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也只能算是有點小聰明但沒有大智慧的人，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不能完全肯定。現(xiàn)在親眼見了，居然這么蠢，色令智昏，那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容錦冷淡地叫了人，從容落座。

    “阿錦長大了，懂事多了。”李紹啟看著容錦，贊許點頭。以前她每次和他們見面都故意打扮成一個鬼樣子氣人，他都不記得她真正的長相是怎么樣的。沒想到她素臉朝天的樣子這么漂亮，儀態(tài)氣質(zhì)都相當不錯……不過，也不算奇怪，單論容貌，年輕時的容心蘭是很漂亮的，比范春華的長相還要出色。容錦長得像容心蘭，小時候也學過唱歌跳舞，能長成這副模樣也正常。她以前的性格很乖巧，之前幾年只是一時想岔了，進了叛逆期。

    李紹啟在心里為容錦的變化找理由。之前他對這個大女兒并沒有太多好感，甚至覺得她丟人，現(xiàn)在心態(tài)變了。

    “我媽教得好?！比蒎\說。

    “你媽農(nóng)村出身，文化低素質(zhì)低，哪里會教孩子？是你爸基因好，你遺傳你爸?！崩钅棠贪欀枷訔壵f。

    容錦臉一沉，抿起唇。李紹啟說：“媽，您說什么呢？平時我太忙，顧不上她們兩母子，確實是心蘭照顧阿錦比較多，辛苦她了。阿錦，你奶奶心直口快，但沒有惡意，你不要放在心上?！?/br>
    容錦不吭聲，但也沒有發(fā)作。

    李紹啟和李奶奶對視一眼，都覺得她真的變懂事了，比以前講道理。

    李紹啟開始和容錦聊家常，關(guān)心她的健康、學業(yè)和生活，不停贊賞她，時不時感嘆“一眨眼你就這么大了”“爸爸平時真的忽視你太多了，對不起”“看到你這樣爸爸真的感到很慚愧又很欣慰”……

    他說得非常動情，眼眶都紅了，還要抽紙巾擦一擦。他沒有回避曾經(jīng)的過錯，情真意切地向容錦道歉，希望得到她的諒解。作為一個父親，他把姿態(tài)放得夠低。在這個父權(quán)膨脹的社會，算是十分難得。

    這也許是李紹啟能成功的秘訣：不要臉。

    李奶奶聽得心疼極了，跟著擦淚，一邊幫腔：“阿錦，你別怪你爸爸。他的工作太忙了，為了養(yǎng)活一大家子，日日早出晚歸，累病了都不敢休息，很辛苦。你阿姨也忙，顧不上家里。這才忽略了你。但該給你的，我們一個子也沒少。那都是你爸爸辛苦賺回來的血汗錢……”

    母子倆極力打苦情牌。然而除了他們，其他人都沒有半點動容。范春華借著喂兒子吃飯的動作垂下了臉，范俐俐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手機，被范春華不著痕跡地扯了一下，她在李奶奶和李紹啟注意不到的角度朝容錦翻了個白眼，見容錦不為所動，又做了個鬼臉。本來容錦定力很好的，范俐俐逗她她都能裝沒看見。但李子樂被范俐俐的鬼臉逗笑，哈哈笑了一聲，在李家母子差點要執(zhí)手相看淚眼的氣氛下顯得極為突兀。范俐俐“噗”了一聲，容錦也差點沒繃住。

    李奶奶不舍得責怪金孫，生氣說：“范俐俐，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們好？”

    范春華抬起頭，眼里閃過一抹不悅，見李子樂吃得差不多，讓范俐俐帶他到外面玩。范俐俐歡快地牽著李子樂走了。

    等一雙兒女走了出去，范春華說：“媽，俐俐淘氣，我會教訓她的，您不要生氣?！?/br>
    李奶奶哼了一聲，陰陽怪氣說：“她姓范又不姓李，我哪里管得著她？”

    “媽，說什么呢？俐俐畢竟是樂樂的jiejie，吃飯吃飯……”

    李紹啟拿公筷要給容錦挾菜，容錦蓋住碗，說：“不用，我自己來?！?/br>
    李紹啟只好縮回手，說：“好好，你自己來?！彼睦锛{悶，這個大女兒以前乖張不馴，討厭他們討厭得明明白白，一眼能看透?，F(xiàn)在變了，看似懂事了，但無論他怎樣動之以情都一臉淡淡，不拒絕，但也沒有說接受，令人看不出她的心思。他已經(jīng)這么低聲下氣了，她還想怎樣？

    容錦沉默吃飯。

    李紹啟等了一會兒見她依然沒有主動挑起話題的意思，狀似不經(jīng)意說：“女兒啊，聽你jiejie說，你在學校交了個男朋友？”

    終于來了。容錦冷淡說：“沒有?！?/br>
    李紹啟一噎：“你不用擔心，爸爸不是要阻止你談戀愛……我知道你談了戀愛之后變好了許多，我不是那種古板的家長，是支持你們的……”

    他聽說了容錦和宋二少的事，想和容錦修復關(guān)系，怎會不事先做足調(diào)查？他可是有備而來的。

    “我和阿塵不是男女朋友。我們沒有談戀愛?！比蒎\強調(diào)。

    李紹啟以為她在害羞，不當一回事，順著她說：“行，行，你說不是就不是，是好朋友也行……”他要的只是一個借口。無論容錦是宋二少的女朋友、情人、好朋友甚至朋友，都沒有關(guān)系，只要宋二少承認，并且愿意給他一點方便，他就能獲益無窮。

    容錦上一世見多了各式各樣湊上來的人，李紹啟的心思并不難猜。她想不到的只是她拒絕的態(tài)度已經(jīng)這么明顯了，他還不當一回事，依然自顧自地決定要踩著她搭上宋塵。如果她和宋塵沒有上一世的淵源，而她真的是宋塵的女朋友，在她甚至還沒能嫁給宋塵時他就這么做，宋塵會怎么想，宋家人會怎么想？

    這個父親是半點都沒有把她這個女兒放在心上。

    容錦眼里閃過一抹冷，一字一頓說：“李先生，不要碰阿塵?！?/br>
    “什么？”李紹啟一愣，對上容錦的眼神，笑容慢慢收起來，“李錦，你叫我什么？”

    容錦說：“我和阿塵雖然不是男女朋友，但我們確實關(guān)系匪淺。請你離他遠一點，否則，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會讓他反著來。你不會想看到你引以為傲的事業(yè)崩分析離，對吧？”

    李紹啟聽出她話里的威脅，終于正視這個大女兒。他以為她什么都不懂，只是撞大運被宋二少看上?，F(xiàn)在看來，她懂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多一點？

    李奶奶先怒了，用力拍桌子，“李錦，你反了你，敢這樣和爸爸說話！”

    容錦根本不理會她的叫囂，只冷冷地看著李紹啟。

    李紹啟抬手讓李奶奶不要說話，用不帶情緒的聲音說：“阿錦，爸爸沒想干什么。但既然你和宋二少有這樣的關(guān)系，為什么大家不能互相認識一下呢？家里好了，你也有好處。做一個底層女人的女兒，和一家上市公司老板的女兒，是有區(qū)別的。你想干什么，我能給你支持，容心蘭能嗎？”

    知道容錦不是傻白甜，動之以情無用之后，他立刻改變策略，曉之以理，誘之以利。只要容錦不蠢，就該知道他說的是正理。

    容錦對李紹啟的自以為是很不以為然。對于豪門而言，如果非要選擇，是兒媳婦有一個無能的母親好，還是有一個唯利是圖的父親好？當然是前者。前者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