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不管是錢還是糧，少了她心里都不安心。

    上山打獵對他們來說又不是多費勁的事兒，他們倆一個準頭好一個力氣大，又是打小就在山里歷練大的，對山里能吃的東西如數(shù)家珍，不說次次都能滿載而歸，起碼不空手回來還是可以做到的，再不濟還能采點蘑菇回來燉湯喝呢！

    干蘑菇鎮(zhèn)上供銷社也是會收購的，但價錢就不太能上得去了，有時候一家人忙活了一整個雨季，倒騰出來的那點干蘑菇也就能賺個幾塊錢。當然了，農(nóng)家還是挺看重這幾塊錢的，起碼能換回好幾斤rou吃呢！畢竟農(nóng)民同志一年到頭勤勤懇懇干農(nóng)活，除了當年分到的糧食以外，就算是年景好，正常的一個壯勞力年底也就能分個十幾二十塊錢。

    自從搭上了向家那條路子，季家和姜成磊攢到的干蘑菇就沒有賣去鎮(zhèn)上的供銷社了，就連于大成和蘭花嬸他們這些和季、姜兩家親近的人家，大部分干蘑菇也都是姜成磊順帶捎去了縣城里。

    向家那邊出手一些，再去黑市賣一點，一斤比鎮(zhèn)上供銷社的收購價高上一毛到三毛不等，賣得多了，也能多上不少錢呢！

    而且干蘑菇這東西輕巧，扛起來也不重，姜成磊帶起貨來就更方便了。

    賣賣干蘑菇和獵物，姜成磊自己還偶爾給向家老爺子捉捉竹鼠，在熱鬧的秋收來臨之前，季曼和姜成磊兩人便又攢了一小筆錢。

    手上一有錢，季曼的花花心思便又動彈了。

    “去國營飯店吃大餐？”姜成磊微微挑眉。

    她怎么會突然提出這個建議？要知道，國營飯店只有縣里才有，而季曼向來是不怎么往縣里跑的，以前賣獵物的時候她十次能去上一次就算是心情好了。

    而且，國營飯店吃飯可是又費糧票又費錢的。她平時那副小倉鼠存糧扣扣索索的樣兒，就連上初中以后吃食堂交糧食她都忍不住念叨了好一陣，說食堂師傅從中克扣糧食還不好好做飯，覺得自己血虧。雖然她還沒到摳門的程度吧，但突然說要去國營飯店開洋葷，姜成磊還是覺得有點不像她的作風。

    肯定有人跟她說什么了，他堅信。

    季曼接下來的回話則印證了他的猜想：“小葉jiejie說縣里國營飯店的紅燒rou可好吃了，妙妙姐說沒她做的好吃，我想著吧，想知道誰做的好吃還不簡單嘛，兩個都吃過才有發(fā)言權(quán)呀！咱們?nèi)タh里嘗嘗，要是好吃的話，我再帶一份回來給奶奶嘗嘗?！?/br>
    季曼經(jīng)常上山，家里倒也不像其他人家那樣缺rou，但大環(huán)境在這，季奶奶平時再慣著孩子，也不能天天給做rou吃的，像紅燒rou這樣既需要廚藝又需要足夠的醬料還費rou的大菜，就更是不會出現(xiàn)在季家的餐桌上了。

    姜成磊的廚藝還不錯，家常菜做出來的味道不比季奶奶差了，比季曼這個從小被嬌養(yǎng)長大的姑娘更是好了不止一星半點。但同樣還是那句話，大環(huán)境在這，楊樹大隊就沒有哪家會做紅燒rou的。

    就算年底隊上分rou了，大家也大多是燉rou吃，或者切絲切片炒都是有可能的，唯獨沒有紅燒rou這種要用很多醬料的菜。

    應該說，楊樹大隊大部分人家里的調(diào)味料僅限于油鹽和農(nóng)家自制的各種大醬，就連醬油醋都不是家家必備的東西，是得專門去鎮(zhèn)上花錢才能打到的金貴東西。

