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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獨創(chuàng)出來的,而是呂執(zhí)綸在閑暇之時教給過他們的一些用飛石當作武器進行攻擊的方法。這種東西對于天行門的功學沒什么大用處,反正任羲翎是從來也使不好,不過容瀾似乎對這種東西頗為中意,無事的時候就喜歡一人在那里扔石子玩。任羲翎聽到容瀾的聲音,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站在那里注目許久。他不禁有些自嘲地揚了揚嘴角,習慣性地走過去坐在容瀾身邊。那場由青龍真玉而起的五門之亂已然過去了三年,最終天行門成功鎮(zhèn)壓動亂,被推舉為五門之首,并且被共同決定為暫時保管青龍真玉的地方。不知不覺間,兩人也已經(jīng)是十六七歲的年輕人了,除了心智變得更加成熟之外,面容也都已經(jīng)長開,兩個小伙子堪稱俊朗奪人,站在那里都能自成一道風景。任羲翎則是完全繼承了他父親的那雙深邃眼眸,平日里顯得甚是英朗,注視別人的時候則不自覺地蘊著一種格外的溫柔。而此時,亦是到了蜂飛蝶舞的季節(jié)。“你除了罵我榆木腦袋,還會罵我什么?”對于這種奚落任羲翎早已習慣了,懶得同他理論,便隨口道。容瀾眉梢微微一挑:“罵你只要榆木腦袋一個詞就足夠了?!?/br>任羲翎:“……”容瀾頗有興味地欣賞著他無言以對的模樣,戲謔道:“你這家伙也太沒勁了,我又沒真罵你笨,別總是這么妄自菲薄?!?/br>他這么說,根本不是他的風格,以至于任羲翎在最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簡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在任羲翎的印象之中,容瀾總是對他百般諷刺,從他口中就說不出什么中聽的話,方才那句雖說不上贊揚,卻至少沒有含著貶義。任羲翎付之一笑,思緒轉(zhuǎn)到了別處。容瀾的堅持修煉果然有了回報,如今兩人平日里演練,大部分時間都能打成平手,這亦使得容瀾本就獨特的身份在天行門中顯得更加耀眼。站在一起之時,任羲翎反倒像是對方的陪襯,不過任羲翎從來也沒有過嫉妒一類的感情,還有點樂在其中。因為他覺得,現(xiàn)今與容瀾相處,比當初要輕松了許多。若說初見時的容瀾是冷傲,那么現(xiàn)在的他便是狂傲,不僅如此,那張原本整日里都如同被冰凍住的面龐現(xiàn)在幾乎是時時刻刻帶著明朗的笑容,而且在他臉上,基本已經(jīng)看不到冷笑的神情了。“容瀾,你好像變了。”“哈?”兩人同時扭頭過去,視線在一瞬間交疊,大眼瞪小眼地呆了半晌,他們只覺得這場景莫名詭異,各自將頭扭回去掩飾般地狂咳。“是么,我怎么沒覺得。”容瀾邊咳邊道。“你是當局者迷,當然不覺得,算了……當我沒說?!比昔唆釤o奈。兩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好像結(jié)束這個話題便沒什么可說的了。很快,容瀾又開始拾起地上的石子繼續(xù)投擲,只是這次比之前顯得更加漫不經(jīng)心。至于任羲翎,他在托腮發(fā)了一會兒呆之后開始揀著地上的細草慢慢編起了一只孔雀,不過他手法顯然不夠熟練,弄出來的成品也根本說不上精致。“你……這是什么時候?qū)W的?”容瀾不經(jīng)意地瞟了一眼,面容上掠過一瞬的訝異。“經(jīng)??茨闩?,自然就學來了,只是肯定沒有你做得那么好?!?/br>任羲翎回答,看去有點不好意思,將那只剛剛編好的孔雀遞給了對方。容瀾對著那只孔雀上上下下地研究了一番,終究還是對這種粗劣的作品看不下去,低聲抱怨了幾句后便小心地拆開了幾條實在弄得不堪入目的草葉重新整理起來。修長手指的動作十分嫻熟,很快作品就充滿了他往日的風格。任羲翎在一旁觀察他調(diào)整的過程,心中暗暗驚嘆,可很快,他的注意力卻緩緩上移,流轉(zhuǎn)到了容瀾掩映在碎發(fā)之間的側(cè)顏。那年輕的面容恰好卡在了天際的分界線,夕陽染透的火燒云描摹著他從額頭到下巴那起伏有致的線條,浸上了一層暖色的柔和光暈。容瀾的五官本就精致,這么一襯,倒像是活脫脫從畫中走出的人物。任羲翎眼花繚亂,不知自己是當看對方的手還是臉,真真難以取舍。“說起來你哥,好像剛行過冠禮不久吧?!?/br>任羲翎正兀自糾結(jié),耳畔就傳來了容瀾的聲音,他手上正忙,口里也不閑著,一心兩用也是厲害。“啊……對,貌似是取了個字叫守云來著。”任羲翎接道。容瀾不禁失笑:“你老爹取字的水平當真不敢恭維,就你哥那樣,怎么取的字跟女人似的?!?/br>他扭頭望了望任羲翎那張不明所以的無辜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極其重要的事,表情立刻變得凝重起來。“你將來若是行冠禮了,還是讓師父給你取個吧,我可不想成日里身邊跟著個名字喊起來和姑娘一樣的男人?!?/br>任羲翎干笑。“姑娘什么的,有點過了吧,再說我什么時候成日里跟……”再一想,他似乎著實與容瀾有那么點形影不離的意思。兩人本就拜在同一師門,訓練出行等等都是一起,還住在同一間房,通常又都是容瀾在前他尾隨在后,這么說好像也沒什么不對的。任羲翎道:“那,你對自己將來要取的字可有什么想法?”容瀾將整理好的孔雀草編丟到任羲翎懷里,向后仰去,雙手在身后撐在地面上望著天空。“我其實并不想有字,以字相稱總覺得太過疏離了?!?/br>任羲翎惶恐地接過那只孔雀,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心里暗念著這人的想法還真是奇特。不過容瀾的處事風格向來異于常人,會說出這種話也是見怪不怪了。任羲翎頓了頓,驀地頭腦中莫名浮現(xiàn)出一個有些輕浮的想法。“不想讓別人那么疏離地稱呼你,那要怎樣稱呼,”任羲翎明知故問,“比如……瀾君?”聽到這個稱呼,容瀾果然不出所料地臉上緩緩蔓上了一層黑氣。“任羲翎你是不是想死?”每次賈遇這么稱呼他,容瀾就是這個可怕的德行,任羲翎見狀,生怕他像對待賈遇那樣拳腳相加地招呼過來,忙不迭地笑著求饒。“好好好,我不叫你瀾君。我叫你瀾……叫瀾總行了吧?”此話出口,任羲翎卻是心里咯噔一聲,才意識到這說法有多別扭,雞皮疙瘩登時掉了一地。再用余光偷瞟一眼旁邊的容瀾,不知是否是受到了過大的打擊,他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直了。“沒有,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我……”“隨便?!?/br>任羲翎慌忙解釋,不想話未說完,就被對方更為震懾的回答堵回去了。容瀾很平靜地瞥他一眼道:“只要你不怕惡心死自己,我無所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