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妖弄在吃東西這方面并不挑剔，吃也行不吃也一樣，但自從回到山里，忽然覺得不能暴殄天物，便請來山里手藝最好的鹿妖教自己廚藝。

這一學(xué)妖弄還上癮了，每天變著花樣做各種各樣的好吃的，然后命人給柳巷、姜景等人送去，請他們品嘗。

其實妖弄并沒有帶白長亭回仙界，而是回到自己在北方的老巢。斬妖刀的威力大不如前這事定然已是天下皆知，回到仙界雖然安全，但實在害怕那群老頭子們踏破白大仙人家里的門檻。妖弄也嫌煩，便把人帶回了山里。

山中地勢兇險道路蜿蜒曲折更鮮有人知，也是個養(yǎng)傷躲避仇家的好去處。

來山中這半個月，白長亭仍是昏睡不醒。妖弄每日種花品茶，難得的悠閑自在。

日復(fù)一日，從初秋到深秋，樹葉從半黃到全黃，白長亭還是沒有醒來。

這些日子里，妖弄回想著與白長亭糾纏這千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記不得了。時間越長所剩下的記憶便越少，甚至想到當(dāng)年白長亭刺自己的那一刀，都不覺得那么痛了。這次他真的想明白了，等白長亭一醒，他便將自己的千年修為傳給白長亭，從此就一別兩寬。

他的生命還有好長好長，人間山河大好，還沒親自走過一遭呢。

……

幾日后，月灼打聽到了妖弄的行蹤，幾經(jīng)周折終于找到妖弄。

那時妖弄正抱著鹿妖送來的小奶狗，玩得不亦樂乎。聽見門口有聲音，一抬頭便瞥見了月灼。

許久未見，月灼又長高了許多，雙眼澄澈，一身仙氣。雖然外形上有所變化，但性格還是老樣子，見到妖弄后高興得合不攏嘴。

妖弄將月灼引到臥房內(nèi)，月灼看到雙眼緊閉的白長亭后，愣了片刻。

妖弄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小兔子的一舉一動。

月灼小跑到白長亭身邊，伸手搖著白長亭，“上仙大人原來你在這兒啊，這幾日好多人來找你呢?！?/br>
妖弄摸了摸下巴，上仙大人？

月灼搖晃了會兒，見白長亭未回應(yīng)，歪著頭看向妖弄，“小弄兒，上仙大人怎么不醒來啊？”

妖弄放下懷中的小奶狗，走到桌邊拿起盤中黃杏咬了一口，“過來吃杏，昨天奉書送來的，很新鮮?！?/br>
“上仙大人到底怎么了啊？”月灼走到桌邊坐下。

妖弄挑眉瞥他，“倒是上心的很呢！不過怎么改口叫上仙大人了？多生疏啊?！?/br>
月灼撇撇嘴，忽然一臉正直的說:“小弄兒，我快要升仙啦。相……哦不，上仙大人比我的仙階大，我當(dāng)然要尊稱他上仙大人了?！?/br>
“嘖嘖，還是個懂尊卑的好孩子呢。”妖弄嘴角一勾，抬頭看向月灼，“不過我有個疑問，雖然白長亭分一半仙骨給你，但以你的資質(zhì)也不足以成仙吧？”

“嗯……”月灼撓撓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說我修行的時間不夠不能成仙?？墒亲蛱焯谞敔斶^來告訴我可以升仙了，就在后天?！?/br>
妖弄若有所思，“看起來你很高興？”

月灼拿起一顆杏，用力點頭，“對啊，要升仙了當(dāng)然開心了?！?/br>
妖弄攏起散著的長發(fā)，懶散地靠在椅子上，笑問:“為什么要成仙呢？有什么好的？”

“呃……因為當(dāng)仙人很酷很帥，臭狐貍也不敢吃我了！”

“還有別的理由么？”

