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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而收到皇陵竣工的消息,姬越就來找姬豈,準備定個陪葬名單。 姬豈沉思半晌,忽然問道:“可否等他們死后再入皇陵?” 姬越一開始沒聽懂,直到看到姬豈面上的憐憫和不忍之色才反應(yīng)過來,當即搖頭,說道:“哪有帝王孤葬的道理,父皇養(yǎng)尊處優(yōu),無論去到哪里,都該有人伺候,這些人活著也只是被遣散出宮,哪有跟著父皇好?!?/br> 姬豈嘆道:“旁人也就罷了,還有好些個孩子,才十幾歲,能頂個什么用?” 姬豈愛用舊人,他身邊的宮人內(nèi)侍都是四五十歲了,前些日子新選入宮一批人手,姬越?jīng)]要,除了幾個妃嬪那里,人都送到了姬豈身邊。 妃嬪要殉葬,她們到地下也不能沒有人伺候,差不多相當于這一批入宮的人都要一并殉葬。 姬越對這些人的生死本來沒有什么概念,但忽而想起昨日在金臺上看到的那些藍星人,如果庶民在被教化之后也能擁有不遜色于士族的頭腦和能力,那么這些庶民是否還能當成牲畜一樣對待? 見姬越沉默不語,姬豈趁熱打鐵,“朕聽聞平民人家沒有奴隸殉葬,都是用木頭雕了人像陪葬,到了地下可作驅(qū)使,父皇奢靡些,用石像如何?” 姬越有些遲疑地說道:“如果等到壽終再入皇陵,到時候那些妃嬪年老丑陋,還怎么陪伴父皇?” 姬豈沒想到姬越思考的是這個,忍不住笑道:“我記得你也不信這些身后事,怎么今天反倒cao心這些了?” 要不是親身經(jīng)歷,姬越還真不相信人死有靈。 姬豈態(tài)度難得堅決,姬越見他主意已定,也不再堅持,只道:“父皇心善,那就罷了,到時候我自有安排。” 她這么一松口,姬豈也有些愧疚,他知道一個帝王不要人牲殉葬是前所未有的事,到那時主持下葬的新君也會同樣承擔壓力,但他仁慈了一輩子,如果人死如燈滅,那么帶上這么多性命毫無用處,如果人死有靈,這么多人因他而死,他難道能心安理得享受伺候? 姬越?jīng)]再說什么,轉(zhuǎn)而又道:“父皇這幾天都沒怎么和越兒說話?!?/br> 她不擅長撒嬌,但只是這么一句硬邦邦的話,卻讓姬豈的心一下子柔軟起來。 這些日子他確實是在刻意冷待姬越,一是因為逼宮的隔閡,二也是因為康王府的事情,他生來心軟,即便只是煩了他一輩子的庶出兄弟,他也很難面對康王府一家的死亡。 可他又很難真的對女兒狠下心腸。 姬越又問了姬豈一些朝政的事,不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處理,而是這樣能夠讓姬豈找到教導的樂趣。 從姬豈那里回來,前殿送來一批奏牘,姬越處理朝政也有快一年的時間了,花了一個多時辰才把這些來自三公九卿各級部門毫無規(guī)律的奏牘批完,深感輔政人才的重要性。 看來是時候把麗夫人的事提上日程了。 正常來說,兒子管老子要妾,簡直大逆不道,就算是姬豈這樣的好脾氣,估計也得上手揍,但姬越是個假兒子,真小棉襖,隔天姬越去找姬豈的時候就獲得了準許,過了明路,剩下的不過是把人換個身份弄過來。 雖然是上品士族出身,但遠嫁之女一輩子見不到面也是有的,何況是嫁進皇宮,麗夫人又失寵多年,除了偶爾能見見母親,基本上已經(jīng)被所有人忘記了,皇宮里傳幾句流言蜚語不算什么,流言之所以是流言,是因為不會記入正史,就像人人都知道康王府是怎么滅門的,姬越是怎么逼宮的,到了正史里,也只會是康王府意外失火,姬豈病中禪讓太子。 不會有人敢拿這種事情來質(zhì)問姬越,就算日后她的女兒身暴露,也不會有人敢質(zhì)疑她的皇位,因為有資格覬覦皇位的人已經(jīng)死了。 直到現(xiàn)在,想到康王府那遍地的尸首,姬越仍覺得一陣輕松愉快。 但小V回來之后,姬越卻改變了主意。 小V就是那個附贈的系統(tǒng)小人,姬越愛不釋手的金臺放在藍星不過是個監(jiān)控順帶播放一些資料的普通影像播放器,系統(tǒng)小人的智能性當然也不會太高,從昨天姬越回來之后,它自告奮勇要像無數(shù)系統(tǒng)前輩那樣干出一番大事業(yè),跑去給異靈做新手指引,結(jié)果一號異靈媚娘從它那里套出了一個半成品的語言解析功能和世界背景,就不再搭理它了,二號異靈白起直接指著門讓它滾。 三號異靈那邊,小V就沒敢去。 不過小V也發(fā)現(xiàn)了異靈的不尋常,他們似乎并沒有被分配任務(wù),對這個世界也沒有基本的認知,除了白起勉強能夠聽懂晉人的話,剩下的兩個都在裝病,也沒有半點虎軀一震準備搞事的征兆。 小V太難了。 姬越準備等一段時間,至少等他們學會這里的語言再說,應(yīng)該不會需要太長時間,因為她發(fā)現(xiàn)兩個時空的文字很相似。 小V一邊訴苦,一邊非常具有帶路黨意識,不光替姬越分析這三個人的各自性格,還替姬越點開了回溯功能讓她自己看,也是從小V這里,姬越才知道金臺還有回溯功能。 她對窺視三個異靈沒什么興趣,試著回溯了一下時間,起初還是回溯一兩天,之后就學會了新cao作,時間線一拉好幾百年,親眼見到了開國姬皇和幾個仙姿佚貌的妃子飲酒作樂,酒過三巡之后,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人大被同眠。 這……壯哉姬皇! 又是一夜沉迷金臺,外間天光大亮時,姬越才反應(yīng)過來,今日是朝會。 比起久病的麗夫人,獨居的寒門子弟,穿成韓青的白起顯然是最難的那個。 雖然名字里都帶顏色,但韓青和白起的性格截然相反,韓青是標準的晉朝士族,喜愛修飾容顏,剃須修眉涂抹口脂,服五石散,穿松垮舊衣,常與人飲酒清談,再年輕十歲,也是曲沃城里有名有姓的美郎君。 白起扔了韓青半個柜子的五石散,穿新制的厚重衣裳,不剃須不修眉,不涂脂不抹粉,到了朝會上,半天不吭一聲。 韓闕有些納悶。 以往他和韓青都是父子兩人同車上朝,今天韓青先走一步也就罷了,怎么現(xiàn)在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府邸太大,兩天沒見人是常有的事,可也不能兩天就不認識親父了吧? 韓闕雖然疼寵次子,但對長子還是很看重的,加上今天韓青的打扮也不太對勁,他有心想開口問問情況,但沒等說話,奏樂之聲一轉(zhuǎn),姬越大步走入承天宮,在上首坐下,視線一掃,便有一股淡淡的威儀迎面而來。 君王氣象。 這是姬豈一輩子都沒有過的東西,他溫和得像貓,坐在上面的人雖然稚嫩,卻是一頭虎,士族輕松得久了,甚至會下意識地反感這種來源于上位者的壓迫,韓闕反而想起很多年前父親說起在先武帝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