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們各自踏上了回家的回程路，他們從咸陽城出發(fā)，方向卻四面八方。

    大部分老兵走在水泥路上結(jié)伴同行，暢想未來道，“水泥路要是有一天能修到我們村里就好了，這樣我們以后也能少磨破幾雙鞋?！?/br>
    距離咸陽城附近的郡城銀行是開業(yè)最早的，已經(jīng)施工完畢的銀行內(nèi)和前來的老兵們進(jìn)行交接，態(tài)度和善道，“你們剛從邊關(guān)回來，有三天的探親假，之后你們再回來開業(yè)不遲?！?/br>
    老兵們嘴唇蠕動數(shù)下，最后還是沒有按捺住心底的渴望，拔腿就往各自的家中跑去。

    一處村落，須發(fā)皆白的老村長帶著全村人在村口處眼巴巴的等待著。

    日復(fù)一日，從日出到日落，他們從滿懷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

    “不是說最近會有一批人從邊關(guān)處歸來么？難道是鎮(zhèn)長告訴我的日期，我記錯了？”老村長指尖不由顫抖道，眼中不自覺泛起一層淚花。

    他們村當(dāng)初走了一百多個男丁，總不可能一個都沒活下來吧？

    這個可能性太大太恐怖，讓他們每個人都不敢細(xì)想。

    又是一次無望的等待，太陽即將落山，老村長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身體好似瞬間佝僂，再沒了早上的精氣神，“走，我們今天都回去吧，等明個再來。”

    夕陽的余輝馬上就要落下，眾人最后再看村口處一眼，開始慢慢回返。

    就在這時，幾道急促的腳步聲從他們的身后傳來，一整個村的人都急匆匆的回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風(fēng)塵仆仆回來的幾個老兵。

    “爹、娘、村長，大家伙，我們回來了……”兩隊人面面相覷，老兵們喉中哽咽道。

    老村長身體不由開始顫抖，村民中更是有不少沒看到自家孩子的暈倒過去，身旁的人連忙把他們扶起來安置。

    “就你們幾個？剩下的人呢～”老村長聲音顫抖道。

    老兵們低頭道，“有的身體還行，還留在邊關(guān)，我們因為身體和年齡的原因這次退下來了，大部分的人，都已經(jīng)沒了。”說完，沉默蔓延。

    老村長深吸了一口氣，道，“走，先回村再說吧?！?/br>
    回村后，老村長打發(fā)走大部分還想留下來的村民，向他們詢問這次晚歸的原因，“你們能回來幾個是幾個，我們差點以為你們一個都回不來了呢?！崩洗彘L不由抹淚道。

    這幾個孩子的歸來簡直是大驚喜。

    盡管更多的孩子已經(jīng)無法回來了，他們幾個的歸來能讓村子少幾家哭聲也是好的。

    “老村長，這次我們晚歸是被陛下留在咸陽宮了?！?/br>
    “陛下說，要給我們這些退伍的老兵們安置一個新的去處，我們留在咸陽宮內(nèi)被培訓(xùn)了一段時間，這才回來晚了。”

    “安置？四世陛下準(zhǔn)備怎么安置你們？”老村長疑惑道，實在想不通他們這些退伍的大老粗除了種地還能干什么。

    “銀行您知道么？我們以后就是銀行的職工了。”

    “啥？銀行！”老村長驚訝道。

    他們村里的男丁怎么可能跟四世陛下詔令上面的銀行扯上關(guān)系？

    這未免也太過荒謬了吧。

    第31章

    “是真的村長，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去鎮(zhèn)上上任了?！?/br>
    周邊村子時常聚集有集會的村莊也有一處銀行，只是規(guī)模和鎮(zhèn)上的沒法比。

    老村長聽完眼睛直發(fā)亮，“好，好好，這樣一來你們也算是有一條出路了。”在鎮(zhèn)子上工作，怎么都比在地里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勞作強。

    幾家歡喜幾家愁，等幾位歸來的老兵拜別村長，挨家挨戶去送戰(zhàn)友遺物和撫恤金，除了少數(shù)的幾戶人家，整個村子里都有哭聲響起。

    老兵們見過家人們，歡喜過后，躺在床上心里著實不是滋味。

    “那么多老的老，小的小，以后能多照看就照看一下吧，就當(dāng)全了那些兄弟情了?！庇欣媳粗舛d禿的墻頭小聲呢喃道，眼前仿佛又回到那片血色的戰(zhàn)場上，不知不覺伴隨著哭聲入眠。

    鎮(zhèn)上銀行開始營業(yè)的那天，附近聽說了這件事的村子們里面的人全都跑過來看個稀罕，眾人擠成一團(tuán)圍在銀行的外面，愣是沒有人敢踏出第一步，只敢在外面朝里看。

    “咦，那不是老劉村的劉大壯么，原來他真的是銀行里面的人啊。”有人嘖嘖稱奇道。

    “哼，那還用說，這么大的事情，你就是再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騙人啊?！崩蟿⒋宓娜碎_口懟道。

    “不過你們說銀行真的能夠存錢么？怎么存？”

    “我們怎么知道？要不，你先進(jìn)去試試？”有人慫恿道，想讓別人開這個頭。

    那人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連連后退，寶貝似的摸了摸自己腰上纏的銅錢，覺得錢還是放在自己的手中最安全。

    “怎么辦？他們都在外面觀望。”外面的人不進(jìn)來，銀行里面的人也急。

    終于，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走出人群，是周邊村子里的老村長。

    老村長鼓起勇氣推開玻璃門走進(jìn)銀行里面，只感覺銀行的內(nèi)部空間布置宛若皇宮造物一般，不是民間以往所有，見到熟人進(jìn)來，柜臺后的老兵們面容瞬間喜笑顏開，真誠勁十足。

    “村長，您怎么來了？”銀行里面的人熱情招待道。

    “還不都是為了你們，你們不是銀行的職員么，幫我存一下錢吧?！崩洗彘L心中很是忐忑道，不過為了支持他們的工作，直接把半吊銅錢給拿了出來。

    這也是趙燕歌為什么會讓老兵們回到自己家鄉(xiāng)的原因，國家背鍋和家鄉(xiāng)面孔，可以很大程度的消除本地人對陌生事物的戒心，也能夠讓銀行盡快的融入到當(dāng)?shù)亍?/br>
    今天銀行里面要是一群陌生人做接待，也就不會這么快進(jìn)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了。

    半吊沉甸甸的銅錢不過一會就換成了一張輕飄飄的紙，好似讓老村長的心也跟著空了一般，手中拿著存折翻來覆去的看，“這個東西真的有用？”

    “肯定有用的村長，您可以去任意一家銀行去把錢取出來?！?/br>
    “如果存折有損，您還可以拿著您的戶籍來銀行重新辦理一份，完全不用擔(dān)心到時候錢會取不出來?！便y行柜臺處的員工道。

    “不僅如此，錢存在銀行里面還能錢生錢，比放在家里面強多了?！?/br>
    老村長心跟著不由一跳，道，“錢生錢就算了，到時候能把這筆錢原封不動的取出來就行了?！北緛砭褪怯脤嶋H行動來支持村里面小子的，再多的他就沒指望了。

    眾人微笑著送老村長離開。

    一走出銀行的大門，原本有些佝僂的老村長腰身立馬挺直起來，手負(fù)在身后，腳下邁著八字步，悠哉悠哉的走向人群。

    “哇，老村長，你真的把錢存進(jìn)去了？”眾人驚嘆道，對第一個進(jìn)去銀行里面的人心生敬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