月灼撓撓頭，也搖搖頭，“想不到了，小弄兒你的問題好難答?。　?/br>
妖弄抿嘴，垂下眼，輕聲道:“我怕你會后悔成仙，前面那些理由是不行的。這樣吧，你回去靜下心來仔細的想，明日過來給我答復(fù)?！?/br>
“呃……”

妖弄揮揮手，“我想睡了，你回去吧?！?/br>
月灼難得爽快地離去了，他眉頭緊皺，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著妖弄的問題。

屋內(nèi)，妖弄走到白長亭身邊，看著上仙大人的睡容，喃喃道:“成仙？到底有什么好的呢？”

這話雖是問白長亭的，卻似乎也是在問自己。

……

只是第二日月灼沒有來，接下來的日子也沒再來過。

妖弄也沒想過要去找月灼，但是聽聞他已經(jīng)成仙了。

此時正逢秋末，山里一片蕭索，窗外的殘葉隨著冷風(fēng)飄入房內(nèi)。當(dāng)初的小奶狗已經(jīng)長成一匹威風(fēng)凜凜的黑狼，卻很沒形象的趴在門口玩雞骨頭。

話說半個月前知道小奶狗其實是一只狼的時候，著實嚇了妖弄一跳。因為他最討厭的就是狼了，記得很多年以前有個狼妖和他搶山頭，他們大戰(zhàn)三天兩夜，卻沒分出個輸贏。最后還是狼妖讓著他，主動去了別的山頭。但是，被人讓著這種事情最討厭了。

不過更另妖弄震驚的是，小奶狗竟然是那狼妖的兒子。聽說狼妖愛上了一個凡人，卻被凡人利用欺騙，抽出妖骨做藥，狼妖用盡最后的力氣逆天道生下小奶狗，便奄奄一息的去了。

當(dāng)時鹿妖把這事當(dāng)成茶余飯后的笑事來講時，妖弄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想來還是凡人最無情。

……

初冬，妖弄困倦，很想冬眠。

他懶散得很，午飯就隨便烤了個玉米，一半自己吃，一半扔給小奶狗。小奶狗呲著獠牙，可憐巴巴的瞪著烤焦的玉米。

妖弄瞪它一眼，“還挑三揀四的，不吃就餓著?！?/br>
小奶狗低叫了一聲，撒丫子跑出門了。

妖弄咬一口玉米，無奈嘆氣，崽子大了，都會賭氣離家出走了。

窗子被風(fēng)吹開，有白色的東西飄進來，落在臉上微涼，轉(zhuǎn)瞬即逝。

妖弄望著窗外飄白，喃喃道:“下雪了。”

下雪了？

床上的昏睡的人眉頭皺了下。

那一年大雪紛飛，梅園內(nèi)的男子一襲紫衣笛聲繚繞。

白長亭倏地睜開眼，正好瞥見蹲在椅子上叼著玉米愣神的妖弄。

他勾起唇角，忽然笑出了聲。

妖弄聞聲看去，先是驚了下，隨后將手中的半根玉米砸向白長亭，“笑你媽賣批?。　?/br>
白長亭起身躲避，揉著頭，似笑非笑，“這是又學(xué)了新詞兒？”

妖弄眼皮子忽然突突跳了兩下，這個笑容似曾相識是怎么回事？

“還有么？我好餓啊。”白長亭活動活動筋骨，“好久沒走動了，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彼麃淼窖磉呅Φ脹]臉沒皮。

妖弄眉頭皺了皺，眼前這個人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嗯？沒有玉米了？”白長亭有些惋惜。

“你也醒了，我會把你失去的修為還給你的。”妖弄冷靜下來，注視著白長亭。

白長亭眉尾一挑，“不要?！?/br>
“嗯？”

白長亭眨了眨眼，拉住妖弄的手，“走，出去吃。雪越來越大了，好多年沒有一起喝花酒賞雪了?！?/br>
大雪不停地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