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但你要保證，自己一定會遵守承諾。”

    “這對我很重要，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事?！?/br>
    也許是錯覺，隔著透明的酒杯，許霄仿佛看到秦策的眼眶有些紅。

    是酒精的作用吧？

    畢竟在他的記憶里，從不見這個男人示弱過。

    而那一瞬間他似有同感，難以遏制的無奈與悲傷涌上心頭，直至呼吸也艱難。

    還有多久，才能得到這懸而未決的答案。

    第85章 陰山空間

    許霄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身處一座漆黑的山洞里。

    他困惑起身，待視線慢慢適應(yīng)了這樣的黑暗，便看到了從山洞深處傳來的微弱火光。

    他朝著那火光, 謹(jǐn)慎地摸了過去。

    山洞里空間低矮狹窄, 以他的身高根本直不起腰來，只能躬身行走。

    往前走一段路, 石壁上錯落懸掛著火把，勉強能照亮前方的路了。

    這時他不慎被絆了一下，低頭察看時，見是一只沾滿泥土的骷髏頭骨, 正躺在自己腳下。

    骷髏那雙空洞森然的眼睛, 還在盯著他。

    再走兩步，火光映照出了山洞角落里更多的死尸骸骨，基本上血rou都已風(fēng)化, 連衣衫也腐蝕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伶仃的骨架。

    他正沉默間, 忽聽轉(zhuǎn)彎處響起輕微腳步聲, 不由得后退半步。

    ……有黑衣男人緩步現(xiàn)身, 從容朝這邊投來一瞥。

    還好，原來是秦策。

    “秦執(zhí)行官。”

    “你以前對我不就是直呼姓名嗎？不必客氣?！?/br>
    他們四名首席, 當(dāng)年在系統(tǒng)的監(jiān)控范圍內(nèi), 都互相采用官方稱呼，公事公辦。

    私下里，則是真正的朋友。

    許霄笑了笑：“剛才我夢到的那一段, 你也分享了？”

    “是。”

    “能告訴我, 夢里我到底說了什么嗎？”

    將兩個人各自夢到的對話合在一起, 就能拼湊出當(dāng)時完整的場景。

    秦策低聲道：“你問我是不是真的決定了, 還說如果我不后悔，你和他也會遵守承諾——我想知道，那個‘他’是誰?！?/br>
    “是常哥?！?/br>
    關(guān)于這一點，在深?？臻g時，許霄已經(jīng)得到結(jié)論了。

    “你還說，自己設(shè)計的程序有七成把握，這是你所能達到的極限，因為你無法完全掌控舊系統(tǒng)?！?/br>
    “所以究竟是什么程序？”

    “我不清楚，恐怕只有當(dāng)初的你才知曉內(nèi)情，而且……”

    “而且？”

    秦策看著他：“你最后還講了一句話。”

    “什么話？”

    “你對我講，‘從沒有人走過這條路，但總要有人去走，就算如今的我們做不到，未來的我們也遲早能做到’。”

    許霄沉默半晌，眼神漸亮。

    “當(dāng)初所謂‘未來的我們’，不正是現(xiàn)在的我們嗎？”

    “沒錯。”秦策點點頭，“借你吉言，現(xiàn)在是我們放手一搏的時候了?！?/br>
    曾經(jīng)所承受的一切痛苦與磨難，都只是為了今朝重來。

    守得云開見月明，會等到那一天的。

    “許霄，在沒有確定我當(dāng)年是否背叛之前，這件事先別跟阿暮提起，免得她困擾?！?/br>
    許霄怔了一怔：“我明白，但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為什么？”

    “你絕不是會主動背叛的人?！?/br>
    秦策輕勾唇角：“多謝?！?/br>
    兩人根據(jù)腕表顯示的隊友位置，繼續(xù)前行跟大家會合，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聽見伍時玖的聲音。

    “誒？外面下雨了？”

