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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極了。程潛心里悄悄繃緊的弦拉到了極致。“奇怪,”嚴(yán)爭鳴低聲道,“你說這群魔修不在南疆好好待著,為什么會大老遠(yuǎn)跑到這里來送命?”程潛:“別說了,小心。”“心”字話音沒落,原本一片漆黑死寂的秘境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尖鳴,好像一把尖刀直接刺破人耳膜,程潛只覺雙耳“嗡”一聲,好像被人重重地在太陽xue上打了一拳,三魂七魄好像一瞬間被震散了。他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差點沒站住,還不容他反應(yīng),一陣罡風(fēng)便毫無預(yù)兆地平地而起。嚴(yán)爭鳴一把將他撈回來,飛快地轉(zhuǎn)了個身,用后背替他擋了一下。程潛:“師兄,你……”嚴(yán)爭鳴飛快地抽了口氣,也不知傷到了哪里:“沒事,天生原裝的總比你這個后來磨合的結(jié)實——快走!”兩人狼狽地往來路退去,程潛仿佛是魂魄還沒有歸位,眼前幾乎是模糊的,下意識地扶了一把墻,才一摸就覺得手感不對,他有些吃力地借著嚴(yán)爭鳴手上不知第幾顆夜明珠看過去,正與一張蒼白的死人臉對了個正著。程潛:“……”他險些一掌推出去將對方拍碎了。嚴(yán)爭鳴將手中的夜明珠彈了出去,在其中加了勁力,那夜明珠發(fā)出一聲慘烈的尖鳴,耐不住劍修真元,當(dāng)即在空中炸成了一把飛花。兩人所在空間一瞬間大亮起來,只見此地除了白骨以外,四面八方竟還飄滿了形色各異的“人”,當(dāng)中男女老幼俱全,個個面容青白,五官呆滯,保持著雙腳懸空的姿勢,直接被凍在了半空中,活像一群悄無聲息的吊死鬼!饒是程潛膽大包天,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一時只覺得翻騰的胸口更不好受了,直到爆裂的夜明珠重歸黯淡,他才低聲道:“鬼影……”此地極寒,除了rou體之外,還能凍住人的真元乃至于魂魄。程潛道:“這里曾經(jīng)有一盞噬魂燈,被罡風(fēng)一撞,其中關(guān)的鬼影都被吹了出來,這些鬼影來不及逃走,就被凍在了這里……噬魂燈何在?”嚴(yán)爭鳴作為一個稱職的土財主,略微松開程潛后,又重新照起亮來:“你看?!?/br>只見角落里還有一具白骨,輕輕掃開覆在他身上的冰雪后,那兩排被冰封的肋骨中竟夾著一根火紅的羽毛,在冰天雪地里顯得分外扎眼。嚴(yán)爭鳴:“你說那是唐軫嗎?”那是唐軫嗎?一個尚未入元神境界的修士,千辛萬苦地來到北冥之海,找到大雪山秘境,或是出于某種原因和這些魔修一同進(jìn)入,或是找到了魔修們遺留下來的洞口,一路摸進(jìn)來,剛好在此地邂逅噬魂燈,剛好被方才那陣罡風(fēng)所傷,身死于此,魂魄卻誤入了噬魂燈中……可是百年前,他和韓淵在東海岸邊邂逅的那個唐軫,不是一個元神嗎?程潛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測,與此同時,他耳畔的轟鳴聲越來越大,暫時遠(yuǎn)離罡風(fēng),后遺癥卻還在,他一時幾乎沒有站住,軟軟地靠在了一側(cè)的冰墻上,盡力用冰冷的墻面抵住自己的額頭,忍住險些脫口而出的呻吟——魂魄動蕩實在是太疼了,和他為了煉木劍時割裂元神差不多。程潛兩鬢很快濕透,也不知是冷汗還是融化的冰水。他們這廂落在冰窟里,已經(jīng)快行至蜀中的一行人卻還覺得有點燥熱。蜀中多山,白虎山莊負(fù)責(zé)開路的弟子走到這里,神經(jīng)總是不由自主地緊繃,因為這些密林層層中,很可能藏著陣法,他們又在空中,對方稍微隱蔽些,便能布下不為人知的埋伏。年大大手中拿著一本舊書,正坐在低飛的飛馬上逐字逐句地仔細(xì)研讀,旁邊忽然有人漫不經(jīng)心地將書名念了出來:“轉(zhuǎn)世錄……”年大大嚇了一跳,書險些從手里飛出去,手忙腳亂地接住,有些慌張地看著不知什么時候走過來的韓淵,結(jié)結(jié)巴巴地叫了一聲:“四、四師叔……”毫無疑問,年大大有些怵這位喜怒無常的四師叔。韓淵瞥了他一眼,沒有為難他,心平氣和地問道:“你打算找誰的轉(zhuǎn)世投胎?”年大大艱難地試圖放松了些,答道:“家父?!?/br>韓淵:“哦,你爹出身哪里?”“明明谷……”年大大脫口而出后,隨即又改口道,“好像也不對,他本來是個東海的散修,早年有幸被選入青龍島講經(jīng)堂,在那里入道,隨后浪跡天涯自己修行,百歲后才在明明谷落腳,改了名?!?/br>韓淵聽了面無表情地說道:“青龍島……居然還有這層緣分——給你個建議,你有空去東海附近找吧,不用謝?!?/br>這傳說中險些將天捅個窟窿的魔龍,竟然這樣心平氣和地同他說話,年大大愣了一會,囁嚅道:“是……是嗎?”“元神投胎一般都是這樣,”韓淵道,“魂歸故里什么的……不過沒什么用,再世為人,修為記憶都空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只能勉強(qiáng)保持前世的模樣秉性而已?!?/br>年大大臉上露出一個小心翼翼的期待。韓淵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現(xiàn)在就先別急著高興啦,你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年大大一愣,前方領(lǐng)路的白虎堂弟子突然發(fā)出一聲尖銳的警報,只見遠(yuǎn)處密林間竟有魔氣沖天而起,當(dāng)空堵住了一行人的去路。韓淵身體里好像頃刻間換了個人做主,整個人看起來有種極其不是東西的魅力,身上蟠龍跑黑氣四溢,弄得那四腳怪獸仿佛呼之欲出。“別大驚小怪,”韓淵細(xì)長的眼睛里一番紅光閃過,說道,“這些蠢貨以為我已經(jīng)問鼎北冥,都想來踩著我的尸體混個萬魔之宗當(dāng)當(dāng)?!?/br>他冷笑一聲,在李筠的驚呼聲中驀地暴起,整個人旋風(fēng)似的掃過中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第101章李筠:“等等!慢著,來的人是誰?”韓淵道:“不知道,管他呢!讓開!”韓淵畢竟是個沾過血的魔修,走魔道的人殺性難抑,一旦沾血,再難企及大道。他被血誓束縛了這么久,早就憋得頭重腳輕了,這些人完全是撞在了他的刀口上。韓淵整個人已經(jīng)成了一條脫韁的瘋狗,哪里是“柔弱可欺”的二師兄拽得住的?他們腳下的密林中不知埋伏了多少樁子,儼然陣已成,織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wǎng),專門在這里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那大網(wǎng)當(dāng)空壓了下來,魔龍身影一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