    城里的工人家庭或許還能偶爾做做類似紅燒rou的硬菜，但鄉(xiāng)下人家是鮮少有人這樣過日子的，醬料全都得花錢買呢，雖說貴不到哪兒去，但蚊子再小也是rou啊，過日子仔細慣了的鄉(xiāng)下女人是不會這么“浪費”的。

    季曼雖然沒吃過小葉知青口中濃油赤醬的紅燒rou，但她聽到紅燒rou時的本能反應告訴她，這道菜一定很好吃！

    私房錢腰包漸鼓，又被小葉知青和顏妙妙勾起了饞意，季曼這才興致勃勃地提議說要去縣里國營飯店開葷。

    她興致昂揚，姜成磊當然不會潑她冷水，盤算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糧票rou票都夠，他便一口應下了。

    “大后天去吧，隊上的牛車大后天去縣里?！彼谛睦锬懔怂闳兆?，發(fā)現(xiàn)大后天就是隊上牛車往縣城去的日子。

    隊上的牛車是會按時往縣里去的，但坐牛車去縣里得事先跟車把式說一聲，預約好時間和位置才行。

    姜成磊去縣里去得還算頻繁，對交通工具的情況自然是摸得透透的，都不用特意去問就知道牛車哪天要去縣里了。

    季曼欣然點頭：“好呀好呀，我不急，本來就想著要湊上牛車的時間的。”

    從楊樹大隊到縣城那么遠，來回都用腳走的話，得走到什么時候去?。∫菦]牛車可坐，那也就算了，為了吃上紅燒rou，她免不了要委屈自己的腿腳一次，但既然有牛車坐，那還是先委屈嘴巴等幾天了，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她可不想受那個罪。

    姜成磊辦事自然是穩(wěn)妥的，等到了牛車出發(fā)的那天，他們倆便背著背簍坐上了牛車。

    牛車上還有幾個到鎮(zhèn)上供銷社買東西的大娘，見姜家小子又往縣里去，還帶著季家小丫頭，幾人下意識對視一眼，暗中咋舌：這倆孩子可真是夠闊的，楊樹大隊到縣里坐牛車一個人得三分錢呢，都能換一個雞蛋了。

    姜成磊往縣城去的次數(shù)不少，隊上的人對此自然是有所猜測的。

    他明面上的理由乍一看挺像回事的，但只有有人細想，就會發(fā)現(xiàn)不對——就算是向家出于感謝小恩人的原因讓姜成磊多去走動，還會從他那里收購一些干蘑菇和時令小菜，這些東西總歸是有限的，就拿干蘑菇來說好了，姜家小子就一個人，就算他自己平時不吃，采來的蘑菇全都送去城里，那才能得多少干蘑菇？以他去縣城的頻繁程度和大家每次看到的他背著的背簍，那可不像是單純的送點蘑菇小菜那么簡單。

    大家明面上不怎么說，但私底下都是有過交流的，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這孩子偷偷在山上打獵了。

    要不是看在他一個人過活不容易、一個月也只去一兩次的份上，說不定早就有人舉報他了。

    要知道，最近幾年還好，前些年可是講究不薅公家的一根草呢！盡管楊樹大隊這邊因著地形和生活習慣因素對這些方面管控得一直不是很嚴格，屬于民不舉官不究的狀態(tài)，但這個口號和要求在那，但凡有人要拿這事來說嘴，那于大成他們也只能公事公辦了。

    季有波媳婦娘家在靠近鎮(zhèn)上的前進大隊，今兒是拎著東西回娘家給娘家爹祝壽，見季曼和姜成磊兩個孩子背著一大一小兩個簍子就上車了，忍不住笑道：“瞧瞧我們曼曼和姜家小子才像是去趕集的咧！也就是姜家小子現(xiàn)在開始抽條了，不然這背簍都要有人高了。”

    聽著她的話里更多的是調(diào)笑，沒什么惡意，季曼從自己的小簍子里摸出一把羊奶果，一邊往嘴里塞果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