    然后是陸零急切提醒：“等等！這可不是普通的雨?！?/br>
    “??？”

    其余五人全擠在山洞出口處朝外張望，伍時玖剛想問點具體的，無意間一回頭，登時欣喜打招呼。

    “秦哥許哥！你們來了？”

    凌橙暮叼著根棒棒糖轉(zhuǎn)身，淡定示意秦策過來，秦策走上前去，她很自然一搭他肩膀，指著洞外說。

    “你看這雨，不太對勁?！?/br>
    當(dāng)前正值白晝，烏云層疊，沒有陽光，細密雨簾遮住灰暗的天幕，很有種凄風(fēng)苦雨的味道。

    外面的山路很窄，草木稀疏，怪石嶙峋，走不了幾步就是懸崖峭壁。

    秦策若有所思：“這里是陰山系統(tǒng)的復(fù)制空間?！?/br>
    這是賽區(qū)的第十一天，他們穿越到了第三空間。

    “陰山系統(tǒng)有什么講究？”

    “據(jù)說是極地系統(tǒng)中最磨人心性的一個，重刑犯們一般來極地系統(tǒng)服刑，都是隨機分配地點——被分到陰山系統(tǒng)，就更倒霉?！?/br>
    伍時玖聽著也好奇：“還能怎么倒霉？”

    陸零給她解釋：“陰山系統(tǒng)的陷阱很多，并不像其他系統(tǒng)那樣，災(zāi)難猛獸都明著來，它很靈異，還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暗地里取人性命。”

    “怎么個暗地里?。繒庥鍪裁矗俊?/br>
    “給你舉個例子，就像這雨，可能一下就下個三四天，中途如果有人餓得不行想出去覓食，那就……”

    “就什么？”

    陸零靠在洞口，很小心翼翼向外伸出了一根手指。

    看似平平常常的雨滴，當(dāng)觸碰到他肌膚的瞬間，便化作鋒利針尖，霎時割出了一道血口。

    “嘶——”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把手縮回來給她看，“就要被刺成篩子?！?/br>
    這天上的雨，是名副其實的針雨，站在雨里只需要淋個幾秒鐘，立刻變成血葫蘆。

    伍時玖震驚，趕緊用袖子替他擦了擦手指上的血：“這他媽是下雨嗎？這難道不是下刀子嗎？！”

    “所以你現(xiàn)在知道，這山洞里的尸體都是從哪來的了吧？”

    狩獵計劃復(fù)制極地系統(tǒng)的空間，屬于全盤復(fù)制細節(jié)，其中當(dāng)然也包括死在極地系統(tǒng)的那些犯人。

    據(jù)監(jiān)察局?jǐn)?shù)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被困在陰山系統(tǒng)里的犯人們，死亡率幾乎是其他極地系統(tǒng)的三倍。

    最不起眼的環(huán)境，往往最致命。

    凌橙暮回頭跟許霄耳語：“得虧咱倆當(dāng)初運氣還不錯，趕上的是密林系統(tǒng)。”

    “我覺得就算來到陰山系統(tǒng)，你也能活得挺好。”許霄實話實說，“你可能會把系統(tǒng)守衛(wèi)殺了當(dāng)傘，頂著出去找吃的?！?/br>
    “……你仿佛對我有什么誤解，我直接吃他們就行了，還用得著當(dāng)傘這么麻煩？”

    “也對，有道理。”

    常肅拍他倆肩膀：“別說這……這么惡心的，話題，容易嚇……嚇著孩子?！?/br>
    “哦，OK?！?/br>
    然而唯一能稱得上是孩子的伍時玖，正在跟陸零熱烈討論。

    “剛才來時我看見一具尸體，胳膊腿兒都被卸了，估計就是被其他犯人吃掉了——天哪，我要是遇到這種情況，肯定他媽的是被吃的那一個！”

    陸零：“你想得挺多?！?/br>