失笑著搖搖頭道:“罷了,你們兩個確實(shí)也不怎么講道理……只是往后仍需多留神些。擋災(zāi)之事有一有二,卻未必還能有三有四,若是哪一次連墨止的力量都承受不住,你們兩個怕是要吃大虧的?!?/br>“多謝舅舅提醒,我們記住了。”穆羨魚正色應(yīng)了一句,將此事暗暗記下。兩人的劫難多半是來源于他一路惹來的追殺,若是能有辦法解開這一次的困局,想必兩人也能安全不少:“對了——舅舅,我們?nèi)齻€為求自保,這一路都是扮作藥谷弟子來的。我知舅舅向來交友廣泛,不知可否給我們找個名分,免得叫藥谷當(dāng)真過來和我們算這冒名頂替的賬?”“你還要什么名頭,墨止就是藥谷出身吶。”住持仿佛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笑吟吟搖了搖頭,望向一旁仍神色茫然的小花妖:“他們藥谷之所以名聲在外,就是因?yàn)槔锩嫫鋵?shí)一個人都沒有,能出來的都是化形以后的妖怪,不厲害才怪——墨止,莫非你自己都不知道么?”“我知道,我以為小哥哥也一直都知道……”墨止搖了搖頭,又自豪地轉(zhuǎn)向了穆羨魚,用力拍了兩下胸口:“小哥哥放心,藥谷是絕不會找上門來的——他們要是敢來的話,我就叫他們幫我們的忙!”“好好——我們墨止真是太厲害了?!?/br>穆羨魚這才想明白為什么一向好奇心重的小花妖這一回居然什么都沒問過,不由失笑出聲,攬過墨止輕輕拍了拍,一本正經(jīng)地表揚(yáng)了小家伙一句。住持原本還有心囑咐他兩句不要太寵著墨止,可一見眼前仿佛尤其和諧的景象,卻也再說不出什么勸阻的話來,只得搖搖頭無奈笑道:“罷了,隨你們兩個去罷。畢竟草木化形與獸妖本就多有不同,興許當(dāng)真能叫你們橫沖直撞地闖出一條生路來?!?/br>“借舅舅吉言?!?/br>穆羨魚溫聲應(yīng)了一句,望著身旁少年清澈懵懂的眸光,眼中便浸潤過些許溫然柔和的光芒:“我知道墨止早晚都會長大的……但他畢竟才來這個世上不久,只要還有可能,我還是想叫他多過些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畢竟要懂事容易,但要再回到這樣單純的時候,怕就再也沒有機(jī)會了?!?/br>“我明白你的心思,只要你們兩個能不懼一路波折始終相伴,這樣或許也未必是件壞事?!?/br>住持淡淡一笑,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中卻也仿佛閃過些極懷念的溫然光華:“若是你母親還在世,對你的期望怕也該是這樣的——今夜便不要下山了,我在寺中替你們布置了屋子。你母親那些當(dāng)初被我?guī)ё叩倪z物也都放在里面,等你走的時候,就一并都帶走罷?!?/br>穆羨魚的呼吸不由微滯,眼中隱約閃過些水色,忽然深深拜倒在地:“多謝舅舅……”住持沒有答話,只是在這兩個孩子的肩上輕輕按了按,低聲頌了一句佛號,便淺笑著微微頷首道:“好了,去罷——你記著,這間金水寺內(nèi)永遠(yuǎn)都有你二人的一間屋子。若是什么時候覺得累了,便回來住上兩日,舅舅一直都在。”穆羨魚本已平復(fù)了情緒,被他這一話說得又覺眼眶發(fā)酸,輕咳了一聲無奈笑道:“舅舅……您若是再說這些叫人難過的話,我怕是當(dāng)場就能給您哭上一段了?!?/br>“快走快走,當(dāng)年一見我就扯著我衣服哭,不知?dú)Я宋規(guī)咨砩郏€當(dāng)我沒受夠么?”住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